旋即邵然兒再度揚起燦爛笑臉,好奇的看著穆清瀾身后冥君,這男人氣勢不凡,容顏深邃冷峻,可偏偏十分面生,忍不住問道,
“清瀾,這位是?”
“是我書童。”穆清瀾淡淡介紹。
“書童?”邵然兒一愣,這樣的男人會甘心給人做書童?旋即又想到穆清瀾與君戰背后那位高人,或許是他們的師父找來的人?
冥君聽著二女不時的交談,一路板著臉,透著生人勿進的味道,反而更顯得氣勢不凡,如天神下凡,惹了一群女監生的眼。
談涼等人死死盯著被左右簇擁著的穆清瀾,一臉的不爽暗恨,她們前些日子剛被穆清瀾掌嘴,這口氣還沒咽下,緊接著,就因穆清瀾殿前與朝臣們交鋒,被左都御史調查出往日貓膩,受了杖責。
如今又見穆清瀾幾日未見光彩反倒更加照人,身邊還多了一位這么高冷英俊的男人,心里別提多惡心了。
可偏偏談涼等人都已經從父親口中知道穆清瀾的厲害,連秦明峰都落馬了,她們連上前挑釁都不夠資格。
只能一個個咬牙切齒,卻連閑言碎語都不敢再說,怕被掌嘴。
人群中唯有孟語芙與薛秋華二人眼露得意,仿佛終于等到親手報仇的機會一般,對視一眼,孟語芙率先開口,
“呦,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咱們的清瀾縣主么,小女在這有禮了。”孟語芙可沒忘薛秋華第一次受杖刑的事情,陰陽怪氣的說著,略略躬身了一下,便算做行禮。
見孟語芙一下擋住道路,邵然兒眉心一蹙,這女人雖是向清瀾行禮了,但絕對沒憋什么好心思,連忙上前一步護在穆清瀾身前道,
“孟小姐,這馬上就要上課了,你還不趕緊讓開?”
孟語芙冷笑了一下,對商賈之家出身的邵然兒根本不屑一顧,直勾勾的盯著穆清瀾,旋即裝模作樣的捂了捂鼻子,
“我在同清瀾縣主講話,怎么突然好大一股銅臭味啊?”
“你!”
邵然兒雙眼圓瞪,剛要還嘴,瞬間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提起,耳畔傳來一道淡漠平靜的聲音,
“然兒,咱們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都要搭理的。”
說罷,穆清瀾便牽著邵然兒的手,與孟語芙擦肩而過。
孟語芙看著穆清瀾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突兀自袖中取出一枚琉璃盞,高聲一嘆,
“真是可惜了這么好看的小蟾,母子分離,再也找不到親人了啊。”
“親人?這,這難道是藩國貢品,子母天蟾中的母蟾?”薛秋華夸張的一叫,周圍監生們面面相覷,弄不清楚孟語芙與薛秋華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穆清瀾不為所動,只輕輕以指尖撥弄袖內藏著的琉璃盞。
冥君察覺到穆清瀾的小動作,眼神若有所思,子母天蟾倒是個不錯的玩意,只是看來這小女人只得子蟾,如今被人算計上了,不過以這小女人的心機手腕,這點小事,他相信她自己能處理好。
見穆清瀾依舊向前,薛秋華、孟語芙對視一眼,她們費盡心機讓孟廣義從祁大人那里弄到母蟾,可不是為了拿來好看的。
孟語芙連忙接口道,
“可不是么?我父親心疼我,給我找來了這涎液可以入藥療傷的小蟾,本是一片慈心,可我后來才知道,它原本可是一對的,是為子母。”
“那另一只在哪?”
“這,這不可說。”
“什么人這么心狠手辣?生生拆散了這么可愛的一對小蟾,據我所知,這子母天蟾一代可只誕一對,如果分開了,可就絕種了!語芙,你快告訴我是誰?我去幫你討過來!”
二女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時不時一瞥穆清瀾的背影,高聲哀嘆。
監生們也議論紛紛,好奇的打量著那只玉雪可愛的袖珍母蟾,有人疑惑道,
“到底另一只在誰哪里?”
“是啊,這么舉世罕見的小蟾,要是絕種,倒真是有些遺憾。”一位往日就慣愛討好薛秋華的男監生接口道。
越來越多的人匯聚過來,詢問起來,孟語芙終于一臉為難的怯怯道,
“是,是清瀾縣主。”
“什么?”
眾人一愣,旋即皆向穆清瀾望去,神色各異。
邵然兒連忙揪著穆清瀾的手,連連以眼神示意她不要理會,以免受制于人。
穆清瀾淡淡安撫邵然兒一眼,知道這二人有備而來,躲也躲不過。旋即勾唇一笑,送上門的禮物怎能不要?
眾人只見她大大方方的轉身,主動上前一步道,
“你二人這么有情有義,可是想將這母蟾送我,好成全了這對子母天蟾?”
“什么?!”
薛秋華、孟語芙皆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薛秋華一步上前,指著孟語芙手中母蟾,一臉義憤填膺的模樣,
“憑什么要送你?你不要以為你是縣主,又有一張利嘴,就能擅搶別人的東西!我是好心為你著想,這子母天蟾中的子蟾有毒,且唯有母蟾可解,與其等你不小心中毒了再哭,倒不如現在把子蟾給我們!”
談涼等監生們想到自己遭的罪,連忙附和,
“清瀾縣主,依我看你就把那子蟾拿出來吧,不然,人家妻離子散的也不好吧?”
“是啊!這子蟾帶毒,除非縣主是想用它害人,不然也沒什么用吧?倒不如拿出來,給孟小姐湊齊一對啊。”
見國子學丙院監生們大多如此說,其他學院不同班級的監生們也彼此對視一眼,想到自家父親稱贊穆清瀾的機敏聰慧,有人心中不服,也跟著附和起來,也有人冷眼旁觀,靜觀其變。
看著整個國子監內瞬間亂成一片,穆清瀾深睨薛秋華一眼,唇角一揚,意味深長,
“功課做得不錯,但你似乎忘了,我手中的子蟾可是御賜,誰若是有意見,不妨去請示皇上。”
出言附和的監生們瞬間臉色一變,拿圣上壓他們?真是可惡,旋即一臉期待的看向孟語芙二人。
薛秋華好像十分憤慨,卻又法辯駁。孟語芙一臉委屈自責,好像根本不想引起這場鬧劇一般,上前一步諾諾道,
“縣主教育的是,語芙知錯了,只是語芙實在心疼這小蟾,故此有個不情之請,希望縣主能夠答應。”
穆清瀾看著孟語芙一臉心疼的模樣,眼神玩味,
“說來聽聽,不過,我不一定答應。”
“語芙聽聞縣主前些時日收集了大量藥材,好似是在嘗試煉丹,正巧語芙有位堂兄,是我國子監醫學甲院的監生,語芙斗膽,想請縣主與語芙堂兄一較高下,若是語芙輸了,母蟾拱手奉上,若是縣主輸了……這母蟾也送給縣主,就當語芙為從前的過錯,向縣主賠罪了。”
穆清瀾心中詫異了一下,跟她比煉丹,根本就是送菜,孟語芙與薛秋華繞了這么大一圈子,就只是為讓她與人斗丹?旋即一掃二人眼底隱含的陰沉算計,立時諷刺一笑,就知道這事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