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唐突了。”那男子黯然道:“劍不用比了,蛟龍劍恰是我金蛇劍的克星。”
“那么可以放過漁族這些女子了吧。”姚聰大喜道。
“那不是我能夠決定的。”那男子拱了拱手,吹了哨子,一行人井然有序地退去了。
“女王,我得離開了。我一個朋友可能被壞人抓去了。我要救她。”姚聰道。
“叫我阿瑜。”女王凝視著他,脈脈含情。
“阿瑜,我…”姚聰被望得心慌意亂,他覺得女王很美很美,他的舌頭不聽使喚,他不能抗拒。
“你救了我,救了我們大家,救了整個漁族。我們必須報答你。”女王道,她的聲音真摯、和善,充滿動人心魄的魅力。
“不…不用。”姚聰用盡全力說出了這幾個字,他繼續道:“那些人可能還會來,我沒能幫上什么忙。“
“所以您真的要拋下我們不管么?”女王嬌嗔道。
姚聰好為難,但他仁慈的天性讓他不忍,他只得說:“好吧,但我要先回去一趟。看看我妹妹怎么樣了。我會回來的。”
女王眼有深意地看了姚聰一眼,道:“你去吧,救出你的朋友,就回來。”
姚聰大喜,轉身欲走。
“慢著,”女王又道。
“怎么?”姚聰心下狐疑,隱隱覺得有些害怕。
“阿金,你陪姚公子去。”女王吩咐一個叫阿金的屬下,道:“她是天生的追蹤者,如蒙不棄,隨著你去,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姚聰看到一位蒙著面,身材健美的女人,她的眸子極明亮富有神采,只一瞥,就讓人難以忘懷。
阿金對姚聰深深地作了一揖,二人并肩就離開了。
阿金很高,步伐輕快。“姚公子,你的朋友與你分開有多久了?你身邊有沒有她的什么物事?”阿金邊走邊問,腳下不停。
“她的物事?”姚聰在身上好一陣摸索,他摸到了青青遺在地上的手帕,上面的香氣讓他沉醉了好幾個晚上。
“這是麝香的味道,不太常見,比較好辨認。”阿金翻來覆去端詳了手帕:“手帕是絲質的,這是蘇繡,繡的是百合,不太常見,邊上有一條絲竟然脫線了,這說明什么呢?”
阿金自問自答,自言自語,姚聰知道她在思考問題,就不發一聲,不想打擾她。
“走吧,我們先找找看。”阿金皺著眉頭說道。
姚聰很順從地配合阿金的行動,他是個溫和的人,并且他深知孰輕孰重。
風景一路變幻,姚聰越走越覺得心驚。這一帶似乎人跡罕見,鳥獸也沒幾只。
“姑娘不要停下來歇歇?”姚聰問道。
“嗯?”阿金倏地停住腳,笑道:“我倒忘了,你未習過行走之術。我們歇歇腳吧。”二人找了棵大樹,就在樹下的草地上坐著。大樹亭亭如蓋,倒也爽利。
“你們漁族的人都會行走之術么?”姚聰問道。
“我不是漁族的人。”阿金搖搖頭。
“啊,是我唐突了。”姚聰道,心道:難怪覺得阿金長相與諸女不同。
“不打緊的。我從小在這邊長大,和這邊的人也沒什么區別了吧。只是這行走之術卻是娘胎里帶來的,落地就會。因為這點不同女王就命我專務族內外追蹤勘察之事。”阿金娓娓道來。
“你一個女孩子這樣能干,真是不簡單。”姚聰由衷贊嘆道。
“這也不是我能夠選擇的。”阿金頓了一頓,嘴角微動,輕笑道:“大概這是上天給我的使命吧。就像女王,年紀輕輕就要擔起全族的大任,那才叫不簡單呢。”
姚聰經她一說想起女王來了,似乎她身上的香氣仍在,想起她姚聰迷迷糊糊就有些沉醉。還有那酒,又烈又醇。
“公子?”阿金輕柔的聲音喚醒了姚聰。
“啊,阿金姑娘,今天來的人很不壞啊,為何女王不愿意呢?真打起來,你們都是女孩兒家,怎敵得過?和我動手那人身手就很好啊,我自忖未必敵得過。”姚聰關心起女王的安危來。
“女王自有女王的姻緣,一來女王自個兒瞧不上那小子,二來咱們族確實男子自來是心甘情愿入贅的。他如若是真心誠意求娶婚配,這一節怎會不知?”阿金耐心解釋給姚聰聽。
“說的是,但我看族里沒什么男子啊。”姚聰問道。他忽地想起青青,不知道青青家中對青青的終身是怎樣打算的。很少聽青青提起家中的事,家中有什么人也一概不知。
“有些終老于此,有人逃走了。”阿金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姚聰吃了一驚,他萬萬沒想到情況是這樣。
“留下來有什么不好么?”姚聰壯著膽子問。
“我也不知道。”阿金搖了搖頭。“我都不知道我的父親是因為什么死了的。”
姚聰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親,他自小以為自己父母雙亡,那天傅媽突然告訴他:你的父親要死了,你去瞧瞧。他懵懵懂懂地被帶到一座高宅大院,見著了一個裹著僧袍的老人。
“快叫。”傅媽小聲溫柔地說。
“父…父親。”不知道是因為宅子太高,還是父親太嚴肅了,他覺得害怕,父親的身材清瘦,臉頰也沒什么肉。他隱隱又覺得哀傷。
“你想起了自己的父親,是么?”阿金柔聲問道。
“被你看出來了。”姚聰定了定神,剛剛他心里一陣酸楚,涌上鼻尖。
“老人家已經不在了?”阿金小心翼翼地問。
姚聰露出肯定的神色。
是我的不是了,公子。”阿金輕聲道。
“怎么能怪你?”姚聰搖頭道,“其實每次我想到父親時,心里雖有些難受,但又覺得感動。”
“我也是這樣。那時我還小,父親帶我去趕海,可以撿許多好東西回來,海星海蠣子小螃蟹,漂亮的貝殼,蚌殼里還能掏出美麗的珍珠。”阿金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她想起父親給她穿了一圈珠串,那串明珠顆顆明亮光潤,父親珍而重之地為她戴上,欣喜若狂地瞅著她的臉,大笑道:“我的女兒生的這樣美,原是要這樣的珠子才配得上!”疼了疼她的臉頰,又道:“龍兒,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