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國坐在地上做了很久,也懶得收拾這片狼藉,他像是坐在廢墟上一樣,心也如同這滿地的碗一樣,一樣的支離破碎,他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余福啥脾氣,他要是站理,還能偷摸的跑了么,也是下意識的向趙玉梅發(fā)了火,也沒好意思去追。
而另一邊趙玉梅剛出村子,一邊蹬著車子一邊哭,后面的余一都已經(jīng)哭累了,快要出村口的時候,趙玉梅明顯的慢了下來,卻沒有看到余大國追出來的影子,心灰意冷的哭了一路,直到回到了娘家,看見了娘眼淚就更止不住了。
進了屋,趙玉梅的娘正在給小余一坐鞋子“喲,小兒來了,想姥兒了沒,到姥這來,來呀”
余一剛開始還有點陌生,經(jīng)不住姥姥手里的誘惑,老老實實的在姥姥的懷里吃著餅干,邊吃邊給老人有模有樣的學(xué)“姥姥,今天我爺爺打了媽媽。”
“春英,苦了你了,余福這老東西真不是東西,余大國也是,咱不回去,就在這住下,等他來了看我咋收拾他。”趙玉梅望著媽媽的眼睛,母女倆眼都紅了起來。
老趙家自從趙玉梅他爹沒了后,就剩下老娘一個人為自己扛著這些,趙玉梅的兩個哥哥都是沉默寡言的人,兩個嫂子也是,不過娘家這邊齊心協(xié)力的,都比較疼她,平日里有個困難揭不開鍋的時候,都是哥哥嫂子幫她。
老人平時跟二哥一起住,相比于大嫂來說,二嫂有點厲害,但也是刀子嘴豆腐心那種,對趙玉梅也是不錯,這不看見趙玉梅哭著回來,知道她受了委屈,連忙支使老頭到后面喊來了大哥大嫂。
一家人舉起的時候,趙玉梅已經(jīng)哭不出眼淚了,張著大嘴嗚嗚著,臉上的淚痕還沒干混著鼻涕,二嫂拿出紙給她擦著臉,大嫂把趙玉梅的頭按在腿上,給她擠著頭,擠的額頭充血紅的發(fā)紫,再用針慢慢的挑開放血(我印象里是這樣的,光顧著哭了)
或許是疼,也或許是氣的,讓趙玉梅的身體就像是老式的風(fēng)箱,不停的抽搐著,兩個哥哥沉默的握著拳頭,兩個嫂子七嘴八舌的一邊咒罵著余大國,一邊想方設(shè)法的寬趙玉梅的新“他姑,別哭了昂,等他來了我們替你收拾他。”
趙玉梅和余一便在著住下了,一住就是十幾天,這十幾天余大國連個面都沒露,讓一家人不僅生氣,還很納悶他干嘛去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事實上余大國這十幾天也度日如年,這幾天他啥也沒干,湊合著吃口飯,竟是也抽煙喝酒起來,這幾天他也明白了,余福想要再續(xù)一個老婆。
為了一個老婆鬧的家里雞飛狗跳的,真不是做子女的不孝順,他一心想要當(dāng)兒子的又去哪里給他掏弄,這也不像做買賣啥的,比下村收貨還讓余大國頭疼。
這真是要了余大國的命,農(nóng)村本身來說離婚的就少,一般多是另一半沒有了,這樣的老太太也在少數(shù),更多的是不愿意再走動的,要帶孫子還有子女也怕被笑話,農(nóng)村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足以要了一家人的快樂,面子丟了甚至嚴重的家破人亡都是有可能的。
余大國有心想著等余福老了自己養(yǎng)他,不止是他嫂子一家,甚至余福都是這么想的,甚至從來沒有一個人問過余大國兩口子的意見。
只是沒想到是余大國自己一廂情愿,余福可是不情愿,甚至一巴掌差點打散了他的家,這讓余大國對他徹底心涼了。
余福就像個孩子一樣折騰,還絲毫不講道理,仿佛再找個老伴就像吸大煙一樣有癮,還美名其曰不想給小的添麻煩,到時候自己搬出去住。
這幾天也是逼得余大國心力交瘁,老爹作死的鬧,大哥大嫂又不肯管,人家大嫂多精明一個人,避都避不急怎么會來摻和這些破事。
認了,或許給他找個伴他也就不鬧騰了,可是去哪找哪,這村里村外的哪個不知得,他余福是個什么德行,怕是有點困難。
余大國搖了搖頭起來后,便去跟余福商量,“你找是行,但是你自己先去拉個,誰愿意給你介紹,你就找別的我們不管了。
余福看著余大國松了口,如橘子皮一樣的臉,瞬間紅潤起來連褶皺都少了,笑起來甚至有些諂媚“你二嬸跟我說過,我再去問問,這就去”利索的下了地,還特意換了一件外套,忙三疊四的就出了門。他還是怕余大國的,怕余大國不讓他續(xù)老婆,一是會有閑話,別人會說兒子不孝順,至于嘲笑他,他卻是滿不在乎的,要不然也不能沒臉沒皮的厚著臉皮鬧個不停。
看著余福的樣子,抽空了余大國身上最后一點力氣和父子情,他自認為是個孝子,潛移默化下趙玉梅和小余一都對這個老的很尊重。回到屋里余大國已經(jīng)撐不住了,這么多天生悶氣,他的小腸疝氣又犯了,早就想接趙玉梅回來,但是疼痛難忍,幾天幾夜都沒有睡著,回到屋里一邊吃著剩飯剩菜一邊喝著散白酒。
這個毛病也怪要么喝點酒讓肚子熱起來,要么就得把心中的氣撒出去,不然這個氣卡在肚子下面疼的要命,又灌了一口酒余大國重重的砸在了炕上,酒不醉人人自醉此時他終于煎熬著睡著了。
夢里夢到了老婆孩子,確實家里現(xiàn)在太冷清了,另一邊趙玉梅和余一已經(jīng)在娘家住了十幾天了,趙玉梅心里也惦記家里出啥事,余一也一直吵著找爸爸。
還是余一的姥姥穩(wěn)坐江山“春英,你就在這等,我看這臭小子不給你道歉來,來了我就讓他給你個說法。”安慰著趙玉梅,同時給她慌亂的心吃了一粒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