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寶用盡力氣吼，“看到沒有，這東西比你挖回來的樹根野菜好吃幾百倍，還有紅菇，你兒子多吃幾頓紅菇，就能養得比牛還強壯。比你的樹根不知道多有營養……”

　　張野菜盯著顧小弟嚼動的嘴巴，耳邊是顧小寶魔怔一樣的聲音，刺激得她眼眸一跳一跳的。

　　顧小寶嗖的往顧小弟身后躲，“你你你……你的大人，吵不過不能動手的…”

　　張野菜走到顧小弟面前，握著棍子的手哆嗦，“小、小弟，你乖，這東西不能吃……”

　　顧小弟，“好吃。”

　　顧小寶，“好吃極了。”

　　張野菜沖著顧小寶吼，“你閉嘴。”手里的棍子掉在腳邊，她掰開顧小弟的手，顧小弟抓過瓢籬，手心有紅色的汁水。張野菜被他變紅的手心刺激得眼睛都紅了，“有沒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疼你告訴娘，哪里疼？啊？”

　　顧小弟被張野菜扯著難受。

　　抗拒的閃躲她的雙手，咧嘴樂，“娘，好吃的。”

　　張野菜被他的笑晃了下。

　　顧小弟轉身跑到廚房，很快跑出來，將手里的瓢籬遞過去，“娘，吃，甜甜。”

　　張野菜直勾勾的盯著遞到面前紅艷艷的小果子，看著小兒子咧嘴的小臉，死丫頭縮著肩膀防備她，大兒子臉上的著急和驚疑。

　　張野菜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是年輕個十來歲，她就坐地上嚎得哭天搶地了。

　　……嚇死娘了！

　　***

　　發過飆，嚇抖過。

　　冷靜完了的張野菜盯著一背簍的紅菇和瓢籬，驚疑，“這東西，真能吃？”

　　小兒子吃過。

　　死丫頭吃過。

　　大兒子吃了。

　　她被小兒子塞過一粒，還別說，滋味怪甜的。

　　就是味道太好了，她還是忍不住懷疑，“真不會吃死人？”

　　也不用別人回答她，她抱起背簍就走了，進了房間，反手把門關上，顧小寶看得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

　　顧小弟看過張野菜藏東西，趕緊跟了上去，“娘，要吃。”

　　顧帶弟年紀最大，雖然也是眼巴巴的看著親娘去藏吃的，但是他不好意思像小弟一樣，直接跟上去要吃的。

　　顧小寶驚呆了，“藏、藏起來？”

　　顧帶弟沉沉的看她，小眉頭有些糾結，但到底沒開口說什么。

　　顧家兩老在飯點回來了，他們兩老今天的收獲不少，有半簍子的野菜。顧爺爺把背簍放到廚房，顧奶奶朝顧小寶走過去。

　　“小寶生氣了？”

　　氣成河豚的顧小寶看著顧奶奶經歷風霜卻柔祥的臉，莫名委屈，“奶奶，張野菜她打我。”

　　顧奶奶坐在她身邊，“你娘脾氣大，但心是好的，咱不跟她生氣啊。”

　　顧小寶又告狀，“張野菜把我摘回來的紅菇瓢籬都藏起來了，奶奶你找她要，好吃給你補身體。”

　　顧奶奶沒聽懂她說什么，張野菜在廚房喊要吃飯了，顧奶奶樂呵呵的牽著顧小寶的手，“小寶要叫娘，跟奶奶去吃飯。”

　　張野菜打發顧帶弟把家里的男人喊回家吃飯，聽到顧奶奶這句話，就樂呵了，“她還當我是她娘呢？哭天搶地的罵我虐待她虐待兒童，要去告我，我就瞅著她能上哪告我去，我的娃，我還不能打了？”

　　顧小寶變臉。

　　顧奶奶輕笑，“少說兩句啊，小寶她怕了你，以后不跟你親近。”

　　張野菜眉梢一挑，她怕啊？不聽她的話揍兩頓就老實了，還敢不親近她？都是她養大的。

　　顧大郎顧二郎顧大嫂抓了條三指大的魚回來。

　　顧帶妹和顧三弟一路上高興得直蹦跶。

　　顧大郎樂呵呵的，“我跟二郎是走運了，抓了一條。伯叔公運道好，用背簍扣住了兩條，比我們家這條魚都大。生金生銀兩兄弟也抓著了。”

　　今天在河里抓魚的人更多了。

　　也有好幾家抓到魚了。

　　顧大嫂幫著端菜上桌，“魚要殺了吃不？”

　　顧帶妹跳起來喊，“殺殺殺，就現在吃，下午我還去抓魚。”

　　顧爺爺也開口，“吃了吧。”

　　張野菜管家，沒小氣的說留著下一頓吃，讓顧二郎殺魚，轉頭跟顧小寶嘀咕，“死丫頭，你說的那個紅菇能燉魚不？”

　　她吃了瓢籬，覺得是個好東西，對紅菇就嫌棄了，結果死丫頭氣急敗壞的跟她囔囔這紅菇有多香多有營養多好吃……

　　張野菜懷疑臉。

　　顧小寶懨懨的，“能燉。”她掀眼皮看張野菜，“剛摘回來的紅菇是濕的，你藏起來沒兩天就發霉了，我勸你想藏東西，得把東西都曬干，藏起來才能放長久。”

　　顧大郎，“……啥藏東西？”

　　顧家兩老和四個小子都看向這娘兩。

　　張野菜把東西藏起來，也是為了把東西留住，可以吃久一些，又不是為了私心。她把一背簍的紅菇瓢籬放在顧家人面前。

　　顧帶妹跳起來，“這是啥，這是啥，能吃的不？”

　　抓耳撓腮上爪子去抓。

　　被張野菜無情的拍開了，“著急啥，有吃的娘能不給你吃？老實待著。”

　　背簍里的小果子紅艷艷的，仿佛能滴出水來，顧大郎都忍不住咽口水，“弟妹，你這是哪來的？”

　　張野菜指著顧小寶顧帶弟，“這兩個不知死活的，跑山上摘回來的。”

　　顧家人震驚臉。

　　看著顧小寶和顧帶弟，臉色有些難看。

　　顧奶奶捂住心肝，要暈厥的樣子，顧帶弟老實的認錯，顧小寶被迫認錯，她真怕張野菜之前對付她的神操作再來一遍。

　　“奶奶，我知道錯了，我以后都不一個人去山上了，你別生氣了。”

　　以后上山，把顧帶妹帶走。

　　顧奶奶緩過勁來，又氣又急，點著顧小寶的額頭，“你啊你啊，膽子大了去了，敢下河現在也敢跑山上，你忘記奶奶的話了？山上有吃人的大蟲，你太爺爺就是被大蟲拖進去吃沒的。你這孩子真是要急死我啊。啊，家里窮苦些，但也不會少你一口吃的，以后在這般亂來，我就狠狠心，讓你爹把你帶走吧…”

　　哪撿來的，給帶回哪里去。

　　總歸比死在這顧家大山要強得多。

　　顧小寶，“……”嚴、嚴重了啊，說嚴重了啊！不能這么嚇小身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