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支著頭,好不容易才清醒了一點,東郭春棗皺著眉頭,頭有點疼,不是一般的疼,疼炸了。
蔣友鵬坐在一邊,含笑看著東郭春棗那笑容,要是一般的女子可能就要溺死在其中還心甘情愿的那種可惜,東郭春棗不是那其中之一。
東郭春棗,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著外面天已經徹底的黑了,而且竟然還下起了雨,還挺大的。
東郭春棗眉頭皺的更緊了,這么大的雨她要回家就的淋濕了,到時候可真難看,沒想到自己到這個時候還在介意自身的形象,東郭春棗腦海中不由得出現(xiàn)熊大靖這個人來,果然還是近墨者黑嗎,東郭春棗無奈苦笑了一聲,不過還是起身,準備回家。
“你要回去了嗎”,蔣友鵬,還坐在那里不過長嘆一口氣。
東郭春棗回頭看了一眼蔣友鵬,嘴角緩緩上揚說道,“友鵬兄多謝你了,帶我來這客棧中,醒酒,要不然我可就流落街頭,此時正在礙雨澆了,想想都可憐呵”,東郭春棗如此說道,就準備打開房門,走出去。
“春棗,你倘若后悔了,我早說過我就在這里,等你”,蔣友鵬的話還從屋內傳遞出來,這話東郭春棗自然聽到了,東郭春棗苦笑了一下,內心想到,她到底該怎么辦,為什么這種情況下,聽到蔣友鵬這句話,她其實還挺有想法的,果然她其實也是個偶爾想要撒嬌,想要有個男人疼愛寵著自己的,那種女人呵。
可惜,她沒有這個命,這一點她一直都很清楚,“多謝你友鵬兄,對不起”,東郭春棗低聲說了一句后轉身離開了客棧中。
冒著大雨,東郭春棗一步步走回熊府。
“少夫人”,熊府大門口站著的倆小廝自然也是看到東郭春棗回來的,趕緊手中拿著一把傘靠近東郭春棗,東郭春棗臉上蒼白,不過還是有氣無力的對著倆小廝笑了笑,沒有拒絕倆小廝給自己打傘,其實早就無所謂了,她早就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阿嚏,東郭春棗返回了自己在熊府中休息用的房間中,此時也已經洗過澡,正在擦濕漉漉的長頭發(fā),一邊小杜鵑看著東郭春棗這副樣子遲疑了一會說道,“少夫人你去一趟當鋪竟然用了一大天的時間,這么晚回家,還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小杜鵑如此遲疑的問道。
東郭春棗苦笑了一下說道,“人有失策馬有失蹄嗎,小杜鵑人這輩子怎么樣都要犯上一會錯,腦筋轉不過來一次的”。
就在東郭春棗和小杜鵑說話的時候,熊大靖那邊,一個小廝在門外敲門,熊大靖看了一眼服侍在一邊的齊官,自己悄悄起身去敲門,齊官看熊大公子最近一直不怎么搭理自己,沒辦法看著眼下的情景也只能當看不見聽不見。
門外那小廝,看著大公子出來了,就湊過去對熊大靖悄悄耳語了一番,熊大靖臉色一變,“這么晚才回來,原來是趁夜去和情郎約會去了嗎,還舍得回來啊,東郭春棗”。
熊大靖真的誤會了。
之后的三天,東郭春棗發(fā)燒,一直躺在床上,一轉眼,時間已經到了九月末。
那若琪姑娘的身子,按理說已經是越來越重了,可東郭春棗卻一直沒有機會再去看看,畢竟她這發(fā)燒一直燒了好長時間,她是屬于一發(fā)燒就光恢復身體就得好幾個月的那種類型,大夫說是因為她貧血。
這不看著今天天氣晴朗,東郭春棗換了一身白衣,走出屋外,想著看看外面的景色,身子也能舒服一點。
“少夫人”,東郭春棗看到喜子朝著自己走了過來,東郭春棗對著喜子微微一笑。
喜子卻是一臉平淡對東郭春棗說道,“少夫人我家姑娘邀請少夫人去花園一見”。
“你家姑娘要見我”,東郭春棗看著喜子微微一笑,迎著陽光,仿若朝陽般燦爛,喜子一愣,眉眼間似乎有點掙扎,然而最后還是一臉平淡說道,“少夫人請”。
恩,東郭春棗點了點頭就跟在喜子的身后。
東郭春棗一直跟在喜子的身后,一直走到熊府的花園中,今天還挺冷的,雖然陽光這么好,東郭春棗感嘆了一句,環(huán)顧四周花園中,景色還可以,不過也是入秋后的情景了,一段時間沒有出來看看,這花園中景色也變化了不少,東郭春棗這么想著,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何時,喜子這丫頭竟然不知道去哪里了。
東郭春棗眉頭微皺,又走了幾步,突然聽到一聲驚叫。
“救命,救命”,是個女子的叫聲,那聲音還挺熟悉的,東郭春棗一驚快步走了幾步,就看到花園里,那冰冷的池水中,有個女子正在里面掙扎,東郭春棗沒有絲毫的猶豫,直接跳了進去。
好不容易才扶著那女子,上來了,一看愣住了,若琪妹妹是你。
若琪一臉蒼白,不過嘴角一勾,對著東郭春棗露出一絲帶點詭異的笑容。
東郭春棗被看的渾身上下一顫,環(huán)顧四周問若琪道,“若琪妹妹,平兒丫頭呢,還有喜子那丫頭呢你身邊怎么連個丫頭都沒有,那倆丫頭都上哪里,閑著玩去了,喜子那丫頭說若琪妹妹你要見我,可半路上,我卻跟丟了喜子”,東郭春棗如此說道。
若琪卻是突然一把推開東郭春棗,臉色蒼白的對東郭春棗說道,“少夫人,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額,東郭春棗一臉懵了的表情。
卻看到,不少人包圍了過來,有熊府的小廝還有不少的丫頭,甚至熊大靖和小娥姑娘還有碧央也都靠近了過來。
東郭春棗再看向若琪,內心一跳,仿佛明白了什么。
熊大靖快步走了過來,一把狠狠的推開東郭春棗,熊大靖脫下自己的衣服后,低聲溫柔的問若琪道,“怎么樣若琪,你沒事吧,你怎么掉下去的”。
被熊大靖如此一問,若琪卻是臉上一白,欲說還休的含淚看了一眼東郭春棗。
東郭春棗內心咯噔一下,正要說點什么。
卻看到一個人走到,熊大靖的身邊義正言辭的說道,“大公子,阿霜剛才親眼看到,是少夫人親手把若琪姑娘推到那池水中的”。
此時站出來的人是阿霜。
東郭春棗愣住了,雙眼直直的看向阿霜,卻看見熊大靖看了一眼阿霜,那眼神就和平時看齊官的眼神差不多,看上去很信任。
阿霜和熊大靖關系什么時候,這么好了,她養(yǎng)病的這段時間都發(fā)生了什么,東郭春棗也是一愣。
阿霜繼續(xù)說道,“大公子剛才阿霜無意在花園中四處散步,無意就聽到了有人在這邊爭吵,于是就躲到一邊悄悄觀察,就看到原來是少夫人和若琪姑娘”,阿霜說道這里,還看了一眼東郭春棗,阿霜繼續(xù)說道,“阿霜自然是知道少夫人的為人的,可沒有想到,后來若琪姑娘竟然會被少夫人失手推到那冰冷的池水中,好在后來少夫人,自己下水把若琪姑娘給救了上來,想來依照少夫人的為人,可能之前是失手吧,這其中定然有什么誤會”。
“誤會”,熊大靖,雙眼憤恨的直直看向東郭春棗,東郭春棗被看的心臟一陣冰冷,熊大靖隨后說道,“我的少夫人人證物證都在,你還有什么好說的,我之前只以為你善妒,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若琪都快要生了的身子,那可是我第一個孩子,你身為嫡母,竟然如此狠心”,熊大靖說道這里,一把抱住若琪,往屋里去了。
周圍的人都眼神莫名的看了東郭春棗一眼,而東郭春棗還站在原地,早已經濕透的衣服,讓東郭春棗覺得格外的冷。
“少夫人,你沒事吧”,小杜鵑靠近了過來,小娥姑娘再看了東郭春棗一眼后,返回了自己的房間。
而紅娟此時卻是走到東郭春棗身邊,看了東郭春棗一眼后遲疑了一會說道,“你怎么這么不小心,著了她的道”。
阿嬙此時也湊到東郭春棗身邊,長嘆一口氣,說道,“在紫香坊的時候,沒教過你這方面的”。
東郭春棗苦笑一下說道,“千防萬防,終究防不勝防”。
春桃卻是快步走了過來,看了一眼阿嬙等人后對東郭春棗,“少夫人,夫人有請”。
東郭春棗被熊夫人給狠狠訓斥了一頓。
然而這并沒有完。
若琪姑娘,難產了,兩天兩夜后生下了一個死嬰。
據(jù)說,熊大靖只是看了一眼,那死嬰,就轉過去頭去了,那嬰兒是被憋死的,渾身上下瘦的要命。
若琪的這個事情,引發(fā)了導火索,熊夫人再度把若琪身邊的平兒和喜子叫過去,訓斥一遍后,叫來了東郭春棗,這次熊夫人的話更嚴重了。
東郭春棗只是聽著沒有替自己說一句分辨的話。
終于,東郭春棗等到了,半個月后遲來的休書一封。
這期間熊大靖甚至都沒有過來看過東郭春棗,就讓齊官過來送休書一封。
東郭春棗看著面前字跡熟悉的休書,這還是一年前,她親自監(jiān)督熊大靖寫的終于還是等到了。
東郭春棗,沒有絲毫遲疑拿著休書,她在熊府沒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東郭春棗來熊府的時候,什么都沒有帶,離開的身后,也什么都沒有拿走。
只是她需要去見一個人,熊老爺。
書房中,“那就這樣了,熊老爺,春棗離開了”,東郭春棗如此說道。
熊老爺,眉頭緊皺,仿佛頭發(fā)白了很多,額頭上的皺紋也深刻了很多。
“春棗,若琪的事情,是不是你”,熊老爺沉默了良久還是問道。
東郭春棗沒有絲毫的遲疑回到熊老爺?shù)溃安皇俏摇薄?p> “我相信你”,熊老爺如此說道。
東郭春棗對著熊老爺微微一笑,然后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后,走出了熊府。
熊府里面,東郭春棗路過之處,都有小廝或者丫頭對著東郭春棗指指點點,然而東郭春棗視若罔聞。
東郭春棗沒有直接回家,她那個家,此時就算回去,還能得到什么呢。
指責或者,根本就不讓她進門。
十八歲的東郭春棗突然覺得天地間仿佛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也罷,不若離開這里吧,東郭春棗如此想到。
六年后又是一年好時節(jié),春天六月。
京師,一處大宅子中,東郭春棗一身碧綠女裝。
身邊坐著一個小少年,當年春棗離開熊府,也不是沒有帶走什么的,最起碼她帶走了自己的義子,花奴。
時間已經過去六年了嗎,她也已經二十四歲了。
憶往事,如隔世,空回憶,當年那些人在何處,過的如何,內有良久悵惘,然,終究化為空留戀。
花奴看著東郭春棗,少女臉,依舊雙眼清澈見底,不惹塵埃,仿佛沒有時間留下的痕跡,這些年,花奴跟著東郭春棗什么苦都吃過,好不容易靠著東郭春棗吃苦耐勞的精神攢了不少銀子,在京師開了一個糕點鋪,花奴可是親眼看著少女吃了無數(shù)的苦,因為這些苦,花奴也都跟著參與過,可少女這些年,卻越活越年輕,仿佛千萬的愁,都不放在心中,可最近,花奴明顯覺得眼前的少女心事,重了許多,不過這也在意料中,畢竟少女的家人和在乎的人很多很多,不只是自己,這一點花奴一直都知道。
花奴知道最近東郭春棗一直都在猶豫,花奴也一直在等待東郭春棗開口。
就算回去又如何,花奴真的不了解就好像東郭春棗這樣一個做事爽快的人,為什么在回家這方面,如此猶豫。
就好像現(xiàn)在這樣,愁眉不展還強裝淡定,明明眉頭都皺起來了好不好,花奴光是看著都覺得累好不好。
東郭春棗已經猶豫了好久,不過今天已經是下定決心的日子了,東郭春棗也不想,在這么猶豫不決下去,于是,東郭春棗終于身邊始終坐著無聲的少年說道,“花奴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