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白觀。
主廳里氣氛有些壓抑,楚墨辭毫不客氣地坐在主位上,用茶杯蓋展著杯中的茶葉,他不發一言,垂眉看到白瓷杯,氣壓卻是低了好幾度。
藍長老和張長老在一刻鐘前被“請”了過來,尷尬地坐在一旁,見的不速之客心情不大好,也不敢說話。萬一觸霉頭,就不是容易的事了。
隨著一陣凌亂的腳步聲,李長老被兩個弟子架了進來——別誤會,不是楚墨辭打的,是昨個兒喝了太多,自己從階梯上跌了下來,摔折了腿。
李長老似乎是被強行從床上拖起來的。哈欠連天,還有些微醺,才到大廳門口便看見了主位上那抹引人注目的白影。
李長老好容易坐上椅子,安放好自己打了石膏的腿,笑嘻嘻的打招呼——畢竟人家臉皮厚,對周圍的低氣壓就熟視無睹。
“楚仙尊,什么風把您吹來啦?”楚墨辭抬眼看了他一眼,全然沒有昨天酒席上老好人的模樣——他就是這樣,你不惹我,我對你溫和,你若動了我的人,絕不給一絲好臉色。
“你們三個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他莫名其妙的說出一句話,那三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張長老一臉郁悶:“楚仙尊這是何意?”
楚墨辭也不理他,自顧自的說:“本尊歲數的確不如你們三位,但若論實力,恐怕你們掌門也得叫一聲前輩,所以你們知道該怎么辦的。”
說完,他掃了三人一眼,
“阿時除血將軍,以命相搏,只為阻止它到附近城鎮虐殺無辜,此行之勇,豈不比那些尸位素餐的所謂長老要值得贊揚?”
“是,楚仙尊您愛徒的確善良無比。”李長老符合。
“你們仰慕她,所以想來拜見,一番酒席,李長老說了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可還記得?”李長老愣了一下——他說啥大逆不道的話了?!
“阿時內向,不好表露自己的不悅,便忍了下來。”三位長老內心吐槽:內向?!忍?!昨晚你徒弟那副要掀桌子的架勢你看見了嗎?!我們吃個飯也要背鍋,天理何在!?
楚墨辭:“但是,惡人先告狀,好吃好喝招待過你們,沒料到三位轉過身,便傳言說她目無尊長,持寵而驕,你們眼睛瞎了嗎?!”
臥槽!!你眼睛才瞎了吧?!
三個人內心一萬頭神獸奔過,但座上那位絕對不是省油的燈,與他對著干就是送死啊!莫名其妙的大清早就背鍋,三位長老的臉色像吃了蒼蠅一樣難看。
良久,藍長老鼓起勇氣說:“楚仙尊,我想這件事您可能有誤解,昨晚酒席暫且不說,亂傳謠言這種事我們是絕對不會做的。”
另外兩個人紛紛點頭如搗蒜。
楚墨辭臉色又冷了些:“不是你們是誰?我嗎?”
“不不不不!我們沒這個意思!”張長老嚇得直接結吧,生怕這位一個生氣,這主廳就成了廢墟,畢竟當年楚墨辭實力全開,殺紅了眼的樣子,他死也忘不了。
“好,就當不是你們,那你們把那個人找出來啊。”
三個人猶豫了一下,應了下來。
“找不出來的話,梁子就結大了啊!”張長老看著他漸遠的背影,欲哭無淚,一拳錘了下來。
“嗷——!!”李長老一臉痛苦的用另外一只完好的腿踹開張長老,面目猙獰:“那你干嘛捶我啊!?不曉得我傷到腿了嗎!?”
張長老一看,才發現自己打在了李長老那條傷腿上,力氣太大,連石膏都出了幾條裂縫……
。。。
年關將近,無論是仙門還是人間巷道都染上喜慶的樣子。
蒼穹派好多弟子都下山回家了,思勤峰的弟子在門派各處掛上紅艷艷的燈籠,貼上剪紙,處理完一切瑣事后也各回各家了。
幾個峰都像是清凈峰的翻版,不見幾個人的蹤影,大家這么一走,似乎一下就空了下來。
幾個峰主偶爾開個小會,抱怨這一陣子門派事多,妖物做亂,又講自己聽了什么八卦新鮮事,磕著瓜子能聊一天——當然,楚墨辭并不喜歡參與這種無聊的聚會。
今天難得出了太陽,氣溫也高了些,謝時開窗開門,通風透氣,自己又屁顛屁顛的去找自家師傅。
進了院門,呼了幾聲,沒人應,又進去找,也沒人。她有些掃興的站在院子里,靠著棵松樹發呆。
思緒漸飄漸遠,卻又被一聲鳥鳴喚回,她一驚,抬頭去看,卻見一片片白色撲面而來!
“啊!”她被忽然落下的大片大片的雪覆了一身,失聲尖叫,冰涼的雪落在她驚慌的臉上,肩上,發上還有衣領里。猝不及防被冰到,她大叫也是有情可原。
“哈哈哈。”一陣笑聲從樹上傳來,聲音脆朗,想讓人想看清這人的相貌。
謝時有些氣惱地拂去臉上的雪,抖了抖衣裳,抬頭去看,心里“咯噔”了一下——是何纖塵那家伙!他怎么又來了?!還敢躲在師傅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