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白須白發(fā)身著青袍的老爺爺舉著糖葫蘆緩緩走過,不時吆喝兩聲。
片刻,又是一群孩子握著彩色的紙風(fēng)車跑過,留下一路的歡笑。
謝時瞇了瞇眼,抬頭看著墻頭上散步的一只白貓。
陽光溫暖,空氣清新,似人間再無諸邪,她忽感一片寧靜。
離開了大街,待在一條幽靜的小巷子里打發(fā)時間,巷道中人少,也清凈。
她瞇著眼,打了個哈欠,這樣的時光,真讓人心安呢…………
“叮,?!遍芙倾~鈴一陣輕響,謝時又慢吞吞的睜眼。
墻上的貓已不知去處,巷子那頭踱過了一個黑衣瘦小的身影。
直覺告訴她,那并非是一個尋常的過路人…………她略略警惕,目視那身影越來越近。
那人若是直接過去那樣最好,但如果他找茬,我也不怕!
身影越來越近,過去了。
謝時松一口氣,莫名的放松。
片刻,那人又退了回來。
他左右打量著謝時:“小友,要不要算命?”
“沒錢?!?p> “不要錢,看你是有緣人吶?!?p> “不算,我的命我自己知道!”
謝時說完,起身欲走。
“你知道?呵呵……你那么痛苦掙扎,你知道嗎?”
謝時一僵,面色不善:“你什么意思?”
那老者老神在在地坐下:“你很痛苦,知道為什么嗎?”
“我不痛苦。”
“因為你的惡毒和善良都不夠純粹?!?p> “我不想聽你胡扯?!?p> “你若惡毒,怎么不親手殺了他們而托人動手?”
此話一出,謝時一窒,她自然知道“他們”是誰!可……這家伙…………
“你若惡毒,早就殺了想害你的那個人了?!?p> “你若惡毒,怎么提前離開秘境?”
謝時渾身發(fā)抖,自己的罪行就這樣被揭示出來,任誰也受不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不理,自顧自地繼續(xù)說,
“你若善良,怎會濫殺無辜?”
“我沒有!他們該死!”
“你若善良,怎會欲望橫生?”
“我……不是…………”
“你若善良,怎會肖想自己師傅?”
謝時面色發(fā)白,踉蹌了一下,不知如何反駁對方,大腦一片空白。
“不是的……你……你是誰……你是誰?!!”
謝時聲音發(fā)顫,近乎崩潰。
他……怎么會全都知道……他是誰……太可怕了……不……不是的………
老者“呵呵”笑了幾聲,似剛才只是談?wù)撎鞖舛眩卣f:“歡迎回歸。”
他看向謝時腰間的紅瞳,扯出一個詭異的笑。
原本明朗的天空,不知何時暗了下來,太陽隱在云層后面,鳥兒也停止了鳴唱。
一瞬間,謝時竟錯覺世上只有她和面前這個滿是詭異的黑袍老者
她耳畔嗡嗡作響,眼前也開始發(fā)黑,世界開始旋轉(zhuǎn),她竭力的大口吸氣,卻覺得空氣根本到不了肺部,就像溺水一樣,但連口都張不開,她說不出一句話。
世界一片黑暗,入耳的只有轟鳴般的安靜。不知持續(xù)了多久,他猛地睜開閉著的雙眼,驚起一身冷汗。
仍然是那個美好的世界,鳥鳴,陽光,風(fēng)吟,鈴動,白貓趴在墻上曬太陽,好似剛才什么也沒有發(fā)生。
謝時如溺水者重新遇到空氣一樣大口呼吸著,臉上滿是驚愕。她依然坐在石頭上,面前空無一人,巷道也不見人影。似乎剛才只是小憩時的夢而已。
謝時雙手抱頭,把臉埋在膝間——那不是夢,夢不可能那么真實。
他是誰……怎么會……怎么會全部知道?!
良久,她才緩過神似的離開了小巷。
。。。
茶樓。
“小二,來幾個招牌菜?!?p> “好嘞!客官您稍等!”
謝時在二樓落座,無力地靠著椅背。一樓圓臺上的說書人說了什么,她聽不進去,滿心都是那個老者的話,如噩夢,如詛咒,最后那個笑容和那句歡迎回歸真的太慎人了。
她拍拍腦袋,想忘掉那件似夢非夢的事。但有些事情向來不是想忘就忘掉了。
片刻,飯菜上桌,擺盤講究。
以紅花綠葉裝飾,鴨肉上淋了一層香氣撲鼻的芝麻熱油;條形的桂花糕擺成塔狀,白色糕點上還撒了些許薄荷葉,白綠相間,格外悅目;吹彈可破的鵝黃色雞蛋羹上均勻的鋪著薄薄的一層香椿葉沫。白色的茶盞里是黃綠色的龍井,茶葉或懸或浮或搖曳,茶湯的色與茶盞的白相互映襯,好看至極。
謝時看著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卻提不起一絲興趣。她打了個哈欠,托著下巴神游,邊聽說書邊等自己有胃口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