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私底下都說蘇亦詹生性淡泊,又沒有封地,琴樓開的再好,對爭權奪利也是沒有一點作用。可誰也不知道,蘇亦詹手中握著這么一塊肥肉,足以證明皇帝對他的看中,他是庶生子又如何?
只可惜現在監國的是蘇耀衡,一旦秘辛被他發現,必生爭斗。
林曦很好奇,蘇亦詹是否真的如傳說中那般對權位毫無欲望呢?
“哇,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女孩的聲音里滿是興奮,“可以去看看嗎?”
“走吧。”瑤卓笑道,越過她走到前面帶路。
一陣清風拂過,帶來一股熟悉的氣息。下一秒,本就微弱的氣息又消失了,像是之前的一切都是錯覺。
但哪怕只有一秒,也足以讓林曦下判斷了——是林昀的骨笛。
她盯著瑤卓的背影,眼里閃過一道冷光。
從玉明池往北走,許汴城中軸線的主街上便是琴樓坐落之處。在幻術的作用下,站在街上只能看見三層樓的外觀,皆有朱漆彩繪,屋檐四周雕出的鳥類仙靈形象栩栩如生。
門口有四名護衛分列兩側,林曦望過去,發現他們都是靈師。
“別看了,都是些不入流的靈師,老大不小了才四十段,未來也沒有什么提升空間。”瑤卓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子,“咱們走這邊。”
瑤卓帶著她進了大門邊的側門:“這里可以直通靈師的交易所。樓下都是些鶯歌燕舞的地,小姑娘就別去了!”
才進了側門,光線瞬間暗了下來。這是一條甬道,大約有兩人身寬,墻上點著燭燈,燭火因為人的到來而晃動著,使眼前的一切都顯得不真切起來。
蝕淚蠟,取蝕獸在秋季時分泌的淚液摻入蠟中制成,燃之可模糊人對特定事物的印象。蝕獸很難找到,其淚液更是稀少,雖說一厘便可制五斤蠟,但像琴樓這樣整日燃燒,其消耗也是巨大的。不得不說,果然是又有錢又有背景。
甬道末端擺了一張木桌,墻上是修到與天花板齊平的柜子,其中分出了無數個小格子。
桌后坐著一名男子,正就著甬道中唯一一顆渚石的光在寫些什么。聽見響動,他抬起頭來,看了兩人一眼。
“瑤卓,你什么時候也開始接客了?”
“滾一邊去,怎么說話的?”瑤卓翻了個白眼,雙手撐在桌沿,“帶個朋友來逛逛而已,拿牌子來!”
那人訕笑著,打了個響指,兩塊木制令牌便從格子柜中飛出,落在瑤卓手上。
木桌旁是一道木門,瑤卓推開門,對林曦做了個手勢:“小塵姑娘,請。”
刺眼的光芒來得突然,林曦即使是在兜帽的遮掩下也依舊瞇起了眼睛。
“靈師區的第一層只買些普通的靈物,更好的都在樓上,要不要去看看?”瑤卓問。
“前輩,琴樓只賣靈物嗎?”
“當然不是。”瑤卓大約猜到她現在一定是一臉茫然,馬上又開始了向導模式,“琴樓里還設有角斗場、修煉室和鍛造室等,條件都很不錯,沒有家族底蘊的自由靈師一般都會選擇來這租用場地。除此之外,第七層以上的拍賣場里匯聚了最好的資源,但琴樓有嚴格規定,并非所有靈師都有資格到那兒去。我在琴樓里也算有份差事,但也只有去第七層的資格。”
“這樣啊,那也太可惜了!”女孩的聲音里有點小失落。
“我是我,你是你。若你能在今年的舉靈會上一鳴驚人,想去更高樓層就不是夢。”瑤卓故作瀟灑地抖抖袖,“走,帶你先去長長見識!”
逛了一個上午,瑤卓買了許多東西,但林曦依舊兩手空空。
瑤卓問她為什么不買,她說:“我窮啊!”
瑤卓搖搖頭,只嘆這年頭的孩子不容易,從自己買的東西里挑了幾樣送給林曦。
事實上,林曦是真看不上這些東西。她在永樂山待了三年,什么珍稀靈物還不是一抓一大把,何況還有許多東西是山外根本沒有的。和在銀雀戒里攢了一大堆的東西相比,普通賣場的東西就拿不上臺面了。
逛完賣場,瑤卓帶她拐進另一條甬道,再出來時就到了二樓的膳食區。
琴樓的廚子堪比御廚,普通人家是吃不起的。當然,靈師可以打折。瑤卓請她吃了頓飯,臨走前又打包了份特供的梔子糕給她,說女孩子都愛吃。
出來時看看時間,快要比賽了,兩人便直接去了賽場。
“加油哦!”瑤卓和她不在一個層次,自然也沒有分到一個區,“小心江右兒啊!”
“謝謝前輩!”
瑤卓走后,林曦的目光頓時冷了下來。
十九歲,黃羽境,這并不是太出彩的水平,卻能拿到進入琴樓第七層的通行證,這個瑤卓不簡單啊!
骨笛的下落她基本可以斷定和瑤卓有關,只是林昀的骨笛為何流落在外,又為何會落到瑤卓手里,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拿回骨笛是遲早的事,林曦更在意的是瑤卓討好她的目的。
許汴作為首都賽場,無論從規格還是服務上都是最高水平,里面劃分出許多戰臺,且都修了看臺,向觀眾售票。
賽場不在昨天的地方,范圍也縮小了三分之二,每隔五米插一面彩旗,旗風獵獵,使整個比賽看起來更隆重了些。
不過無論有多隆重,背后總少不了些惡心人的勾當。來看比賽的大多是普通人,自然不懂其中的異常,但參加比賽的人不可能什么也不知道。
只是再笨的人都不會想到在明面上與江府對著干。
林曦感覺到有人在看她,順著目光看過去,發現是江右兒。
江右兒的眼中并不像昨天一般滿是對林曦的不屑,反而多了幾分慎重。
昨日回到江府,她的哥哥江左兒就找來了六月塵的資料,再加上回想起比賽時,六月塵一人就能將幾個不低于六十段的靈師甩過來,甚至還在他們欲殺人滅口時護住了那幾人的心脈,她才意識到自己大意了。
這個六月塵恐怕比她想象的要更難對付。但越是這樣,越能激發江右兒的戰意,一種嗜血的沖動在她的體內躁動著,讓她興奮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