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莫名的恐慌從心底蔓延出來,景暖暖沉默的時候,整個身體,開始漸漸被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驚得冰涼。
封司彧……到底怎么了?
這會兒無論景暖暖想破頭還是怎樣,都無法捉摸封司彧此刻,究竟是什么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電梯突然一陣震顫,讓景暖暖腳下一個不穩撞在電梯內壁上,她吃痛地悶哼了一聲之后,手機那頭再次傳來男人冷冽聲音,“現在就回來,立刻。”
“啊?”景暖暖立時愣住:“公子?你……”
不等她說什么,便被對面徑自打斷,“馬上。”
握著手機空空呆愣了許久,電梯停下叮的一聲響起,景暖暖才回過神來,她現在完全沒有頭緒,根本想不通封司彧為什么會突然打電話過來。
這件事她明明瞞了他不是嗎?難道,是因為別的事?可是這怎么可能?她這幾日留在他身邊,并沒有觸犯到他敏感的須子,怎么這會兒這個男人又會像失控的獸一樣,氣場又有些不可控制了呢?
然而,還沒等景暖暖想出答案,電梯門緩緩開啟的一刻,一切的疑惑,就都迎刃而解了。
正對面,一身黑衣的白龍站在電梯門外,對著她輕輕躬了躬身,“景小姐。”
景暖暖瞬間怔楞,經歷過幾秒鐘的思考之后,終于明白過來,白龍居然……跟著她?!
景暖暖當即眉間一蹙。
平靜地走出電梯,跟在白龍后面,離開了酒店。
*
景暖暖剛剛回到封司彧的私人公寓,就被關進了房間。
“咔嗒”,關門的聲音讓她的喉嚨窒息了一瞬,下意識地向后踉蹌地退去。
那種前世最熟悉,最害怕的感覺,又卷土重來了。
即使那個男人變得有些不同了,可是,當她再次被一扇厚重的大門圈禁鎖住,丟進一間奢華美麗的臥室之時,骨子里早已埋下的懼意還是滔天的巨浪般,侵襲碾壓過她身體內所有的理智與鎮靜。
被監視圈禁的那些日子,起初她還知道反抗,知道嘶喊,可是到了最后,麻木的感覺傳染過她每根鼓噪的神經之后,她便習慣那種活在攝像頭之下,不得自由的生活,身旁經過的每一個下人甚至不敢與她對視,她的存在活像一種要命的瘟疫,所以到后來,她開始選擇主動地躲進黑暗,遠離有同類的世界。
最恐懼的不是孤獨與失去自由,而是一旦可以重獲自由,親近陽光,與人接觸的時候,那些人,卻仍舊對她避而遠之,原本一方之地的自由,變得無限大之后,反而變成了她害怕的地方。
即使重生歸來,出現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時間節點,感知到封司彧脾性的細微變化,她卻依舊,沒有任何辦法,在莫名其妙被關起來的此刻,掙脫掉那種蝕骨的恐懼。
身后,一股熟悉的氣息漸漸無形地蔓延,一點一點,在漆黑的房間,凌冽的寒風一般刮過。
“嗒”的一聲,輕躡的腳步聲響起。
聽著身后那可怖驚駭,如同撒旦駕臨從空中落下時響起的鬼魅聲響,景暖暖的眸子驟然緊閉。
一剎那,時空仿若在這一瞬間,壓縮到了一起。
周身的顫抖,與前世那種早已習以為常的狀態,完美地連接……
而女孩兒驚懼的顫抖如同一劑最有效的強力興奮劑,封司彧的所有冷靜、所有的壓抑,眨眼之間便被催化起的暴躁沖破,化為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