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十九的事情對于陳默來說不過是一個小插曲，這一夜依然要如往常一般過去。
林曼已經吐完了，她最終還是沒有忍住，此時雙腳都是軟的，如果不是扶著柜臺都有些站不住。
聽和看是一回事，真的去接觸又是另外一回事，別的不論，林曼覺得自己還是挺堅強的。
她還想繼續工作，卻被陳默制止了。
“你還是抓緊時間修行吧，連個隔空取物都不會，客戶會質疑我們的服務質量的。”
林曼覺得自己之前真的是井底之蛙，如今當個售貨員隔空取物都成了必備技能。
但小老板都發話了，她還能怎么辦？
只是……
看著林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陳默皺了皺眉：“你是有什么異議嗎？”
林曼連忙搖頭，這其實骨子里是個暴虐的家伙，這么幾件事就足以看透了。
“我只是突然意識到，我好像翹了一天課……”林曼嘴角抽了抽，今天一天都在想著怎么不被同學發現了，竟然忘了自己也是要上課的。
陳默沉吟了一下：“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情況上學有用嗎？”
林曼怔了怔，她覺得小老板說得好有道理……可她擔心的是用不用上學這個問題嗎？
“老板啊！翹課后果很嚴重的啊！會被叫家長的啊！我爸媽要是知道我連學校都沒去真的會報警的啊！”
陳默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林曼都快瘋了，這點頭是什么鬼啊！
陳默卻不想過多解釋什么，反正眼神已經給了，什么意思自行體會去吧。
“好好干活，好好修煉，別的事情不用管。”陳默淡淡地道。林曼在不在意他不管，反正他對此不怎么在意，與其去想這些事情還不如趁著空閑時間喝一杯茶。
“說得你好像會替我處理了一樣。”林曼小聲嘀咕著，卻不敢真的就撂挑子不干了，畢竟小老板確實挺恐怖的。
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問道：“小老板，按你的年紀來說……你該不會沒有上過學吧？”
陳默剛剛舉起茶杯的手頓了一頓，他覺得有些人怕是欠揍了，得罪自己害怕得罪得不深嗎？還是覺得活著不開心了？
不過想到上學這件事情，陳默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了一抹傷心的神色。
“有故事！”林曼頓時來了精神。
“小老板，沒什么的，你看你這么厲害，而且見多識廣的，沒上過學也沒什么的，再說了，就算是你現在想上學也來得及啊！”林曼連忙說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小老板你為什么不上學啊？這個年紀就應該在校園里無憂無慮地生活啊！”
陳默幽幽地嘆了口氣，他將茶杯放下，目光中帶著一絲惆悵和回憶。
“你知道的，我們鋪子在學校旁邊，小時候看著同齡人上下學，我也問過阿爹，只是阿爹無論如何都不讓我去上學，他說我和他們不一樣，會成為一個異類。”
看著陳默臉上自嘲似的微笑，林曼忽然有些不忍，小老板分明是和自己一樣大的年紀，卻要一個人支撐起這么一間非比尋常的鋪子，想來承受的壓力也是難以想象的吧？看剛剛來的那個血人就能看出來了，小老板想必在夜里一個人的時候也會害怕吧？他……
“當時我也想抗爭，但是我畢竟打不過阿爹，而且阿爹最終還是用道理說服了我，像我這樣的人當然要扛起不一樣的責任來。”陳默的眼睛有點兒晶瑩的光，似是追憶又像是拾起來某種信仰。
“你父親對你說了什么？”林曼忽然有些好奇，這間鋪子的上一任主人必然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必然經歷了輝煌燦爛的歲月，積累了遠超常人所能想象的人生閱歷，這樣的人會有怎樣的人生哲學，她真的很好奇。
陳默默然了一會兒，似乎在醞釀著什么情緒。
他看向林曼，幽幽地問道：“你真的想聽？”
林曼連忙點頭。
“他說……”陳默深吸口氣，“他們上學為了個啥？不就是將來賺錢嗎？別跟老子談理想，特么的咱們家的理想不就是天道嗎？你個小兔崽子也不想想，諸天萬界還有比咱家有錢的嗎？還有比咱家更接近天道的嗎？上個屁的學啊！老老實實繼承家業不好嗎？”
林曼只感覺天雷滾滾，白眼翻得都快要飛出來了。
我服了行了嗎？小老板你鋪墊這么多就是為了扎心的嗎？還有你那眼神表情好有戲啊！你不上學沒什么，你不去當演員真的是演藝圈的損失啊！
“我覺得阿爹說得有道理，所以我就接手了鋪子。”陳默淡淡地道。
林曼擺擺手，實在是無力吐槽了，小老板你還非得把話說完嗎？
陳默看了看林曼，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腦門：“對了，忘了告訴你，如果按照你們的計算方式的話，我今年兩千歲了。”
林曼轉身就去打掃衛生了，好的老爺爺，求不扎心好嗎？
陳默笑了笑，很開心地坐在一旁喝著茶。
……
“天宮、天虹、瑤池，你選一個。”
“都不去。”
“這可都是出過皇者的學院，你當真想好了？”
“從這里生，便在這里生活，你當初讓我誕生不就是為了如此嗎？”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那時我又不知道你是現在的樣子。”
“那么，我接管這里可否？”
“……”
“沉默個什么勁，這地兒我也熟，不想離開了。”
“不要受我的影響，我不要孩子就是為了擺脫這詛咒，天知道為什么會多了一個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再說你不要孩子又不是你不想，你自己一個人又要不了……好好說話別動手！”
“十年的時間，我帶你熟悉一下這里。”
“十年之后呢？”
“到時候再說吧。”
陳默喝了口茶，眼神有些暗淡，十年之后，你真的不見了，可我卻沒辦法去找你。
他看了看后門，在那離門很遠的地方，有一棵老菩提樹，老到成精的菩提樹下，有一個南竹編織的搖籃，菩提葉經常落下，帶著水珠。
很早以前老家伙就在那里每天澆水，有的時候澆水澆到自己都快要淹死了都不停，說到底那個老家伙就是不會養花……
真的……懷念童年的生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