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祥和,萬物復蘇,城外柳樹冒出新芽。今日更是人人笑容滿面的時候,微風拂過……
遠處鳴鑼開道,鑼鼓喧天,鎬京城內的百姓擁擠在道路兩旁,企圖一睹天顏。卻是累著了京都的土兵,狠狠的看守著路旁的百姓。
鳳鸞上的顧婉嫕耳聽著喧嘩,心里卻是令一番滋味。她出生貴族,顧家。天家最為賞識的顧家,父親顧漫天是一品宰相,母親楊彩媛是誥命夫人。哥哥顧維客是當今陛下親封的鎮北將軍,抵御突厥,剛剛回京。如今的顧家真是鼎盛,只怕物極必反……
顧婉嫕是先帝臨終前封的太子妃,父親顧漫天與先帝周臨海是戰場上博出來的交情,父親曾在戰場上救過先帝,也算是過命交情了??上鹊廴ナ涝?,父親輔佐新帝。顧婉嫕想到幼時與那時的太子,如今的皇帝相見的模樣,那時的他,是溫室里的嬌花,便是落葉掉到頭上,也要大哭一場。顧婉嫕始終認為他是一個公子哥,與她是極不相配的。心里想到此處,便覺心中有千萬螞蟻爬過。
“皇后娘娘千歲千千歲。”
顧婉嫕回過神來,知道自已是進了大順鎬京城的臨安門,從此自已便要在此度過今生。
顧婉嫕走出鳳鸞,接受百官的朝賀。而后便是十六位宦官所抬的翠金錦步輦,抬到皇帝的崇華殿。
顧婉嫕座在上頭,身旁便是自已從家中帶來的素娟和春蘭,一左一右,而百官依次跟隨拜見當今皇上。
顧婉嫕一路便像一個機器一般,接受皇后獨屬的鳳印,接受六宮粉黛和文武百官的拜見。舉止大方,倒是沒有露怯。從今日起,她顧婉嫕便是大順國的皇后娘娘,這后宮的主人。
在崇華殿的正殿內,顧婉嫕正座其中。一日的疲倦,鳳冠的重量,顧婉嫕雖是苦不堪言,卻依舊直座在軟榻上,大紅色龍鳳呈祥樣式的錦被上,她芊芊玉手在皇后朝服的掩映下把玩著核桃花生等物,面上依舊是正宮娘娘的做派。
除去素娟和春蘭兩位從顧府陪同她入宮之外,尚有幾位司禮監的宮人,其中那位眼神亂瞟的嬤嬤,顧婉嫕看去頭發深處有幾絲不易察覺的白發,她面上端正,禮儀無錯。想來是深宮內打拼出來的本事。
“嬤嬤貴庚,不知如何稱呼?!鳖櫷駤潫o意似的問起。
“回皇后娘娘,奴婢尚宮崔氏錦伏?!?p> 崔錦伏輕輕一禮,恭敬的回道。
“崔尚宮有禮。本宮有何錯處,崔尚宮指出便是。”
顧婉嫕婉轉一笑,卻又不失貴氣的說道,眼神一瞟,示意素娟春蘭二人,賞下準備好的紅包。
崔錦伏謝禮收下,而后便是恢復平常,只是眼神的靈動有所收斂。
顧婉嫕又囑托她二人給在場的眾人金銀,門外的侍衛都是有份。眾人謝過,心里便是敬重顧婉嫕幾分。
大順天子,正在前廳接受著前朝臣子,后宮女眷的祝賀。
周世堰身穿大紅喜袍,他一眼便看出那特立獨行的女子。看到一雙面上含笑,眼中有些淚光的女子,她今日也來了,她身子單薄,若是平時她必穿那身素白衣裳,只是今日帝后大婚,她只得淺粉云雁細錦衣,袖口出秀著梅花。宮人見她寒冷,又與她披上素錦梅花大氅。在月光的照耀下,更顯幾分柔弱,周世堰眼光不愿離去。
太后孫字萱冷哼一聲,周世堰這才恢復正常,繼續接受著,做著新郎官本該做的事情。
入夜,周世堰踉踉蹌蹌地走了進來,睜眼瞧上在紅鸞錦被上的女子。
帝后一見,不過是相視一笑。而后便如同演示多遍般,開始他們在此次帝后大婚中該做的事。聽嬤嬤高聲說著,帝后大喜般的話,拿起眼前的酒杯,對飲而下。最后聽著嬤嬤離去的腳步聲,高墻紅瓦的宮門關上的聲音。紅燭照應下,他二人做今夜本該做的事。窗外微風拂過,紅燭搖動,紅鸞帳內,二人……他二人無一句話,似乎只是在完成今夜的任務。從此他便成了她的夫,她便是他的妻。從此顧婉嫕便真正成了大順的皇后。今日大順國人人喜色在臉上,卻沒有人問他二人的感受,今日過崇安門主角的情感。
崇安殿,二人雖是心里不愿,但總算是按照規矩一步一步走了下來,倒是沒處什么亂子。
慈安宮中,檀香從紫龍香爐中緩緩流出,太后孫字心里總算是安定許多。
身旁的莊嬤嬤,跟隨太后多年,深知太后走到如今的難處。如今皇帝大婚,親政的日子也就不遠了。太后便可以想清福了,想到此處嘴上總是帶起笑意。
“孔才子如今如何,哀家不是說了不許她去前廳。這群奴才怎么這般不懂事?!?p> 太后心里卻是覺得有事情發生,疑心問道。如今正是需要顧家放權的時候,怎能節外生枝。
“司禮監的奴才,老奴已經罰過。至于孔才人身子單薄,受了冷風,怕是要調理一陣了?!?p> 莊嬤嬤答道,似是知道太后心思般,繼續說道。“老奴覺得孔才人養病有人打擾總是不利,此事便瞞下了,無人知曉……”皇上更不會知道。
太后輕輕點頭,便吩咐宮人為其卸妝,準備去睡。
翌日,晨光熹微。周世堰起身,由著宮人為其梳洗打扮。帝后大婚,他也可以休息三日,這三日他大好不必去上朝。
待周世堰穿好平常衣裳后,靜靜座在梨花木的圈椅上,口中飲著香茶,腰桿筆直,面無表情,帝王之氣渾然天成。
周世堰一閃而過,昨夜與塌上那人的魚水之歡。不虧是顧家的女兒,模樣雖不是天人之姿,卻足以擔當大順國母,母儀天下。昨夜,他定睛一看,被她的眼睛所吸引。一雙丹鳳眼,眼波微轉,卻無法
素娟與春蘭低語幾聲,而后便輕輕在紅鸞帳內的女子喚起。
顧婉嫕抬起頭來,身上的疼痛感傳來,“嗞”的一聲,低頭看去,身上的紅印顯得扎眼。素娟和春蘭,卻也見到,只是低頭臉色有些發紅,同樣擔心自家小姐以后的日子。
素娟清喚來宮人,顧婉嫕由著她們梳洗打扮,一身大紅菊紋襦裙,蓮花髻,金黃琉璃鳳冠。
“妾妃拜見陛下。”顧婉嫕梳洗打扮后,得知皇帝等她多時,急忙趕去,輕輕一禮,說道。
“妾妃同陛下拜見母后……”顧婉嫕見他輕輕點頭,繼續說道,語氣誠懇。
顧婉嫕說后,他只是起身,上前走去,顧婉嫕只得陪上。
二人雖是帝后,可卻不相熟,不知說些什么。只不過是一前一后走著。
直到太后居處慈安宮……,內有沁人心脾的檀香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