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蒙面人是跟特泉王有關系的人,看來,你讓我了解到人性可以為了生存背叛好友,你所遭受的也不過如此。”
“有件事情你弄錯了,背叛你的人只是你的好友,而為了利益背叛、挾持我的人,可是我的至親,利用完不給我留后路倒是他的作風,特泉王是我的師兄弟。”
“那你以為我會可憐你嗎?”
“我知道怎么離開這里的方法,但是你要答應我先去毒蛇坑把幕布里的解藥取出來,我們各一半,我就告訴你離開的方法。”
“呵呵呵”星翠笑起來,樣子得意極了,她說“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確有出去的方法,但相比起來,你更想先殺了我。因為我才是你生命最大的威脅。”
“哎呀,我的赤耳真可憐,”說著沁無為大師慢慢匍匐到已死的采花盜旁邊,星翠冷笑看著他拍打著采花盜的衣服、哼的一聲,道:“別找了,他身上沒有解藥。你裝著多累呀,明明解藥就在你身上。為了讓我和毒蛇一決生死,你這戲演得滿足的嘛!”
“姑娘,時間緊迫,就就不怕在這毒室里死去嗎?”
“怕死的人是你!想要用出口的信息交換解藥,你以為我是傻子,如果采花盜的解藥在他這里,會受你的牽制在這深牢中不見天日,你就不怕他害你嗎,所有的解藥都在你這里,你之所以演戲,都是要拖延時間,我雖受毒深但戰斗力仍然強,傷口的不重,你卻受傷慘重,就算解了毒,也未必是我的對手。緩兵之計是讓我覺得你弱不禁風,根本就不是毒蛇的對手,但我真不想活,不想知道出口在哪,你就乖乖等死吧。”
她說完的時候,他的眼底露出兇光,說:“沒有想到,登太傅的女兒不僅武功高強,也聰慧過人。”說著站了起來,拔下后背的槍,要跟她一決死戰。刀光劍影中,星翠以風的速度打落了他的武器,把他逼在蛇口處,說:“那你怎么想不到我為了殺你,愿意在毒氣室里呆到尸骨變寒。”
“你不會的,因為我聽聞登太傅的女兒不吃豬肉專門吃素的。”他裝著笑盈盈地說,“因為你們虛假地以為,不吃素就是不殺生。哪里知道殺生的方法有千萬種。”
“那我就選擇其中一種殺生的方法,你跪在地上,我這里有一塊假銅板,你想要無字的一面朝上還是有字的一面超上,都丟在這個圓圈里,指哪那一面朝上不殺你,反之殺之。”她拿著銀槍指著跪倒的他。
“如果無字的一面朝上,你就不能殺我。”他已身中數槍,血液如泉涌。
她把硬幣丟給他,說:“那你來拋吧。”
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不得不拋。落下來的時候有字面朝上,他無論如何怎么拋,都是字面朝上,“現在有字的一面朝上,你就免于我的刀下。看天意怎么說,你不是每次嘴里都念著天意嗎?”她說完,次次無字朝上,沁無為焦急萬分,并站起來大聲說:“想不到一個小小的姑娘竟敢戲弄本大師,我要殺了你!”說著扯住紅纓槍逼近她,星翠一個飛天腿,把沁無為打落到谷底。她轉過身去的時候,只聽得一陣慘叫聲,她閉著眼睛,額上的血漬和眼里血混合在一起流到了嘴里,多少姑娘被這個假道士害死,又是何等的慘痛和凄涼。她自恢復記憶以來,第一次感到萬劍穿心的痛苦。
毒氣濃郁的時候,下面的毒蛇卻仍活力十足,互相纏繞,星翠思索了片刻,悟出了一些東西,她從懷里掏出避蟲劑,跳入深坑,假道士已經被毒蛇啃嚙完頭顱,因為吃食了有毒的尸首,有的毒蛇昏迷不醒,其中幾條蟒蛇對著星翠發起攻擊,因為她身上帶著避蟲劑,蛇的舌頭等感官感覺不到星翠的存在,但是星翠移動幾步,就被毒蛇發起攻擊,星翠畫圈式地斬殺了蛇頭,蟒蛇紛紛敗下陣來。只有幾條病蛇茍延殘喘。
她摸著墻壁,敲了有敲,突然發覺了異樣,她迅速扒開草叢,發現里面有一個機關,她把她記得的圖案樣式試了幾遍都沒有反應,當她試著畫八星圖的時候,剛好夠一個人鉆進去的出口打開了,水流如洪水般涌進來,星翠憋氣鉆了進去,游了二十米的時候,她被卷入了旋渦中,她衣袂飄飄地掙扎著升騰出海面的時候,宛如水中的仙子出浴。她已經筋疲力盡,而衣服濕透了,她膚如凝脂,但血跡斑斑。她臉色蒼白,有氣無力。
她只得慢慢地游起來,因為她知道,如果不堅持下去,必死無疑。
下一個被她復仇的人是化城,她的眼睛里露出了堅定的光芒。
忽然聽得一群人喊道:“有人!有人!”
她回頭看到遠處平地青草地上,立著一隊給馬飲水的士兵,當看到她的臉后,其中幾個年輕的不矜持的小伙子喊:“仙子,仙子。”
龍一樣長的隊伍帶著一群被解救的宮女在岸邊探查,順便給馬兒吃草、飲水。
一個馬上的威武無比的將軍正嚴肅而灼烈地盯著她,她從他的威武的身形和凌厲的神態里看出他就是孟珙玉,她頓時心中豎起來一堵墻,非常抗拒地神情被他盡收眼底。
明明已經很勞累無法再長時間憋氣,她還是如魚兒一般曼妙地鉆進了水里。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美人魚。”年輕的士官喊道,陳敏為說:“舅舅,我看到美人魚了。原來傳說是真的。”
還沒有等他說完,孟珙玉麻利地下了馬,把馬繩交給張翼,丟棄身上的笨重的盔甲,一身白袍一股腦地扎入了海里。
敏為對張翼統領說:“這是怎么回事啊?”
“你以為你舅舅像你這么膚淺,腦子里盡是妖女艷鬼的傳說。他俯身用耳測查到有海口鏈接蔽州地宮,想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沒有想到,沒有想到天網恢恢,沒有抓到不法之徒,倒是撿了一個真正的仙子。”
他如海底的龍子一樣毫不費力地在海里游動,原本盤起來的黑發散開來,有時候遮住他的視線,他也全然不顧,見眼前如魚兒般游動的曼妙靚影便心生歡喜,她體力不支慢下來,一個寬厚的胸膛把她摟在懷里,她使勁掙脫卻離不開他懷里半分。
她舉出手來要推開他,微微轉身的時候,她看到他如秋水一樣的眼神,也沒有舍得戳瞎他的雙眼,她的明眸另他心動,順手托住她的腮幫,給她一個深深的吻,星翠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同時樓住她的腰帶她離開海底。
當他們從海面探出頭來的時候,星翠推開他順手就是一個巴掌,他被她打懵了。
“你再敢碰我,下次我就殺了你。”
“你難道不要命了?躲我比你的命還重要嗎?真是愚蠢的女人。如果想報仇,先留著你這條小命。”
“你難道就不愚蠢?救一個恨你父親、恨你的人。”她說著兩腳卻不聽使喚,要墜落的樣子。
他心疼她體力不支海里腳步不穩,并迅速地摟著她的腰,帶她慢慢靠上了岸,帶她來到岸前的時候,示意張翼拿來披肩蓋住了她被浸透的衣服和若隱若現的肌膚。
他跟著她,她轉頭的時候,靠在他的胸膛里,她抬頭看著比她高一個頭還多的他,眼神瞪得銅鈴大,意思是:你離我遠點。他也乖乖遵從。
營帳中,孟珙玉正在書房里寫字,
張翼、星宿、敏為、成理和三虎和八軍(八個將軍)結伴來到他的帳房。
“一虎部,你親自率領人馬將登記在案的民女交給他們所在的縣丞府,通知各父母認領,全虎部,你派人將宮女用馬車送到皇宮內,雙虎部你負責將凰紅和蔽州的地宮女官送到大理寺刑訊。近期內協助大卿處理此事。東軍一軍、東南冷軍、南一軍、西南江軍、西湖軍、西都北軍、北世軍、東北壘軍是我增派到各軍州的人手,請加快行程。成理部隨西軍隨行,星宿將同西南軍同行,敏為部隨東軍同行,我和張翼先進京面圣。”
“八軍謝將軍的援兵之恩。”八軍行禮道。
眾人在戰事討論會上各抒己見后達成一致策略于深夜離開回各自的地盤。
敏為卻郁郁寡歡地站在原地,不肯離去,孟珙在書桌旁瞥了一眼他,故作傲慢地說:“你又怎么了?”
“舅舅,我已經履立戰功,為什么還是一個軍部長,手里只有幾隊人馬,我不甘心,更讓我不甘心的是,我想要做一虎將的活卻不能。”
“你自己幾斤幾兩心里不清楚嗎?你到了一個德行無人能比的境界,自會被兄弟們推舉為侍衛馬軍統領。”
“不,我要舅舅你侍衛親軍司的都指揮使的頭銜。”
“你還年輕,可以有理想。”孟珙笑笑說,“只要兄弟們答應、皇上答應,這個舅舅可以讓給你,但你說要做一虎將的活,是什么意思?”
“我看中了一個女人,名叫翠兒的,是里面最漂亮性格最辣的,我喜歡。”敏為毫無害羞坦蕩地說。
“她是民女,自然是交給她的父母兄長、丈夫。”他蹙著眉頭說。
“所以只要我和一虎部的部隊同行,就可以見到她的兄長父母,向她家提親。”他興高采烈地說。
“不,她不會和一虎部的隊伍同行,她會單獨與我同行。”
“為什么?”
“那個翠兒是我的女人。從我認識她到現在,一直都是,如果你敢打她的主意,你就是找死。”他淡淡地說,只有敏為看出來他是真的在意,也就嚇得不敢吱聲,小聲地告辭后就逃之夭夭了。
藥女們之間互相告別,個個哭成了淚人。星翠特意籌備了告別會。
珙玉也為他們的宴會提供了好酒好食。
宴會進行中,星翠作為主持,率先發言。言辭懇切,只為感激伙伴們的扶持、幫助。
蔽州地宮的女子們在感慨萬千中紛紛敬酒,其中有四個人分別站了出來講話,鬼市線人菲情、皇宮內的顰娘、藥王谷的藥怪禮天、遵循正義之道的星翠。
雖然他們分別代表了蔽州地宮的幾種人。但他們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自由。
可誰都知道,跳出了一個火坑、然后去往的地方,說不準是不是牢籠。
此刻,至少她們是自由的。在演講和醉酒當歌中,告別了被人試藥、煎熬痛苦、豬狗不如、行尸走肉的生活。
往京城的方向,星翠決意要跟孟珙玉不同車隊。
在麒麟山尋得勝男的時候,兩個人摟抱在一群哭成淚人。她同勝男約定,以后只許叫她姐姐。
星翠站在路上帶著勝男要走的樣子,看起來很決絕。
“翠兒姐姐,我們就搭順風車回去可好,勝男不想走路。”
她看起來很傲慢,只有孟珙玉知道,她這次回京城多奔著尋仇去的,肯定不想連累他。但他實在心疼她于長路漫漫中旅途艱難,更怕化誠城的黨羽加害她,馬上的他看起來很憔悴,為情所傷的樣子讓張翼都看不下去了。
天空下起了太陽雨,就像她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仍然風度翩翩,箭眉和珠寶一樣的眼睛,最讓她神往的容貌,對她來說,可望而不可及。
陽光夾雜著雨水打在她的臉上,更加明媚動人。馬軍已經等候多時,已經不能等下去。
他跳了下來,急匆匆地跑到她面前,告白她說:“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跟我走。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她凌厲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躲在勝男身后。心里害怕孟珙玉用強抱走她。
勝男擋著她的時候,他拿著刀鞘對著勝男說:“沒你的事,你讓開。”
星翠只得撥開勝男,孟珙玉示意勝男離遠點,不要偷聽他們講話。
她對他說:“你父親是我的殺父仇人,還有,你推脫不了利用我父親的嫌疑,所以,將軍這又是何苦呢?”
“你故意氣走我沒有關系,殺父之仇后余生我可以慢慢還你。”
“所以呢?讓我當將軍的情婦嗎?你的家族會應允你娶我嗎?”
“那是他們的事情,娶你是我的事情,不可混淆。”
“就算將軍有通天的本事,我也不想嫁予你。何必跟一個無心之人談婚論嫁。”
孟珙玉答:“那我們回京城之后慢慢談心。”說著順手撈起她扛在肩膀上,一氣呵成地把她塞在車棚里,讓趕車的老胡子衛兵和隨行的將士看好她,勝男見敵不過他們,也跟著上了馬車。他上馬之后領著一眾將士在風雨中迎面飛馳、趕路。
勝男打開窗簾望著外面飛馳而過的將軍,頓時做花癡狀地說:“真心不知道翠兒姐姐怎么想的,這么帥氣武威、享盡畢生榮華的驃騎大將軍竟然被白白地丟棄,在我們縣城,這等夫君可是難遇更難求的。”
“別說是縣城,上至皇親下至京城富民,都想要攀得如此良婿,姑娘,你就行行好,不要惹將軍生氣了。他是我看著長大的,實在是心性、德行都一等一的男子,他對感情過于忠貞,專一,如今對你迷戀有加,深陷情網不能自拔,他如此受傷、為情所困的樣子我也是頭一次見。”
“老伯伯,如果你真的從小看著將軍長大的話,麻煩你轉告他,長痛不如短痛,他余生還是要為他自己打算。”
“誒!”老胡子發出重重地嘆息,手里仍趕著馬車,趕路不敢有絲毫懈怠。
到了京城繁華的街道,馬隊受到了群眾的夾道歡迎。
金人犯樊城時,濟河上孟家父子趁金軍渡河時候,出埋伏兵大舉進攻,金軍被殲滅有半數。
棗陽之戰父子走散,他看見父親穿著白色的戰袍并騎著白馬在敵人的隊伍中被困,大喊:“那是我的父親!”
立即率領騎兵殺進敵陣,救出父親,萬軍中勇救父親,可謂英雄。
在萬人敬仰的眼神中,孟珙玉似乎已經習慣了。到了京城,孟珙玉吩咐將領回侍衛親軍司待命,自己則帶著星翠一行去往孟府。
路上,孟珙玉瞧見人群中有一個年輕的小販眼神迷離、傷痛,似乎最近他的生意不太好,他的攤位販賣鮮魚炒米線,他有雙崇拜他而且忽閃忽閃的眼睛。
他在馬上招呼小販送過來一碗鮮魚米線,雖然小販小時候見過他幾次,仍受寵若驚地上前舉過頭頂呈給他米線碗,他給了多的銀兩,說:“這夠不夠買下你的碗和米線。碗就不還了,因為內人不方便下車。”小販拼命地點著頭。
孟珙玉笑了笑,將鮮魚炒米線送到了車內,眾人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妻子,紛紛探出頭來想看一下,因為車棚內將軍撩開車簾后又有一層布簾,放下第一層布簾就見不到第二層布簾里面的美人,沒見著將軍夫人的影子。孟珙交代老胡子給車里其他兩位買點墊肚子的食物。
除了趕車的老胡子,只微微見到打開第一層簾子的一個老婆婆和一個五大三粗的野姑娘,眾人惋惜地搖搖頭。他進到里間,笑著說:“你一定餓壞了,趁熱吃吧。這是我最喜歡吃的小吃。原來的主人不在了,他兒子接的班,味道也還不錯,你先嘗。”
她感激地從他手里接過米線碗,
她避開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來,他反而抓住她的手背小聲說:“小心燙。”
“你又吃我豆腐了。”星翠雖然責備他,但她的明眸仍然如清水般清澈、深郁動人。
“請翠兒原諒我的情不自禁。”
“罷了。”她淡淡地說。
“謝謝。”他笑著說,“因為翠兒能同我歸家,珙玉喜不自勝,所以情不能抑”
“將軍,還請放下,翠兒并不是你天設地造的良配。”星翠苦口婆心地說。
孟珙玉聽完迅速地轉身,生氣地出來,上了馬,陰郁地走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