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臺秀結束后，我換上了“夜星晨曦”中的一條素色吊帶長裙，裙上有大團的素色繡花，兩條細細的雪籽肩帶讓裙子看起來更迷人。我還是把孫樂為的西裝外套披在肩上，想要看到他時再還給他。

　　小花在我面前牢騷滿腹，把她當時等待我、聯系我的焦灼狀態從頭到尾細致地描述了一遍。

　　“不知道怎么回事，手機就是沒有信號。”我沒有解釋被關在了小鐵門里，畢竟在關鍵時刻還遭遇了這樣的傻事，一點都不值得同情。我掏出手機，看到小花發來的二十多條信息，更加理解了小花當時抓狂的心情。

　　我抱歉地捧住小花那化了精致妝容的臉：“姐姐，錯啦……下周末帶大家去旅游怎么樣？我買單。”

　　小花骨碌眼睛，歪著頭狡黠一笑：“這還差不多。”

　　我把她的頭扶正，認真觀察了一下，發現小花今天的變化：“哇，你新染的發色好特別呀，好顯白。”小花頭發顏色一向多變，一會大紅，一會金黃，都是很亮眼的顏色，很少嘗試這么柔軟的色彩。“你有什么情況？”我懷疑小花有了感情動態。

　　“這顏色好看吧？這是米灰色，今年超流行的，要不要去染？我推薦給你一位tony老師，他真的很專業……”

　　這話題又讓小花打開了話匣子，大談流行色和理發師的專業能力，似乎根本也沒聽進去我問她的“有什么情況”，這就沒有必要再追問了，因為根本就沒有什么情況，只是流行、好看而已。

　　我把手機放進衣服口袋，準備去找孫樂為。

　　在秀場的旁邊準備了答謝酒會，做這樣一次發布會肯定會促成很多的合作，還要完成很多的簽約，這些都有市場部、開發部的同事忙碌，我們企劃設計部可以暫得一時的清閑。

　　孫樂為應該還沒走吧？我在酒會廳里轉了一圈沒見他的人影。倒是有很多陌生人向我點頭致意，還有兩位熱心女觀眾直接將我攔下來，激動地表達了對我作品的喜愛。

　　“我們總結了一下，你的作品靈感應該都來自自然，是把日月星辰穿在身上。”一位女觀眾說道。

　　對于這么高的評價，我有些受寵若驚，只能“謝謝，謝謝……”的回應。對于接受贊美，我也不太擅長，我既不會高談闊論，也覺得自己并沒有那么好。

　　Iris過來拯救了我。兩位熱心觀眾看到曲線玲瓏又有些氣勢凌人的Iris，很快便識趣地離開。

　　我朝Iris感激地笑笑，這種熱情我真的應付不來。“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答她們，雖然我知道她們就是熱情，也是對我的肯定。”

　　“是呀，因為你不懂得如何吹噓，他就很擅長……”Iris指指旁邊正在高談闊論的徐仁。他該恨不得把今晚秀場的所有功勞與光芒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

　　我們相視一笑。

　　“對啦，你的朋友來了嗎？”我想起那次Iris說要把他的朋友介紹給我認識，他的朋友對“動物幻想”的理解與我特別一致。而且我想知道，他的朋友是孫樂為嗎？

　　“來了，去洗手間了，等下介紹你們認識一下。”

　　說不定真是孫樂為呢，畢竟在徐仁拍攝的短片里，他對著Iris那么歡喜一笑。

　　“是你男朋友嗎？”我不甘心地追問。

　　Iris不屑地笑笑：“我可是獨身主義，有時候生活無聊，交朋友也只是覺得好玩罷了。”

　　獨身主義？果然跟孫樂為一個調性，難怪他們能走得到一起，而且看起來那么合拍。最傻的就是我了，我不應該已經30歲了，應該還未成年才對，心智如此的不成熟，人家笑一笑，拍拍肩膀，就能讓我小鹿亂撞……

　　“他來了。”Iris回頭望了一下，說道。

　　我抬頭看，果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來的正是孫樂為，他一身輕盈，笑臉盈盈。

　　我低下頭，咬著嘴唇，心中五味雜陳。

　　他看到那雙黑色皮鞋在不斷靠近，Iris說道：“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

　　“不用你介紹啦，對她，我比你熟。”

　　啊，熟悉的聲音，卻不是孫樂為的聲音，孫樂為的腳步還在不斷靠近。我驚奇地抬起頭來，Iris的身邊多了她的“朋友”，這個朋友我確實熟悉，不就是那個減肥成功的小胖子夏至衡嘛！這會兒孫樂為也站定，站在了Iris和夏至衡身后。

　　這是個什么局面？完全不是我料想的劇情。

　　夏至衡回頭看到孫樂為，友善地打了招呼：“又見面了。”

　　這個世界也太小了吧。

　　我發自肺腑地喜笑顏開。

　　其他三人也被我帶動，笑了起來。

　　我們站在一起融洽地聊了會天，包括我跟夏至衡青梅竹馬的關系，Iris在機場與夏至衡相識的來龍去脈……

　　孫樂為看了下表，說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我送你呀。”我很自然地說道。

　　“這么早就要走了？”我倆單獨走出來后，我還是失望地問道。

　　“還可以再待一會兒……不過……想跟你單獨待一會。”

　　我臉熱了一下，調整呼吸說道：“Iris剛剛說要介紹朋友給我，我還以為是把你介紹給我呢，原來是夏至衡。”

　　“你以為我是Iris的朋友？”

　　“是這么以為，因為在徐仁的視頻里看到你對Iris笑，而且笑得那么……開心。”我努力尋找最合適的詞語。

　　“什么時候？有對Iris笑過嗎？我一向不太擅長笑。”孫樂為認真解釋。

　　“是你們的私人聚會吧，那天你還穿著動物幻想的衛衣……”我幫孫樂為回憶當天的場景。

　　“哦，那天是你們公司組織的聚會，徐仁聯系的我，我還以為你會去呢，可是過去沒看到你，我待了一會就走了……你說到笑……我知道了，我有印象的笑，是看到對面有人跟我穿著一樣的動物幻想的衛衣，我們覺得很巧合吧，我們都喜歡你的設計，那人就是剛剛見到的夏至衡。”

　　“哦……”原來這么復雜。Iris上次提到給朋友送了動物幻想的衛衣，看來不是送給了孫樂為，而是送給了夏至衡。

　　“那衛衣還是我托趙旭東幫我買的呢，據說很暢銷。”孫樂為繼續解答我心中的疑惑。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完全像是家屬式的審問，不過無論如何這次都不能再錯過機會了，我鼓足勇氣想要繼續提問。

　　“還是那個問題嗎？為什么要撩撥你？”每次提到這個問題，孫樂為都掩飾不住滿臉笑意。

　　我點點頭。

　　我想聽他的答案，我怕自己會錯意，也怕自己犯錯。

　　“就是……想跟你……玩呀？”孫樂為斷斷續續地說出。

　　玩？這個可沒有“乖”那么振奮人心。這個“玩”是跟Iris說的那樣——獨身主義，有時候覺得生活無聊，所以才要交朋友玩一玩嗎？

　　“不不不……”孫樂為緊張起來，“說實話，第一次表白，我不知道用什么詞更貼切、合適，嗯~內心最真實的感受，就是想要見你，想跟你在一起……”

　　第一次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