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當時的莫則立不是這樣的,就連他當初要出國時他也只是淡淡的告訴我,要我好好的照顧自己。
我記得那天傍晚,晚霞橙的很好看,整片天都被這個顏色覆蓋。那時他很興奮的跑到我的宿舍樓下,他穿著一身休閑的運動裝,從樓下往下看就可以看到他纖長的身影立在樓下的那棵老槐樹前。那棵老槐樹已經很老了,它已經有百年的歷史了,它需要三個人環抱才可以將它團團圍住。
樓下也有些許男孩子與他一樣在等人,但是我卻扒著欄桿一眼就瞧見了他。他似乎看上去很開心,微風將他額前的碎發輕輕吹起,似乎連空氣中都浸滿了這種青春洋溢的味道,可是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我低頭思索著慢慢朝他走近,我的思緒萬分。
有心人告訴我,莫則立將會遠走他國求學,我想去求證,求證這到底是不是真的。我將手插進兜里,略顯局促與不安。
他似乎并沒有瞧出我的忐忑與糾結。
“樂樂,我要出國了?!彼f道。
我抬頭詫異的瞧著他,竟不相信他會這般坦白的告訴我。
我慢慢的開口:“我聽說了?!?p> 他略微有些訝異:“你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我本來想親口告訴你的?!?p> “我還知道陳欣也會去?!蔽野浩痤^來就這么瞧著他,此刻的我雖是笑著的,但是我知道我一定笑的很難看。因為我看見他臉上的微笑一點一點收攏,直至消失不見。
“你是不是生氣陳欣也會去?陳欣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你知道的,我一直的夢想就是去見識更多不一樣更廣闊的天地,但是這個夢想里陪我的那個人只有你?!?p> 我的心一節一節的冷下去,他就這么準確的告訴我陳欣一定會去。我突然很想哭,想為我的幼稚、不自信哭一哭。我很害怕時間。我的潛意識一直告訴我自己,陳欣非常優秀,她陽光自信又與他家境相當,全然不似我這般丑小鴨,我頓時覺得我好像就是他們倆之間滑稽的小丑,是阻擋他們之間的溝壑。
若不是陳欣找我挑釁,我恐怕是全世界最后一個知道他要走的人。
我勉強裝出鎮定的樣子來:“我為什么要生氣,你要和她一起去,我又如何能攔得住你。”
“你這不是生氣是什么?!彼麌烂C認真的開口,“你要相信我,我已經同我爸媽講過你了,他們答應了我,只要我在那邊呆一年穩定下來,我便可以將你接過去。只要熬過這一年,我們倆便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你有問過我的想法嗎?”我反問他。
“你的想法是什么,你都可以提,我都可以盡量滿足你。”他答道。
“我的想法是:我不想去。”我一字一句的說道,我故作驕傲的直視他的臉。
他過了很久才慢慢的反應過來我話里的意思,他杵著眉頭就這么瞧著我,似乎好像瞧著一個陌生人。
“為什么?!?p> “不為什么。”彼時的我愛自尊愛護到了極點,那時驕傲脆弱又敏感的我絕對不允許自己將我所有的難處告知與他。可是我的心卻在滴血,內心千瘡百孔血淋淋一片。我不想阻攔他。
他臉上的表情呆呆的,似乎很不相信我會這樣講,他瞧了我很久,瞧到我內心發麻,甚至就在忍不住想要跟他坦白時,他的聲音才適時的出現。
“行,那你好好照顧自己,再見。”他說的很平淡。
他轉過身去,慢慢的離開。我瞧著他的背影就再也忍不住淚眼朦朧,我想他若此時回頭,他一定會看見我的眼淚已爬滿臉頰,可是他沒有回過頭。他就這么一直走到轉彎,走到消失我看不見的地方。
我慢慢的蹲下身子環抱住自己,我覺得我好像被我自己拋棄了。耳邊是人來人往的嘈雜聲,腳步聲在我耳邊無限放大。我的心也似乎被這些腳步聲一拳一拳砸在我內心最柔軟的角落。
要不然我怎么會那么痛呢,疼到撕心裂肺,似有什么東西從我內心一點一點剝離。
可是直到最后他走的那一天也再沒來看過我。我也不知這竟是成為了我們之間默認的分手。
我很多次做夢,都夢到我再次回到這個場景,這個地方。我無數次的作為旁觀者看著我們之間就這樣的告別。我想哭想辯解,我發現我根本就張不了嘴,我只能讓眼淚劃破我的偽裝。我無數次的想要沖上前去告訴他,我這不是這樣想的,我不想和他分手,不想他就這般離開我的生活。
可是那僅僅只是夢,一個難以醒來的夢。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知道,有些人一旦錯過,那就是一生。
我就這么想到睡著,醒來時眼淚已干結在臉上化成細小的粉塵消失不見。我抬起手扶了扶臉頰。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
我坐起身來,按下鬧鐘,大腦放空了兩秒。一個信息隨著夢境的褪去,清晰的爬上我的大腦。
今天莫則立要我一定去馬旺子餐廳。
我該怎么樣去見他。
我的心開始不受控制的狂跳。我想將自己打扮的精致一點,讓他看到我后悔,后悔他當年做的決定。可是那有什么用了,我自嘲了一下,何必呢。
我放棄了將自己好好打扮一下這種想法,我像平時一樣差不多收拾一下便出了門。
我已經決定不去見他了,或者說見也沒意義,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我們本就是兩條交叉的直線,我們的緣分僅僅只限于此。雖然我知道我很想去,很像去見一見我曾經青春里存在的那個少年??墒俏夷挠X得我去了便是背叛阿允,雖然我什么也沒做。
我大口的呼吸著外面的空氣,從未覺得竟有如此的輕松與舒適,我想大多數的煩惱都是自己丟給自己的,何不把它放下,去真真正正的享受一下生活。
外面的天藍的恰到好處,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我在想,為什么調色盤就調不出如此美好的顏色呢。
來到公司,郝琦琦破天荒早早的便到了公司,正在進行手頭上的工作。
“瞧瞧,瞧瞧,今天這么什么好日子啊,竟讓我們一向能多睡一分,絕不少睡一秒的郝琦琦同志來的這么早。”我打趣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