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希正急忙開口道:“這是北域王的千金,采蘩郡主。郡主,這是小女將離。”
將離聽后,微微挑眉,一時間還不熟悉這個身份,從醉仙樓里出來后,她便以賀家嫡女的身份存在著。
“參見郡主。”將離微微一福。
面前的人兒趕忙攙起了她,“姐姐這是哪里話,我雖是郡主,卻也不過是個虛職,怎受得起姐姐行禮呢。”
賀希正開口了:“綠兒,帶郡主下去休息。”轉身對采蘩說:“郡主舟車疲憊,還是先去客房休息一下吧,老臣這就命廚房準備好上等佳肴,為郡主接風洗塵。”
“也好。”
待采蘩離去后,將離轉身落座,“這是怎么回事兒,賀府不是向來不待客嗎?”
“今夜過后,她便是我們的盟友。”
“哦?采蘩郡主可是金枝玉葉,又甚為單純,怎會與我們結盟?”將離不解道。
“今夜,皇上要血洗北域王府。”賀希正緩緩道出緣由。
“什么?北域王乃是皇上親叔叔,皇上怎會下如此毒手?”將離一臉震驚。
“北域王雖在北域,卻坐擁十萬精兵,雖是為了保家衛國,但他南家天下的主人只能叫做南千鈺。”
將離握緊了拳頭,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你既知如此,為何不通知北域王?”
“通知?公主未免太天真了,北域王若不知今晚會滅門,又怎會將獨女采蘩交給我?”
“你是說,北域王早知皇上會動手?”
“不錯。”
“那又為何束手就擒,不去奮力反抗?”
“反抗?”賀希正冷笑道,“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王,怎去反抗?”
“所以就任由自己淪為任人宰割的魚肉?而不去奮力拼搏?“
“公主累了,先去休息吧。”賀希正擺了擺手,不愿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將離一時語塞,卻也找不到說些什么,便只好憤憤離去。
賀希正望著將離離去的背影,喃喃道:“這是南家的天下,如何反抗?”
儀佳苑。
將離離開了前廳,回到房內,一時間心煩意亂,腦子里總是充斥著那晚徹徹爾山上的喧囂,她痛苦地抱著自己的雙膝,緩緩地蹲下,不停地搖著頭,眼睛也看不清楚了,面前經過的,總是那十萬鐵騎踏平北元時的血腥。
“黎兒,為我報仇啊。”
“黎兒,為我報仇啊。”
“父汗,可可爾哥哥,你們在哪兒,帶黎兒走吧。”這是那晚之后,將離的第一次痛哭,哭的痛徹心扉,再醒來時,已是深夜,將離倐地從床上坐起,額頭上是豆大的汗珠,面前卻是綠兒焦急的臉龐:“將離小姐,您終于醒了,您都昏迷了一天了,快把我家郡主急壞了。”
“你家郡主?”將離不解。
“姐姐醒了,這是采蘩新熬的雞湯,姐姐快喝了補補身子吧!“將離抬頭,才注意到原來門口還站著一白衣女子,此人正是采蘩。
”郡主金枝玉葉,將離怎敢勞煩郡主親自下廚。”將離急忙起身。卻被采蘩按了下去:“姐姐身子剛好,快些躺下,你我二人年齡相仿,以后便是姐妹,姐妹之間,何來勞煩?”
將離一聽,心中一暖,只是櫻兒一事,讓她再難相信他人,即便是賀希正,也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天色不早了,姐姐又剛剛醒來,妹妹就不打擾姐姐了,請姐姐早些休息吧!”
“哎,妹妹也早些休息。”將離口上答應著,心中卻想著,今晚便是北域王府滅門的日子,可憐這采蘩郡主,今夜過后,怕是再難有今天這般的單純了。
第二日,良正房內。
“爹,娘,你們在哪兒?快來帶蘩兒回家,不管生死,蘩兒都要和你們在一起。”采蘩痛哭,撕心裂肺地喊著,她到底比不了將離的堅毅。
將離聽到了良正房內傳來的哭聲,急忙趕去,將哭成淚人的采蘩擁入懷中,“好妹妹,我知道,我全都知道......”
“你知道,你們都知道對不對?”采蘩吼道。“你們都瞞著我,是你們,你們害死了我北域王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的性命......“采蘩早已泣不成聲,緊緊地咬住將離的手臂。
”好妹妹,不是我們有意要瞞你,只是,你知道了這些,也無法改變你北域王府滅門的事實,你真當你父王蒙在鼓里嗎?他早就知道,所以才送你來到了這里,你的仇人不是我,也不是我爹,而是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南千鈺!“將離一提起這個名字,便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表哥?“采蘩抬起頭來,望向將離,一雙眼睛楚楚動人,姣好的面龐上還掛著淚痕,打量去,便是一位醉西施,讓人心疼。
”哼!你還當他是表哥?怕是在他眼里,你不過是阻礙他皇位的一顆石子罷了。“將離冷笑著。懷里的采蘩在瑟瑟發抖,她比不得將離,因為她從未經歷過戰場的血腥,而如今,這個嬌嫩的雀兒卻沒了她的金絲籠,日后,風吹雨打,只得自己一人扛下去。
昔日里嬌弱的佳人依舊嬌弱,卻已不再單純。
此時皇宮里的南千鈺想必未曾想到,他的一個御令,毀掉的不只是兩個家,還有兩個女孩天真的心,而他的心,在幾年后,也會隨著其中的一個女孩,一同埋葬,他用六個人的心,換來了一個南朝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