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宗,這……”
祭祀殿內(nèi),古雅在一旁沉默靜立,紅衣主教則忍著傷勢,欲言又止。
年老的教宗名叫卡蘭多,如今已經(jīng)七十歲高齡了,十一歲入會,前三十年歷經(jīng)騎士團,裁判所征戰(zhàn)殺伐,后三十年因傷轉(zhuǎn)為大主教,紅衣主教,最后成為了這一代教宗,屬實是一代傳奇人物。
而此時的他早已沒有了當(dāng)年的殺伐果斷,長長的白胡子垂到胸口,眼眸中只剩下了和藹與親切。
卡蘭多看著昏迷在石臺上的阿蓮娜,蒼老的臉上看不出表情,一時沉默不語,紅衣主教見他沒有說話,也不敢在過于詢問。
不久后,卡蘭多向前走了兩步,輕輕的伸出手,撫上了阿蓮娜的額頭,但卻在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紅衣主教眼眸微凝,只看到在阿蓮娜的周身,一層閃著微光的光膜阻擋了卡蘭多。
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卡蘭多抽回蒼老的手掌,猛然間老淚縱橫,右手撫胸,朝著阿蓮娜輕輕躬身,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
“光明之神在上,祂聽到我們的祈禱了,五百年了,光明教會立教五百年了,神明再一次聆聽到了祂子民的聲音。”
說著,卡蘭多右手持仗,輕點地面,年輕時的舊傷讓他的左腿有些不方便,但他拒絕了紅衣主教的攙扶,一個人慢慢的單膝跪了下去,眼淚一滴滴的掉落在地。
“光明之神在上,您虔誠的信徒將奉行您的意志,傳播您的光輝,讓您的意志行于世間,猶如行于神國,為此,我愿奉獻全部的生命。”
“光明之神在上……”
“光明之神在上……”
一旁的古雅和紅衣主教見此也單膝跪地,右手撫胸,鄭重而虔誠的說道。
過了一會后,卡蘭多在紅衣主教的攙扶下慢慢起身,左腿的舊傷因為長時間彎曲而有些陣陣疼痛。
“教宗……”
卡蘭多擺手打斷,眼眸中似乎能看見當(dāng)年的身影:
“此事為教會內(nèi)最高機密,僅你我古雅三人知曉,若是外傳……”卡蘭多手中的權(quán)杖重重的擊打了一下地面,“猶如叛教,天涯海角,裁判所必將按照律條處置。”
“是!”
“是!”
“那……教宗,接下來怎么辦?”紅衣主教嘗試著問道。
卡蘭多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半個月后,讓阿蓮娜隨交流團前往霍諾里斯。”
“教宗不可……”紅衣主教驚詫的說道。
就在這時,卡蘭多還沒來得解釋,石臺上的阿蓮娜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天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古雅祭祀!主……主教……教……教宗閣下。”阿蓮娜驚慌的從石臺上跳了下來,眼看著就要跪地行禮。
但中途卻被卡蘭多攔了下來:“孩子,不必如此,光明不用向任何人低頭。”
阿蓮娜天真的眼眸中帶著一點驚慌,但很快被卡蘭多安撫下來。
“光……光明?”
“你會明白的”卡蘭多一下子又回到了那個和藹可親的狀態(tài),忍著腿上的陣痛,輕輕的拉著阿蓮娜的小手。
就在此時,微亮的光芒自阿蓮娜的掌心蔓延出來,順著卡蘭多的雙手覆蓋到了他的腿上。
一陣溫暖的感覺一閃而逝,卡蘭多一愣,不可思議的動了動左腿,強忍著淚水,轉(zhuǎn)頭看向了紅衣主教:
“你看,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光明從未離開過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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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宮一樓,頭暈?zāi)X脹的決明放下了筆,重重的呼了口氣,魔法師體系的設(shè)計量簡直令人發(fā)指,即便以他的耐心,也不由得感到有些頭痛。
決明合上筆記本,一個閃身來到水晶球月亮的邊緣,看向了下方的大地。
距離阿蓮娜覺醒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了,此時光明教會正在為她們舉辦送行晚宴,決明知道,這應(yīng)該大部分是看在阿蓮娜的面子上。
另外,那個叫做卡蘭多的教宗也的確很有意思,放著阿蓮娜這么一個神眷之人不好好保護,居然還要派到異教的地盤去交流。
“風(fēng)神教會……麥特……”決明喃喃自語,隨后搖了搖頭,“呼……做了這么長時間的作業(yè),是時候出去放個假了。”
隨著聲音的落下,決明的身影緩緩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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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蓮娜,前面再走兩天就是克爾德大峽谷了,聽說那里土都是紅的,都是當(dāng)年打仗留下來的鮮血。”索菲婭撇著嘴說道。
“不用怕索菲婭,我們這次去的是風(fēng)神教會,難道還沒克爾德大峽谷危險?光明之神在上,祂會保佑我們的。”
阿蓮娜一邊安慰著索菲婭,一邊往火堆里扔著柴火。
她們已經(jīng)離開特里亞三天了,白天趕路,晚上如果沒有趕到城鎮(zhèn),就只能像現(xiàn)在這樣露宿野外。
而關(guān)于那天的事,阿蓮娜也不是很清楚,但教宗對她的態(tài)度還是讓她誠惶誠恐,同時她也察覺出了自己似乎有了什么特別的能力,腦子里也多了許多不明白的東西。
“感謝光明之神的恩賜。”阿蓮娜祈禱了一聲,她知道這都是光明之神的賜予,也許就是因為那晚的夢。
“我居然能親眼看到光明之神冕下,即便只是個背影……嗯,決不能辜負(fù)神明的信任,但從霍諾里斯回來之后,要不要先把父親接到城里來呢?母親就是死在了那里……”阿蓮娜默默的想著。
火堆噼里啪啦,少女們各懷心事,只不過索菲婭想的是那只野兔什么時候能烤熟。
“啊……”
突然,在寂靜的夜空下,不遠處的林子里傳出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實習(xí)牧師的少女們被嚇了一跳,驚做一團,而實習(xí)騎士的少年們則下意識握住了手中的長劍,只不過眼神中的驚恐還是無法遮擋。
負(fù)責(zé)護送少年少女們的是教會總部的圣騎士團,按照規(guī)矩來說,這支部隊只有在敵人已經(jīng)打到特里亞城下才會出動,但在教宗的指令下,還是分出了一部分,遠赴霍諾里斯。
這次帶隊的是一位正值壯年,戰(zhàn)功赫赫的副團長,前年才從分部調(diào)到了總部,雖然他不明白教宗的意思,但服從命令就是他的職責(zé)。
這邊凄厲的喊聲還在繼續(xù),副團長連忙吩咐大部分人手進行安撫,并將他們圍了起來,以保證安全。
他則一個人帶著幾個親信,朝著聲音傳出的地方探去。
倘若這些新人出了事,不僅僅顏面上掛不住,教宗那邊的死命令也不好交代。
“團長,要不要再叫幾個兄弟。”
“不用。”
副團長拒絕了手下的提議,因為只有他知道,雖然表面上護送的隊伍只有他們圣騎士團,而實際上,裁判所的人員也一直在暗中跟隨。
那群為了服務(wù)于光明,甘愿墮入黑暗的英雄們,向來是副團長所敬佩的,既然他們都沒有發(fā)出警示,那應(yīng)該就不會有什么大危險。
副團長和手下們一點點接近了林子,眼看馬上就要進入樹林之中,而在這時,慘叫聲戛然而止,轉(zhuǎn)而是奔跑聲越來越近。
“備戰(zhàn)!”副團長輕喝一聲,拔出了腰間的重劍,緊盯著林子的深處。
突然,黑暗中顯出一道身影,從林子中踉蹌的跑了出來,那道身影渾身浴血,滿是傷痕,一邊跑著,一邊大喊:“救命!救命!”
隨之就看到他的身后,一頭疾風(fēng)惡虎正快速的向他奔來。
人影已經(jīng)跑到了副團長身邊,一下子撲倒在地,死死的抓著他的雙腿:
“求求你,救救我,看在光神的面子上,求求你。”
副團長眼睛微瞇,雙腿將人影震開,沉聲說道:“是光明之神冕下。”說完后,副團長便雙手拖著重劍,朝惡虎疾奔而去。
屈膝,低身,后仰,重劍劃過一道美妙的圓弧,惡虎的肚皮被一劍剖開,鮮血與內(nèi)臟在副團長的身后灑落一地。
副團長收起重劍,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踱步走到了趴在地上的青年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我……我叫明玨,特里亞人,要去霍諾里斯探望我的老師。”
“明玨……好名字,你可以走了。”副團長說著就要轉(zhuǎn)身離去。
而明玨反而站起身跟了上去:“求求你們,讓我跟你們一段路吧,前面還有很多猛獸,還有盜匪,我一個人過不……”
副團長扭過頭,眼神驟然如虎:“滾!”
“斯落姆閣下,讓他跟我們一段路吧。”
一道聲音響起,阿蓮娜和索菲婭以及其他實習(xí)牧師,在騎士們的保護下來到了附近。
隨行的騎士也很頭疼,那些少年跟隨他們訓(xùn)練,自然是不敢違背他們的命令,可這些少女們卻不是一個系統(tǒng),攔也攔不住,騎士戒律又不允許他們向女性動手。
“不行,這個人來路不明,不能隨行,救他一命已是遵循神的教誨了。”斯落姆沉聲說著。
此時阿蓮娜上前一步:“他既然是凱亞迪爾人,那就是光明之神的子民,理應(yīng)受到庇護。”
“那也不行。”斯落姆搖了搖頭。
“那我們就不走了!”索菲婭大著膽子跳了出來,揮舞著小小的拳頭。
“對,我們不走了!”
“不走了!”
聽著少女們的喊聲,斯落姆眉頭微皺,一時間陷入了思考之中。
而阿蓮娜則對斯落姆沒有理會,小步跑到了明玨的身前,輕輕握住了他的雙手,一股奇異的力量傳送了過去,緩解著他的傷勢。
“你叫什么名字?”
“明……明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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