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壽誕之日到來。依照她的意思,我一早就隨百里梟進了皇宮。
離開席的時間還早,我跟著百里梟在花園里賞花。雖說皇宮里的花應是極好的,但本莊主什么東西沒見過?粗略看了幾眼就沒了興致。
我折了一枝柳條拿在手里晃蕩,見著不順眼的殘花敗草就一條子扇過去。空氣中,隨時隨地轉來咻咻的擊打聲。
“你自己隨便看看。”他說。
我癟嘴,不屑道:“還沒你王府有看頭。”
“那你去慈輝殿吧,再給太皇太后看看腿。”他又說。
“百里梟,你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非要攆我走?”本莊主覺得,這里面有事情。
他扶額,悶哼一聲道:“馬上你就知道了。”
知道,知道啥?我一臉懵地看著他。突然,遠處傳來幾聲女人尖細的笑聲。我轉過頭去,正看見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步步生花向這邊走來。
百里梟別過臉去,往另一個方向走。那些女人尖呼一聲,疾步追來。
“what!”我跟上他。
看他一臉不耐煩,再看那些女人的行為,我大概猜到了,那些女人是他的愛慕者。
“艷福不淺啊。”我調侃他。
他看著我,眼皮耷拉,只露上半眼。
“王爺!”一女子走來。“參見王爺!”她俯身行禮。正是那日我在萬客來遇到的人。今日的她,著了一身粉衣,頭飾不多,卻也十分精巧。配上她嬌羞的臉龐,倒是有一番韻味。
奇了個怪,這女子一來,那些鶯鶯燕燕的全部乖乖躲在一旁,不敢再上前來。
“不知你是王爺的義妹,上次,是依依冒犯了,還請岑小姐海涵。”她竟然也向我行了禮,不似上次潑辣,這次,她說的話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呵呵。”我尬笑著回應。
百里梟不想搭理她,拉著我朝慈輝殿走,那個叫依依的女子沒有抱怨,靜悄悄的跟在后面。
“誒,那個阮依依應該會成為玄王妃吧。”
“就是,不知她使的哪門子邪術,把王爺的義妹也哄得服服帖帖的。”
“就是就是,太皇太后可喜歡王爺的義妹了,不久前她拒絕太皇太后的賞賜,太皇太后也沒有責罰她。”
“可惜咱們連話都沒跟人家搭上。”
……
一眾女子肆無忌憚的嚼耳根。
被別人談論,我確實不太舒服,但是,沒有過多的氣憤,我更多注意力放在她們的話上。
阮依依,跟在我們后面的女子叫阮依依。
我轉過臉看她,發現她聽了這些話表現的很高興,高傲的天鵝頸越伸越長。是因為那句‘阮依依會成為玄王妃’嗎?
不知為何,一見她那副樣子本莊主就來氣。“百里梟!”立馬剎車:“我要回去了。”沒等他回應,我就自己找了個方向,悶頭向前走。
“苗兒!”他追上來:“剛才還好好的,你這是怎么了?”
“我不舒服,想回去。”
“哪兒不舒服?是膝蓋嗎?本王背你回去!”說完。他就背對著我,半蹲身子:“上來。”
看他擔憂的樣子,我突然雀躍了一下。這么關心本莊主,是不是喜歡我?、
擇日不如撞日,我想問清楚他的想法。
我上前,拉過他的手腕,小聲問:“你有沒有喜歡我呀?”
猝不及防,他愣了神,也許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也許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百里梟,”我湊他很近,不想讓其他人聽見我們的對話,“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他思索一番,正要開口,就被人打斷。
“喲,王爺,岑姑娘,你們在這兒啊,太皇太后已經等待多時了。”慈輝殿的理事公公揮著浮塵,做了個請的手勢。
“走吧。”百里梟沒有繼續剛才的話題,拉著我向前走。
他這是在逃避嗎?是不是怕給的答案會讓我難過,索性不說了。
沉下眼簾,不辨東西,任由他拉著。
很快,到了慈輝正殿。
殿內,金碧輝煌,幾根左右成對的龍鳳金柱從殿門往正座開道。每根金柱正對兩張矮桌,矮桌上,擺滿各式各樣的甜品酒釀。
受邀的文武大臣們已經各自坐好,太皇太后鳳冠霞帔,儀態萬方,高貴的坐在正座上,下手,專心擺弄手里小玩意兒的,是小皇帝百里智。
一直往里走,最前端,有兩個空座,而我們,是三個人。
百里梟定是有座位的,就剩我和阮依依。
空座下手,坐的是一個中年男人,他攬著須看向阮依依。阮依依上前向他行禮,道一句:“父親。”
阮依依父親的座次居然排在百里梟后面,那他不是將軍就是丞相了,沒想到她的家境這么厚實。
阮依依輕瞟我一眼,然后快步到空座前,撩開衣裙坐下。而她父親,滿意地點點頭。
尬了。我輕哼一聲,翻個白眼,正要轉身離開。
“苗苗。”太皇太后開口。“來,到哀家這兒來坐。”
經過幾天的相處,我覺得太皇太后是個很好的人。既然她發了話,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只好上前,走到正座,在她挪出的小空位里坐下。
剛坐下,就感覺到一陣寒光襲來,抬眼,便見那阮依依怨懟的眼神。
“大家不必拘謹!”太皇太后發話,這時,禮官傳進歌舞。
古代的歌舞千篇一律,沒什么看頭,吃的呢,又太過清淡。太皇太后偶爾提到我,便敷衍答兩句,剩余的時間,都在偷偷看座下的人。
阮依依含情脈脈的看著百里梟,百里梟倒是也沒瞅她,只自顧自的抿我讓人捎來的酒。
他,一定不喜歡她!正要興奮,又突然想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在古代,婚姻從來都不是自己能夠做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他是王爺。娶一個這樣家境的女子,對他百利無一害。
再說,他不喜歡她,也不一定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