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事項交代后,我便和百里梟回了王府。
馬車上,他問我:“本王雖不懂藥理,但也知道那些太醫每次給太皇太后開的藥都十分名貴,今日你開的都不是什么名貴的藥,這是為何?”
“那些藥不僅不能治根,還會影響腸胃,名貴是名貴,完全沒有效果。就像燕窩一樣,成分與豆腐無二,價格還不是差的天遠。”我隨意說了幾句。
“你倒是很真實。”
“今日多謝你了。”他說完最后一句話便閉目養神。也是,這幾日他也沒有怎么休息。
回到王府,來攙扶我的是小水滴。她一臉擔憂的拉著我,仿佛進個宮會要命。
“百里梟,我需要時間來確定最后的針灸方案。”飯桌上,我說。
“需要多久?”
“不會很久。”我又夾了塊牛肉塞進嘴里。
“此間,你就一直住在王府吧。”
晚飯后,我拿出隨身帶來的人體經絡穴位圖開始研究。
陽陵泉和鶴頂穴同時施針,然后配以艾葉熏蒸,這樣效果太慢。可如果加上委中穴,怕太皇太后承受不了,若是出了什么閃失,后果不堪設想。
“算了,慢慢來吧。”我將醫療箱里剩余的艾葉拿出,搓成條。
第二日,宮中就傳來消息說太皇太后腿疾有好轉,讓我進宮領賞。
“百里梟,可以不去嗎?賞賜對我來說沒什么用的。”
“不想去?”
我連忙點頭。
“不去便不去吧。”他打發了傳話公公,將我帶到書房。一進去,我就聞到一股墨香,看來這貨是個喜歡寫寫畫畫的人。
“給你。”他遞給我一個白色布包。
我接過,打開,看到里面一個針包,包里,布滿粗細,長短不一的數百根針。
看做工,雖不及現代,但也是極其難得的了,是我在這個時空見過的最好的針。
“粗細均勻,尖端很細,入肉時不會太痛,很好!”
看我對一包針都大加贊賞,他頓時嘴角抽抽,無奈的搖搖頭。
一夜過后,我精神養足了,清早一起來,就主動要求進宮施針。百里梟聽說后,找到我,道:“這樣天天坐馬車,你吃得消嗎?”
原來他看出來了,知道我暈車。
“百里梟,”我翹著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本莊主是個大夫,吃不吃得消我自己知道。”
他對這突如其來的接觸有些不適,連連往后退了三步,才輕咳一聲道:“本王要去早朝……一起吧。”轉身。
又和他同乘,全程尷尬。
剛到慈輝殿,就看到青暖在門口張望。她一見我,趕忙跑上來,拉住我的手道:“可算把您盼來了,快快請進吧!”
偏殿里,太皇太后側臥在軟榻上。見我進來,立刻精神抖擻,笑道:“岑姑娘。”
我不是很懂皇宮禮節,只憑之前看電視的記憶,照著里面的動作,微屈膝向她行了個禮。
“幸得岑姑娘妙手,太皇太后已經可以下床了!”青暖歡欣道。
“今日,我是來給太皇太后扎針的。”說著,我便拿出針包。
大概是被病痛折磨的太久,看著成百的針,她連眼睛都不眨一下,還笑盈盈的讓丫頭將褲腿撩起。
我正要向她的鶴頂穴施針,竟發現她半月板下方有些淤青。
我停住手上的動作,問:“太皇太后是否按照我的要求來熏蒸的?”
她臉色一下子變得尷尬,頓了頓,將眼光偏向青暖。
“太皇太后還是照實說比較好,否則,影響我的判斷。”
“岑姑娘,是這樣的。您的熏蒸法太有效了,太皇太后用了過后感覺腿疼緩解不少,奴婢就擅自做主,每日給她老人家多熏蒸了兩次。”青暖道。
聽此,我便放下銀針,裹起針包。
看我要走,青暖道:“岑姑娘這是?”
“因每日熏蒸次數過多,影響太皇太后膝蓋的血液流動,此時髕骨下方已經有淤血了,若我再施針,恐淤血堵塞穴位。”
“什么?都是奴婢的錯!”青暖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嘴里小聲啜泣。
“那可如何是好?”太皇太后問。
“無礙,等過幾日淤血散了,我再來。只是這幾天,熏蒸次數必須減少。”
見事情還有緩和的余地,她二人也舒了口氣。
我不想多留,開了副去淤血的藥就拿著包離開。
出慈輝殿,我一時不知該往哪里去,想必百里梟早朝還沒有結束,干脆去他下朝的地方等他好了。
問了幾個小宮女,我才來到早朝議事殿外。
奇了個怪,按理說一個國家上朝的正殿不該連個匾額都沒有。可是。若不是大臣們議事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我還真不相信這座沒有名字的宮殿是朝堂。
殿門口,站了一排帶刀侍衛,兇神惡煞的盯著我。算了算了,不敢靠近,還是在外面游蕩一會兒吧。
“本王認為,需要先補充糧草,再行出兵。”雄厚如山風的聲音響起,正是百里梟。
“朕覺得,皇叔的黑甲軍應該能克服糧草問題,還是先出兵吧。”隨后是稚嫩的聲音。
我雖在外面,但里面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現在,百里梟應該是在和他的侄子,也就是東熾皇帝爭執。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是古訓。”百里梟又說。
“皇叔不是戰神嗎?還聽從什么古訓呢。”小皇帝語氣略帶挑釁。
我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氣氛的沉重。議事全程都是他倆在說,其他人,連半句話都不敢插。
大概又過了一刻鐘,兩人相爭無果。小皇帝像是發怒了,大吼一聲退朝。隨后一大波著朝服的官員涌出來,一個個擦著汗,如釋重負的樣子。
人群中,我看到一個著玄色孔雀翎朝服的人,趕忙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