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聞言一愣，扭頭看向陳萱怡，看著陳萱怡一副笑而不語的樣子，陸晨心中大為不解。
這陳萱怡如何得知他的靈識之力不低呢？自己和她好像沒有多少交流吧？
陳萱怡見他滿是疑惑的望著自己，忍不住噗嗤一聲嬌笑，她道：“陸道友為何看著我？”
陸晨不禁大為尷尬，道：“在下失禮了……不過陳道友從何而知在下靈識之力呢？”
陳萱怡秀目一動，對著末央宗靈舟使了個眼色，陸晨側頭望去，回過頭來時，心里倒是有些明白了。
這恐怕還是因為李長風突然出現的緣故，正巧那時陳萱怡正同自己說話，自己能及時發現李長風的氣息，讓陳萱怡看出了一點端詳。
不多時，這虛空中的波動，由水波般的漣漪變成逐漸旋轉，而波動中間，露出了一個圓形的洞口。
一旁有化靈期之人喝道：“秘境已開，爾等速速進去！”
一些正呆望著這波動的筑基期修士紛紛驚醒，而那些上次進去過秘境之人，已是身形一動，率先一步飛入了洞口之中，靈光一閃，便消失在了空中。
陸晨也忙對東臨宗眾人道：“這可就是秘境開啟了，快進去吧！”
萬乘風點點頭，他可是進入過一次秘境了，道：“跟著我，走！”
等東臨宗眾人都消失在了這波動之中，陸晨這才松了一口氣，沒出什么問題便好。
等在場所有的筑基期修士，都進入了這道波動中的圓洞后，諸多化靈期修士，也都放下了心思，相互對視一眼，彼此臉上都有些笑意。
然而此時變故叢生，那末央宗的靈舟上，一道身影怪叫著飛來，卻是李長風，他身子飛向這這道波動，竟是想要進入這洞口之中。
這李長風速度極快，一頭“撞”在了這圓形洞口上，整個身子的上半部分，已經探進了這洞口里，不過下半部分還留在外面，進退不得。
這樣的變故，讓在場的化靈期修士紛紛變色，同時也大為驚訝。
要知道這秘境，只有筑基期才能進入的，而李長風的修為早已超過這個上限了，居然能進入的一半身子？
莫非秘境發生了變故？
沒等他們細想，空中這旋轉的波動光芒一閃，將李長風給“彈”了回來。
李長風一頭栽倒在地，他站起身來，拍拍身子，臉上的表情似乎很不服氣，他怪叫道：“這個好玩！我也要進去！”
曲問天急忙拉住他，道：“李師兄，不可……”，沒等他說完，李長風一甩胳膊，曲問天一個化靈后期修士，竟是卻被李長風這一甩，甩的退后幾步，而李長風再次向著空中的洞口飛去。
不過這一次李長風沒能撞進一半身子了，整個人竟是直接被撞了回來，而空中的那道波動，由水波般的透明之色，開始轉變為淡淡的藍色。
就在這這一瞬間，陸晨心里有種怪異的感覺，好像有某種外來的力量在探測自己一般，只是這種感覺一晃而過，他面色凝重，目不轉睛的盯著這空中的波動。
他有種感覺，這一閃而過的探測之感，應該就是來自于這空中的波動……
沒等他細想，陸晨心頭一震，緊接著猛地回頭，驚訝的望著李長風。
李長風此時正死死的盯著空中的波動，他一頭散發無風自動，身上也有了一種說不出氣勢，這讓陸晨再次有了一種壓迫之感。
在場的化靈期修士人人面色一變，李長風如今神志不清，他要做什么？
曲問天一個飛身攔在了李長風身前，焦急道：“李師兄，我們快走吧！”
李長風看也不看他，伸手一掃，將曲問天整個人“掃”開七八丈遠，接著一聲怒吼：“為什么不讓我進去！”
這一聲怒吼之后，李長風再次飛身沖向這空中的波動，就在李長風想要快要靠近這虛空波動之時，這道波動光芒一閃，瞬間從空中消失，李長風頓時撲了個空。
李長風似乎仍有不甘，他在空中胡亂的揮舞著雙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不時怒喝道：“出來！……出來！”
虛空之中，除了李長風在揮舞之外，先前的那道波動已經無影無蹤，來的突然，去的更加突然，一點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李長風瘋狂咆哮了一會，身子一歪從空中掉了下來，曲問天急忙起身接住李長風，眾人再仔細一看，這李長風……居然又睡著了。
曲問天歉聲道：“諸位道友，在下失陪了！”
說罷，曲問天身子一動，帶著李長風回到了靈舟上，靈舟從地面上緩緩升起，由慢到快，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余下的一眾化靈期修士，也沒什么心思呆在此地了，彼此之間道別告辭，各自準備回返宗門……等下一次的相聚，不出意外應該是三年以后了。
陸晨也回到了東臨宗，對云逍子說了一下李長風的事，云逍子輕嘆一聲，道：“要說這李長風，進階煉虛期失敗，實在是可惜！”
“不過他雖然失敗，化靈期大圓滿的修為似乎尚在，只是他現在這副樣子，實在難以成為戰力……四國宗門念及他的犧牲，大多都會稱之他為李前輩。”
陸晨也明白這個理，李長風是四國宗門“那件事”計劃的犧牲品，修為尚在，人卻是不清醒了。
要是到最后，我也參加了“那件事”的計劃，又會是什么結局？
定下心神，陸晨不再想這些事，緩緩道：“方師兄，我要離開一段時間了！三年之后，還請方師兄辛苦一趟，把我宗之人從秘境接回來。”
云逍子臉上有著淡淡的笑意，他開口問道：“你要去哪？”
“無盡山脈！”
“嗯！”云逍子微微點頭，似乎并不奇怪陸晨的決定，仿佛陸晨這回只是一次尋常的出門，他又道：“一路小心！”
陸晨也笑了起來，道：“師兄放心，我走了！”
說完陸晨轉身離開，身子一動，徑直飛往了遠處的天空，而云逍子盯著他的身影，久久未動。
一個多月后，陸晨再次踏足無盡山脈，此時的他，一身黑衣，眼瞳之中，一雙紫瞳正默默盯著前方。
把自己的靈力轉換為妖力，著實花了陸晨不少功夫，先是以聚靈功法，將自身靈力凝聚在丹田之中，接著煉化靈力，又以靈石補充，如今的他，論修為已是化形初期的“妖修”。
他忍不住回頭望了望，云逍子給他這門聚靈功法，莫非是早有打算？
因為他是以紫幻真典進階的化靈期，轉換起來倒也方便，不過他有意控制了自己的修為氣息，保持在了靈妖期大圓滿妖修的水準。
化形期妖修，會過于顯眼，這等妖族有著“族老”的身份，而他現在，尚還缺乏一個合理的妖族身份。
他此次的目的，可不僅僅是為了待在無盡山脈外圍除妖，而是要踏足妖族腹地，甚至妖族圣地。
因此，有一個合適的身份，對他來說，很重要！
目的不同，方法也自然不同，上次來他是為了磨練自己，需要不斷的戰斗，而這次來，更多的是想摸清妖族的目的。
如果連敵人的目的都不知道，又何談破局呢？
不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測，會不會真的是妖族的目的……
正想著，遠處山林之中，走出了三個靈妖期妖修，都是靈妖中期修為，陸晨身子一動，不緊不慢的跟在三個妖修身后，聽他們的交談話語。
他也不擔心會被靈識發現，進階化靈期后，陸晨的靈識之強，已經是另一個層次了，已經能輕易探測到靈妖期妖修的靈識了，若有靈妖期妖修以靈識探測，他可以“過濾”掉自己。
不過這還是躲不掉直接的肉眼觀察，但只要隱蔽得當，還是不會被發現的。
過了一會，陸晨離開了此地，從這三個妖修的對話中，他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這三妖是要前去前線之地匯合。
如今妖族前線已經逐漸靠近四國了，但對妖族來說，這樣大規模的妖群移動，也需要相當長的時間。
自己進入無盡山脈沒多久，就碰到三個靈妖中期的妖修，看來妖族真的轉移了不少妖修。
一連半個月，陸晨都是一路“潛行”，這所謂潛行，也就是徑直御空，不理會下方的妖族罷了。
此番前來，他還沒出過手，他此時心里在回想著齊遠道對他的評價：缺乏殺伐之氣。
這讓陸晨思考許久，陸晨并不認為自己不能“殺”，對于妖族他不會留手，畢竟他也殺過不少妖修……要說殺人，那他倒是會猶豫一番。
而齊遠道不會顧及那么多的，正如他所說，若是陸晨身上有大造化，為了成就煉虛期，齊遠道是會對他出手的。
一個煉虛期修士，對于四國實在太重要了！
想到這里，陸晨不禁腹誹：這雖然只是個假設，齊遠道的假設選擇是直接殺人，根本不考慮陸晨會怎么做，也不考慮有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
你若真能成就煉虛期，我讓給你便是！非得讓我搭上一條命才行？
聽到齊遠道這樣的話，恐怕沒幾個人心里會舒服了！
齊遠道這種意思，為了目的，不顧及道義，不是長遠之道啊……陸晨正這樣想著，心里猛地一顫，整個人也驚醒了幾分。
齊遠道不是不明白這樣做會失去了道義，而是他已經顧不得了！
對齊遠道來說，為了達到一個心中強烈渴求的目的，哪怕是不顧道義，不分對錯也要做下去！
此事確實會有更好的辦法，有更多的選擇，而有的時候沒有那么多選擇。
齊遠道的言下之意，卻是在問他：如果沒有別的選擇，為了目的，你會不會不分對錯也要做下去？
陸晨停下了御空疾行的身子，他覺得，自己很難回答這個問題！
他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齊遠道說他“優柔寡斷”，沒有“殺伐之氣”了，這樣的殺伐，對于陸晨來說，太過于沉重了！
人有善惡之分，事有對錯之分，為了達成目的，不分善惡，不分對錯也要做下去……我能做到嗎？
等陸晨徹底驚醒，他搖了搖頭，自嘲一笑，暗道：說到底還是實力不足，如果自己有足夠強的實力，根本不會面臨這種選擇吧？
可是，實力只是結果，中間的過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