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上,曾經有一個熱門話題,叫做:“女生,是一種連去上個廁所都要拉著人一起去的可愛生物。”
沒錯,我們就是那么可愛。哈哈哈哈哈……每次課間十分鐘,我們四個人都是手拉手從走廊這頭的教室,一路閑聊著走到走廊的另一頭去上廁所的,在廁所外面等著還沒出來的人,然后再四個人整整齊齊地回到教室。啊,對啦,在寒冷的冬季里,我們更喜歡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看著樓下走來走去的同學們,說著閨蜜之間的悄悄話,曬著溫暖的陽光。想起那個時候的太陽,好像因為有他們的存在,而更加耀眼和溫暖。
在那個熟悉的教室走廊上,好像發生過很多很多很特別的事情,我們也談過很多很多很特別的話題。
高二的一個早晨,我一如既往背著書包走在去學校的路上,一副完全沒有睡醒的模樣。
前一天晚上,被街道上小野貓的叫聲吵得無法安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進入夢鄉了,沒一會兒,我就聽到了殺人般折磨的鬧鐘聲。匆忙洗洗刷刷,吃了幾口老爸準備的早飯,我就背著書包上學了。
“你怎么啦?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沒睡好嗎?”
上下眼皮已經打架的我,費了好大一股勁兒才抬起雙眼,看了一眼走在我身邊的李冽,他推著那輛黑色的自行車,今天的他穿著一件黑色的T恤還有一件淺灰色的牛仔褲。
“昨晚我家外面老是有小野貓在那里喵喵喵的,我沒怎么睡好?!?p> “大老遠就看到你憔悴的背影,還以為你被昨晚的數學卷子打趴下了。沒想到,你居然是被小野貓打敗的?!?p> “昨晚的數學卷子是很難啊,我都做到十一點多。本來以為會很好睡的,沒想到被小野貓吵了一晚上。”我拖著沉重的步伐慢悠悠地走著,意識到自己的龜速可能會拖累李冽,便開口對他說,“你先走吧,你這么跟著我走,肯定會遲到的。”
“那你呢?”
“我……醒醒再走,走快點就不會遲到啦。你快去吧。”
“醒醒……”李冽一臉鄙夷地看著我,“按照你這速度,只會繼續迷糊下去。上來吧,我載你,你還可以瞇著眼休息會?!?p> “那你快到工商銀行公交站的時候,放我下來吧。我再自己走去學校?!?p> 就這樣,我坐在李冽的自行車后座上,一路上被風吹著臉頰,舒服而又愜意,因為睡意太過強大,沒一會我就靠在李冽的后背上睡著了。
等李冽騎著自行車到了學校對面的馬路上,用他的手往后拍了拍我,喊醒我的時候,我猛然驚醒,一切卻為時已晚。我才發現我睡了一路,而且我震驚于我竟然沒有想到這上學路上人來人往的,就居然這么明目張膽地靠在李冽的背后睡著了?!
當我從他自行車后座下來的時候,我感覺得到我受到了周遭異樣的關注。
我一路小跑過了馬路,徑直進校門。而李冽……一臉黑線地看著我的背影,推著他的自行車跟著我身后。
停好車的李冽,一路小跑到我的身邊,控訴著我剛才天理難容的可恥行為。
“你會不會太過分了?這過河拆橋的速度也太快了點吧。剛才直接把我扔在學校對面的馬路上自己就走了?!?p> 帶著深深的愧疚、自責,我也沒好意思再看他的眼睛?!皩Σ黄鹇?,學校門口太多人啦,我沒反應過來,我本來想著到前面那工商銀行的公交站就讓你放我下來自己走的,誰想到睡過頭了?!?p> “你在怕什么?”
我的余光感受到他嘴角邊上的一抹壞笑,“鬼咧,誰怕什么了啦。你說這句話的態度有點欠揍?!?p> “你還說我的態度有問題。我好心好意載著你來學校,怕你遲到了。你居然說我欠揍?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你自己看著辦吧?!?p> “……”我深深覺得我受到了威脅。
“別不說話,你欠我一個人情。等我想好了,再找你。別想逃?!?p> 看著他背著書包,一臉囂張地走進教室。我站在原地恨不得抽自己兩大耳刮子,這嘴快的,把好心好意做好事的他給得罪了。
早讀課結束了,李冽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第一節英語課結束了,李冽還是沒有跟我說過一句話。
我不敢轉過身去看李冽,只是隱約感覺到盤踞在他腦袋上空和四周的低氣壓,跟進入高二13班的第一天,方偉明得罪他后的那股氣場一模一樣的。都已經是陽春五月了,我莫名地還能感受到一股冷氣,從內而外控制不住地打了一個寒顫。我意識到了,我可能大概也許真的闖大禍了。
“茜茜,來去走廊吹吹風曬曬太陽?!绷至匾荒樕衩氐匦χ译x開座位,走在蘇越和蘇菱菀的后面。而我轉過去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哎,我這是實打實地把李冽給得罪了。
“茜茜啊。”林霖一臉春意地看著我,手肘還不停地戳著我。
“干嘛?”我也不敢說早上發生的事情,本著裝死到底的心裝死到底。
“茜茜啊。”
“哎呀,林霖,你干嘛啦?一直叫我的名字,你叫魂呢。叫得我背后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說吧,到底要干嘛?!?p> “你不說?”
“我說什么?”
“裝死咯?!碧K越露出了和林霖一模一樣的同款欠揍型表情。
“我早上來學校的時候,看到是李冽載你來的。你們倆……”林霖停頓了好久好久,我耳朵像塞了一大團棉花一樣,只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停地跳動著,都快要跳出來了?!霸趺椿厥掳??李冽對你也太好了吧,我聽方偉明說李冽是個一點女色都不近的人耶?!?p> “我……我……他沒把我當女的?!?p> “還有啊,你們早上怎么回事?感覺李冽怪怪的,你們倆干嘛?吵架了?”蘇菱菀永遠都是上帝視角,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任何的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她的法眼。
“你還在裝死?!碧K越一副要嚴刑逼供的樣子。
他們三個人用八卦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那感覺就跟自己犯了什么罪一樣。
“我就是剛好在路上遇到了李冽,他好心載我上學而已。我本來怕他遲到,就想讓他先走的,結果誰知道他好心要載我。然后我太困就睡著了,沒想到一睡醒就到學校門口了,我沒反應過來,就拋下他直接進校門口了。他應該覺得我很沒禮貌吧,過河拆橋,連句謝謝都沒說,就直接走了。我這不是沒反應過來嗎,學校門口那么多同學,我坐在他車后座睡著了,還(靠著他的后背)……哎,煩死啦。他都一個早上沒跟我說話了?!?p> 我就這樣靠著欄桿,看著我面前的三個人笑成了豬樣。最佳損友是什么模樣?大概就是我面前這三個人的樣子吧。一臉無奈的我透過窗戶,看到了李冽雙手插在牛仔褲的口袋里,和雙手環抱在胸前的方偉明在說著什么,而李冽用無比冰冷的眼神看著我。
“你這是做賊心虛了吧。哈哈哈。怕成為方偉明的情敵嗎?”蘇越一臉壞笑地對我說。
“我才沒有做賊心虛呢,我沒有。”
“其實,李冽那么優秀,要是換我,他這么對我,我肯定開心的要飛起來了?!绷至乜粗倚ξ卣f,“你們倆也很配啊,在一起算了。我們絕對祝福你們,方偉明交給我們,我們來解決他?!?p> 林霖的腦回路真的是很神奇,說出來的話也是很清新脫俗到讓人想捂住她的嘴巴,我猜在她的腦海里肯定已經腦補了一出宮斗劇……
“我看李冽不是那么小氣的人。雖然你這么做確實有點過河拆橋了,你好好跟他道個歉,就好了。他一個男孩子,還能真跟你生氣不成?!?p> 比起林霖那看熱鬧不嫌事多的八卦心理,聽到蘇菱菀分析得頭頭是道的,我心中的大石頭才緩緩下落了一些。
“叮叮叮~”聽到了上課鈴聲響起,仿佛是我上刑場的催促聲。踏進教室的那一刻開始,每走進李冽一步,我就越發覺得不勝寒意。
在困意泛濫和內心罪惡感彌漫的交錯下,我捱過了一個上午,終于等到了放學。
我決定聽從蘇菱菀的建議,好好跟李冽道歉。
我故意慢慢收拾著書包,希望教室里的同學趕緊收拾完書包離開。
“我們先走了,在校門口等你哦?!碧K菱菀拍了拍我的肩膀,和林霖、蘇越背著書包走出了教室門口。
而出乎我的意料,方偉明收拾完書包,竟然直接走出了教室?難道真的是天助我也,知道我要跟李冽道歉,所以在幫我。(鬼知道,當時課間十分鐘休息的時候,李冽就跟方偉明說好了,讓他放學先去把自行車牽出來在校門口等他一起回家,他有話要對我說。很久之后知道這個事情的我,感覺自己當時就像是天真無邪、可憐楚楚的小綿羊就這樣進入了狡猾、詭計多端的大灰狼的圈套中。)
瞬間,教室里空蕩蕩的,只剩下了我們兩個人。我還在猶豫著怎么措詞,沒想到一個早讀課加上四節課沒跟我主動說過一句話的李冽居然先開口了。
“你收拾一個書包,收拾了十二分鐘了。文茜?!?p> “你不也是,還說我。”
“你還頂嘴?”
“我……對不起!你不要生氣啦,我知道我錯了?!毙呃⒌那榫w一下子涌上來,我咬著牙閉著眼道了歉。這是人生中第一次,我跟李冽說對不起。真的慶幸當時沒有方偉明在場,不然如果他在,還用他的手機拍下這歷史性的時刻,我大概這輩子都沒辦法抬起頭在他們幾個面前做人了。
“你說什么?太快了,我沒聽清楚?!?p> “對,不,起?!?p> “你道個歉態度能真誠一點嗎?閉著眼睛道歉是什么意思?看著我好好說行嗎?”
我轉過身,睜著我的卡姿蘭大眼睛,看著李冽,義正言辭地說了:“對!不!起!”
“這還差不多。錯哪里啦?”我看見李冽左側的嘴角輕微地上揚了,這是“小人得志”?
“對不起,我不該說你態度欠揍?!彪m然現在他的態度真的很欠揍,然而我還是得咽下這口氣,畢恭畢敬地道歉,趕緊息事寧人才是正事,“而且我沒跟你好好說一聲謝謝,你好心載我來學校,我卻拋棄了你?!?p> “拋棄……”李冽重復著這個詞好幾次,突然就冷笑了一下,“那你以后還敢拋棄我嗎?”
“我不敢了?!?p> “不敢什么?”
“不敢拋棄你了?!?p> “說完整了這句話?!?p> “啥?”我瞪大了雙眼。
“把話說完整了:我文茜以后再也不敢拋棄李冽了?!蔽铱粗钯痈吲R下的嘚瑟模樣,那邪惡的壞笑居然讓我覺得他有點痞有點帥……我一定是沒睡好,引起判斷力削弱,影響到了我的大腦思維,從而產生了錯覺。
“我,文茜,以后再也不敢拋棄李冽了?!蔽揖湍敲垂钠鹩職?,厚著臉皮說出了這句話。但是,為什么是我厚著臉皮說這句話。道個歉,感覺自己跟簽了口頭賣身契一樣。
“乖啦,我以后也不會拋棄你的,文茜。”李冽突然低下身,沖著我溫柔地笑了,摸著我的頭,“走吧,我們回家?!?p> 像是被閃電擊中一般,我被李冽一系列的行為給整得有點不知所措。我們走到校門口,看到林霖、蘇越、蘇菱菀和方偉明各自牽著自行車等著我們。
“搞什么啊,這么久?”方偉明一臉嫌棄地看著我和李冽,“車牽過來了,麻溜回家。爺在大太陽下站了快半小時了。又熱又餓的?!?p> “早點回去吧,拜拜。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p> 就這樣,一臉嫌棄的方偉明和一臉春風得意的李冽一起騎著自行車回家了。
而我一個人在校門口沉默地凌亂著。
“茜茜,你沒事吧?臉色這么難看?李冽對你做什么了?”林霖問道,他們三個人同時對我投來了好奇的眼神。
“沒事啦,就道歉啊。”
“真沒事?”
“沒事啦,能有什么事情啦。快回家吧,我餓了?!?p> 林霖載著蘇越,而我坐在蘇菱菀的車后座上,在烈日下回家了。
那天晚上,我的腦子就像放電影似的,一直回想起那個道歉的場景,而耳旁一直回響著李冽的那句“乖啦,我以后也不會拋棄你的,文茜。”,揮之不去。
腦海里,一直都是同一個畫面,同一個人,同一個聲音。我躺在床上,都要把床翻爛了,還是睡不著,還是昨晚的那只小野貓嗎?它的聲音喵喵喵地一直擾著我的心緒,使我無法入睡
還是,這是喜歡在作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