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人帶入一間房間門前,紫女伸手叩了叩門,里面寂靜無聲。
可紫女卻對兩人做了一個請進的手勢,凌天和韓非相互看了一眼,推門走了進去。
房間不大,室內擺放著寥寥無幾的精致家具,在房間角落的窗戶旁邊,站著一個背對著他們的長發男子。
男子沒有說話,微微側了側頭,露出了半張刀刻般的側臉,一陣微風從窗口吹過,吹起了男子蒼白色的頭發。
“衛莊兄。”
韓非上前幾步,走到男子身后不遠的地方站定,凌天門口,饒有興致的看著長發男子,紫蘭軒真正的主人,鬼谷傳人衛莊。
“我以為你會一個人來。”
衛莊轉過身,露出一張冷酷而又俊秀的臉龐,從外表看來他的年齡并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屬于他這個年齡段的穩重和冰冷。
“相對于我,你或許對他會更加感興趣。”
韓非揚了揚下巴,語氣輕松,似是察覺不到衛莊身上令人壓抑的氣勢。
“在那之前,我想你們應該給我一個不殺你們的理由。”
衛莊嘴角一翹,話語中不帶有一絲殺機,但卻能很輕易的讓人感覺到危險,就像那種在萬丈深淵上走獨木橋的緊迫感,一有不慎,或許真的會死于非命。
“衛莊兄,你可認識此物?”
韓非臉上沒有半點懼意,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只木盒,衛莊看著木盒,眼中的神情沒有變化。
“這是紫女在潛龍堂給我的禮物,盒中所藏的水消金正式破解鬼兵劫餉案的關鍵線索,但是此物,應該另有主人。”韓非把玩著手中的盒子,看著衛莊的眼睛似笑非笑,衛莊嘴角一勾,自顧來到了酒桌前。
桌上早已備好了酒,衛莊從旁邊的柜子中拿出三只酒盞,為盞中斟滿了酒,韓非和凌天見狀,紛紛入座。
“凌天兄,此物你看,可有什么講究?”三人對立而坐,韓非將手中的木盒推到凌天面前,笑問道。
凌天將木盒拿到手中,隨意把玩了一番后放下,道:“此盒設計頗為巧妙,內有縱橫之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物,應該出自鬼谷。”
“天下寥寥,蒼生涂涂,諸子百家,唯我縱橫……又有誰能想到,在這小小的紫蘭軒中,竟然隱藏著衛莊兄這樣的鬼谷傳人。”韓非指尖輕點著木盒,衛莊不為所動,只是獨自品嘗著杯中酒水。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每次一鬼谷弟子在世間現身,都必掀起驚天駭浪,衛莊兄龍潛于淵多年,突然回到韓國,又會給韓國帶來什么呢?”韓非起身,看著衛莊的眼中帶著審視,嘴角那抹笑容,更讓他顯得莫測。
“你很無趣,相對于你,我的確對他更感興趣了。”衛莊將酒盞放在桌上,眼神卻是從韓非的身上移開,他的目光,落在了凌天懷中的唐刀上面。
自從凌天進屋,他就感受到了一股威脅,以及凌天手中刀上極為壓迫的刀意。
“凌天兄,可否借刀一觀?”衛莊起身,看著凌天正色請求道。
凌天眉頭一挑,隨手將唐刀扔向衛莊,后者伸手欲接,但剛一握住就感受到幾乎讓他控制不住的重量。
源源不斷的內氣涌入虎口,動用了近乎全部的實力,衛莊方才能勉強拿住,看著手中不過一米多長的唐刀,衛莊眼中露出吃驚的神色。
據他所知,就算是最沉重的礦石,也不應該如此沉重,況且從外表看起來,這柄刀在凌天手中也很顯輕松。
善用如此重器,他難以想象,凌天的力量該有多么恐怖。
看著衛莊眼中的震驚,凌天微微一笑,這本就是龍王打造的武器,不僅沉重,而且認人,以衛莊現在的實力,想要將刀拔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也是他放心將刀扔給衛莊的原因,除了他,在這個世界,無人可用此刀。
“這刀,我不配用。”果不其然,衛莊嘗試著想要將刀拔出,但最終還是無奈放棄。
他能感覺到,這柄刀似乎擁有自己的意識,對他很是排斥。
“此刀有靈,除殺人之際,從不輕易示人,衛莊兄,還是不要將它拔出了。”凌天伸出了手,輕笑一聲,將唐刀從衛莊手中拿起,輕放到自己手邊:“我想衛莊兄既然將機關木盒交于我們,必然也有自己的算計吧。”
“每一份投資都有它相應的價值,我已經向九公子押出了自己的籌碼,接下來,理應九公子來證明自己的價值。”衛莊站起身來,目光在凌天身上掃過,補充道:“如果只是如此,恐怕還不能讓我心動。”
韓非看著衛莊的背影,嘴角一揚,伸手搭上了凌天的肩膀:“凌兄,既然衛莊兄不甚滿意,那今日我們便到此為止吧,接下幾天,希望我提供的價值能夠讓衛莊兄心動。”
衛莊站在門前,沒有言語,卻伸手將屋門拉開,送客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
離開紫蘭軒的時候,天色已是漆黑一片。
其實和衛莊的談話并沒有花費太久,不過韓非喝的并不盡興,拉著凌天又大喝一場,直到凌晨的時候,方才不舍的放下了酒杯。
韓非掌著燈籠,有些微醺,周圍寂靜無聲,只有他走動帶起的輕微腳步聲。
這個時間,城中大部分的居民都已沉沉睡去,偶爾有幾家住戶亮起燈盞,隨后也很快的熄滅,韓非在空蕩蕩的街頭走著,微弱的燈光從他手中燈籠中飄忽著。
他的腳步有些搖晃,但意識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在走至一顆老去的大樹下時,察覺到身后傳來的奇怪響聲。
韓非轉過頭,看著身后空無一人的街道,微不可查的勾了勾嘴角。
詭異的嘈雜聲從遠方響起,隨著聲音的加劇,一條條像極了影子的黑線順著腳下青石逐漸拉長。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韓非看清了城門處的場景,雖然早就有所提防,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角還是忍不住跳動了一下。
那是一只只漆黑的戰馬,每匹馬上都坐著手持長戈的騎兵,就像是戰場上的軍隊,軍隊中還豎著沒有國號的大旗!
軍隊沖著韓非沖來,明明是千軍萬馬,奔跑起來卻不帶有一絲聲音。
地上的黑線開始暴動,在平陽城的每一寸空間內竄動著,本來就極為昏暗的夜晚,被徹底染成了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