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巧,這時琳達國內(nèi)有個親戚聯(lián)系琳達,說自己一位同事夏姨,剛退休沒多久,開始了為期半年所謂周游世界的旅行。
夏姨近期從美國過境到加拿大,希望可以住到琳達家。
琳達家里并沒有空房,夏姨說不介意就在廳里臨時打地鋪。
于是Bill安排她住到一樓沙發(fā)上。這樣白天她四處逛,晚上就在沙發(fā)上躺一下。用一樓公用洗手間。
Brown回到住處,發(fā)現(xiàn)廳里多了行李箱。然后看到夏姨從樓上下來擺屏風。
和夏姨先問好,再問她從哪兒來。
“Hongkong, Hongkong。”夏姨說了兩遍。
正從客廳經(jīng)過的Amanda問夏姨,:“你不是從G市來的嗎?”
“我說G市他們不知道。我都說是香港。”
Amanda想到自己剛來時說是韓國妹子的事兒。去跟琳達解釋。
“我最初就知道你是中國人。”
“為何?那時我并沒說漢語啊?也沒給你看過我的證件。”
“因為你租房子用的qq郵箱。”
“郵箱地址不是被網(wǎng)站給加密了嗎?你怎么可以看到?”
“你的簽名檔是中文。你發(fā)郵件自動發(fā)了簽名。你郵箱的后綴名就是qq.com。”
Amanda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光潔的腦門兒。
“還有,你沒簽合同。直接看了房子就入住了。韓國人會嚴格看房東證件,簽署合同,然后再入住。”
Amanda吐了吐舌頭。
都從國內(nèi)出來,Amanda媽媽主動去找夏姨聊天。
“我從美國過來。”夏姨告訴Amanda媽媽,她是香港一家電視臺的記者,現(xiàn)在退休了。
夏姨天南地北一通聊,Amanda媽媽說:“我覺得累得慌,這人講話漫天飛。一會兒說自己是一家電視臺兒童節(jié)目編劇,一會兒說自己是香港一家報社編輯,一會兒又成了記者。”
Amanda說:“咱不管那么多,我只知道她是琳達家親戚的同事。”
當晚夏姨問Bill能否帶她四處逛逛。Bill說他還要回溫哥華照顧生意,琳達則要接送孩子等,也沒時間陪她。
“那沒事兒。我這次出來主要想四處看看,想在加拿大或美國買套房,退休了時間多了。就在國外養(yǎng)老了。”
“那挺好。”琳達和Bill隨聲附和。
“我看你們這兒就挺好,風景好,氣候也不錯。”
“嗯嗯是的,水果之鄉(xiāng),冰酒勝地。”Bill簡單介紹了一下。
“那這么滴,你們給我介紹個中介,華人中介,我讓他帶我看看房子。可以多介紹幾個。”
“那我給你問問吧。”琳達在華人群里問,群主就是房產(chǎn)中介。
“趁現(xiàn)在這個屯還沒有買家稅,要買趕緊的。”中介在微信群里對琳達說。
然后中介加了琳達和夏姨的微信。
“我外甥在紐約大學做教授,讓我在大學里教插花兒。不要小看夏姨,夏姨會的可多了呢。”夏姨說。
琳達說:“您都退休了,還能發(fā)光發(fā)熱,可敬可敬。”
本著不要勞煩太多人的想法,琳達只介紹了一個地產(chǎn)中介給夏姨。
這里買房一切透明,找誰都一樣。關(guān)鍵是自己找到適合自己的房源。
琳達看到夏姨的微信,這些天去了不少地方:樓盤,果園,酒廠,博物館,農(nóng)場。中介帶她四處看看,也是為了告訴她此處甚為宜居。
聰兒從溫哥華回來了,發(fā)現(xiàn)沙發(fā)上的夏姨。“我在美國Y大學教插花兒。過來旅游的。”夏姨主動自我介紹。
“那我叫您夏老師吧。”
“不用不用,我就教著玩兒,臨時工作。你叫我夏姨就行了。”
這天夏姨結(jié)束了一天的行程,讓琳達陪著她在社區(qū)附近逛逛。
琳達把女兒托付給Amanda幫著看會兒,帶夏姨出去了。
鄰居家小孩兒騎著自行車從外面回來,夏姨拿起手機對著迎面而來的孩子準備拍照。
琳達說:“別別,夏姨,孩子有肖像權(quán)。”
“沒事兒,我懂我懂,我就照我自己,我不照她。”夏姨說著走向人行道。
她打開手機相機軟件,對著鏡頭用手摸頭發(fā),笑,擺手勢。然而相機設(shè)置并非自拍,仍然是對著孩子。
琳達無奈搖了搖頭。
“咱得想辦法,這就叫創(chuàng)意。”孩子騎遠了,夏姨拿著手機,對琳達擺了擺手。
“完美!她也不知道我拍的是她。”
回到家,夏姨連上網(wǎng),心滿意足的發(fā)了微信:“本地孩子很早就放學了,教育充分體現(xiàn)了人文的一面。”配小女孩兒騎自行車由遠而近的一段視頻。
琳達看到,冷汗淋漓。
琳達找Brown面談:“你的合同到期了,下個月一號就請搬走吧。”
“按照本省標準租房合同條款,你這個房間如若繼續(xù)出租的話,我有優(yōu)先權(quán)。”
“我懂的,是我自己家親戚從國內(nèi)過來,就是沙發(fā)上的那位。她是我阿姨,她需要那個房間。”
“那好的,沒問題。但我最后一個月的房租你要給我免掉。因為Bill的行為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壓力。”
“免一個月房租?他休想!”Bill聽到琳達的轉(zhuǎn)述以后憤憤不平。
“給他讓他走吧,他要堅持不搬,夏姨離開咱們又沒好的借口了。”琳達說。
Bill只好同意了。
Brown還專門跑去問夏姨和琳達什么關(guān)系。但夏姨只會說:“yes,yes, ok, no problem。”根本沒法交流。
Brown搖搖頭離開,夏姨說:“thank you, bye bye。”倒也很應(yīng)景。
Brown沒再多懷疑,在他的邏輯里,如若不是親戚就這語言水平,誰跑這么遠來。
琳達沒有跟夏姨說過關(guān)于和Brown的沖突。
Brown搬走了,琳達打掃房間時,發(fā)現(xiàn)床下面的木地板上鉆了無數(shù)個淺淺的小洞,像是用煙頭燙的。
琳達說:“垃圾,洋垃圾!外表看起來彬彬有禮,骨子里壞透了。”
走之前沒檢查床下,人已經(jīng)搬走了,也沒法再追究。
雖然這樣,請走瘟神,也算幸事。
聰兒和Amanda也都覺得和藹可愛的Brown大叔黑化,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Amanda媽媽也感嘆著:“看不出來,看不出來。“
“你這不算什么,還有更渣的租客你去網(wǎng)上搜搜。而且欺負的大多是我們?nèi)A人房東。”華人群里有群友對琳達說。
Brown搬走后,夏姨搬進了那間房。
很快,Amanda媽媽也回國了,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Amanda交友要慎重。
最初中介帶著夏姨四處轉(zhuǎn)悠四處看,后來自己就在附近溜達,公園里商場里轉(zhuǎn)轉(zhuǎn)。
一個月后,夏姨說去溫哥華然后轉(zhuǎn)機回國。
“回去轉(zhuǎn)錢。”夏姨對琳達和地產(chǎn)中介說。臨走前去本地銀行開了戶。
夏姨去機場,地產(chǎn)中介送的她。“你這服務(wù)到位。”夏姨夸著中介。
很快Amanda也要搬去溫哥華了。她成功申請到了一家大學的商科。
這天房東琳達請聰兒和Amanda兩個吃飯,“也算是給Amanda踐行。”琳達在飯桌上對她們說。
“你搬走后,床和床墊子換成和聰兒房間一樣的,租金也要和那間房一樣了。”談及房間出租,琳達對Amanda說。
聰兒看了一眼Amanda,Amanda吐了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原來,兩人房間布局一樣,聰兒的房租貴是因為新?lián)Q的床和床墊,而不是因為Amanda說自己是韓國人。
琳達三間房出租,廣告一起做的,給的租金是價格區(qū)間。
租客上門看房時,琳達才根據(jù)不同房間的情況,報的具體租金數(shù)。
很快,Amanda也搬去了溫哥華,開啟了大學求學之旅,她準備從暑期,就開始修大學課程。聰兒在家的時間也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