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長華王府…
旌陽跪在地上,一臉委屈的對著座上的父親和送太子歸來的大哥解釋:
“父王!大哥,孩兒真的不是有意的,當時孩兒明明已經即將收劍,卻不料背后不知何來一股怪力,導致孩兒一分心,這才沒能及時收手!”
“背后怪力?”
長華王聞言,一個詫異,凝眉問道:
“此話當真?”
“當然,孩兒背后到現(xiàn)在都還有些疼!”
旌陽說著,立即將上身衣服退去一半,露出后背…
長華王見狀立即上前查看,見其后背確有一塊淤青之處,頓時眉心擰的更緊了些…
“如此看來,有人故意為之,這是又要陷我長華家一個刺殺太子的罪名了!”
聽了父親沉默片刻后的結論,旌炎和旌陽也都頓時驚愕的皺起了眉頭…
旌陽整理了下自己衣服,憤然握拳:
“會是何人所為?他為何要這樣做?”
“近日來發(fā)生在我長華王府的樁樁件件,你還不明白為何嗎?如今我長華家的權位,真的已經是到了讓某些人眼紅到不擇手段的地步了嗎!”
聽得旌炎此話,長華燁躇眉不語,卻也是長嘆一口氣…
便聽旌炎繼續(xù)對著旌陽責罵道:
“雖說有人刻意陷害,但說到底,若是你今日能收斂些,不耍一時威風,這本是可以避免的!父兄的話你若是聽進去半分,何至于…唉…你呀,行事什么時候才能過過腦子!”
大哥言語間的失望,以及父親沉默的嘆氣聲,讓旌陽覺得心里異常難受,自知此次闖的禍不小,旌陽懊惱的低下頭,小聲道:
“大哥,父王,對不起…”
“行了…”
長華燁撇了他一眼,嘆氣,繼續(xù)道:
“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查出這怪力從何而來,繼而揪出這幕后之人,你們有何見解!”
一聽,旌陽又頓時抬起頭:
“嗯,此股力量打來之時仍留有不小威力,想必出手之人距離我非常之近,當時定然就在府院,且此人內力必定極為深厚,絕非等閑…”
“可此番入府的,除了太子貼身的幾個士兵,并沒其他外人…”
聽大哥這般疑問,旌陽便又緊跟著說道:
“莫不是有外人闖了府,沒有被發(fā)現(xiàn)?”
“定然不會,得知今日太子來府上,我命人將府內人員層層清查過,太子到后,全府上下層層戒備,就算飛進一只蒼蠅也會被發(fā)現(xiàn),更別說進來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旌陽一聽頗為疑惑:
“這么說,此人一早便藏匿在了府中…”
“府中許久不再招收新的下人了,都是多年的老人,知根知底,沒有這樣深厚內力之人,且進來并無其他來客,要說這唯一的外人…”
旌炎說著,眉心頓時緊縮,看向長華王,遲疑道:
“會不會是….”
長華王面色陰沉,默然未語…
而反應過來旌陽,瞳孔驟然一縮,立即斷言:
“不可能!林淺多次救過我和大哥的性命,此次柳統(tǒng)領能保住性命,也多虧她傾力相救,大哥怎么能懷疑她呢!”
“我也只是這樣一說,你急什么!”
見旌陽將要跳腳,旌炎嘆氣道…
“好了,先不要聲張,旌炎,你再帶人將府內上下逐一查問,看是否能得到什么線索,為父去看看那柳統(tǒng)領如何了…”
長華王說著,從座位上起了身,拂了拂衣袖便離開了…
“大哥..”
“好!我知道林姑娘是好人!”
見旌陽盯著自己,旌炎無奈的搖了搖頭:
“行了,你別在這跪著了,明日隨父王上朝,還不知結果會如何,先回去歇著吧!”
說罷,他也轉身嘆著氣離開了…
….次日清晨,朝堂大殿之上...
所有朝臣悉數(shù)在場..
帝君坐在龍椅上,面色有些發(fā)白,看起來極為虛弱,但他仍硬撐著疲乏的身子挺立而坐,默然不語…
“聽聞昨日,長華二公子以傳授劍法為名,企圖行刺做客長華王府的太子,哼!若不是柳摯統(tǒng)領反應及時,還不知其會做出什么霍亂之事!”
內閣許黎從列隊的大臣中間站出來,撇了一眼臉色鐵青的長華王,長華旌炎,以及跪在地上的旌陽直接面向帝君,跪了地繼續(xù)道:
“帝君,太子是我族之未來,此番遭人這樣設計,還望帝君嚴懲!”
“不是這樣的!”
子啟聞言,立即從帝君身側移步到了大堂之下,急忙跪了地后說道:
“父君!昨日旌陽兄長只是在向兒臣展示內力,舞劍之時一時大意,絕非故意為之,望父君明察!”
許黎見狀,合手對著太子行了個禮,又轉頭看向帝君,繼續(xù)道:
“太子仁慈寬佑,此時還在維護長華公子,也不知其,如何能下得去手,目的到底何在!”
“許大人!”
一直跪著的旌陽聞言,大喊了一聲,轉頭對著許黎,憤然道:
“許大人也是內閣重臣,為何這般,不明事態(tài),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一通胡言亂語!”
“哼!未掛朝職,未獲允準,便隨意發(fā)言,在朝堂上大呼小叫,什么時候開始,長華家的人竟變得如此沒規(guī)矩,不把帝君放在眼里了!”
“你!”
“旌陽!”
聽這許黎之言,明顯今日便是要故意為難了,見旌陽頓時怒目而視,想要繼續(xù)反駁,旌炎便立即小聲叫停了他…
隨后見他外跨一步,出列,合手躬身對帝君行了禮,便轉頭對許黎道:
“許大人,昨日之事,許大人并未在場,怎么說的像是你親眼所見一般,企圖,設計,行刺這樣的字眼,是為指控,敢問許大人,太子尚且認為舍弟并非故意,許大人又憑何斷言指控!”
“許某方才便說過,太子寬宥,然昨日隨太子出行的官兵和隨侍都親眼所見,二公子的赤霄劍直抵太子而去,聽說柳摯統(tǒng)領替太子擋了劍,當即便奄奄一息…”
“赤霄劍為例不亞于斬魔劍,凡肉之軀僅是劃傷也尚可致命,昨日舍弟展示劍法,是一時沒把握好分寸,才無意間令柳統(tǒng)領受傷,我長華家已經在竭力救治了..”
“那宮衛(wèi)軍統(tǒng)領柳摯,從昨日進了長華王府便沒有出來,其家人去王府尋人,有進無出,竭力救治?呵呵,誰知是不是已被殺人滅口了,哼!”
“許大人此言,便是說我長華府暗用私刑,無故殺人,便是又一層指控,不日柳統(tǒng)領傷愈出府,這個無證指控,惡意誹謗王族的罪名,許大人可也是免不了的了!”
這長華世子,不愧是長華王之子,言辭之風與縝密細究的能力,與長華王如出一轍,許黎聽后不禁冷笑一聲:
“呵呵,世子此言,是恐嚇我嗎?許某一心護主,絕不會因為畏懼強權,便連心中疑惑所想都不敢說!”
許黎倒也算是有些機敏,細抓恐嚇一次,頓時引得朝臣一陣竊竊議論..
“無論如何,柳統(tǒng)領即是在我王府受了傷,自然要由我長華家負責,家眷前去陪侍,也是柳統(tǒng)領之意,此番若說是設計,那也是有人要設計我長華家,如今柳統(tǒng)領待在我王府,才是最安全的!”
旌炎見狀,便又繼續(xù)跟了句…
到底還是年輕了些,經驗少了些,看著稍稍有了些沉不住氣了大兒子,長華王走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站回去,隨后他并不理會許黎,而是直接面向龍座上的帝君,合手俯身道:
“帝君!旌陽這孩子向來是飛脫,做事沒頭沒腦不知輕重,您也是知道的,即便不是故意為之,旌陽到底是致人受了傷,錯便是錯了,老臣不作任何辯解,而且長華家世代忠貞,是否有謀逆之心思,想必您心中自有定論,如何處置,憑帝君發(fā)落便是!”
這長華王的言辭,雖然表面聽著像是認了錯,不再做掙扎,但言語間的暗話卻也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
世代忠貞護國,絕不可能謀逆,旌陽此舉,絕非故意為之…
這倒是一下子把難題拋給了帝君,到底此次事件關乎自己的兒子,也是關乎一國太子,不罰定然不可,只是,罰的輕了,不足以震懾朝堂,罰得重了,又或許會引得長華王心中不滿…
正在他暗壓著深邃的眼眸,躊躇拖延之際,忽然又聽子啟發(fā)言道:
“父君!兒臣懇請您明察,旌陽哥真的并非刻意為之!”
聽此言,旌陽跪著,也俯身行了個禮,緊接著說道:
“帝君,昨日旌陽舞劍時,突然受到一股很強外力,一時不抵,才沒能及時收住手,子啟身為當事之人,在旁邊看的清清楚楚的,方才惡意重傷我的人,想必定有陷害之嫌疑,請帝君明察!”
“噢?”
帝君瞇起眸子,盯著他,輕咳的一聲,繼續(xù)道:
“你是說,有人設計陷害你?那么方才提出疑問的許大人,便是這人的幫兇了?”
“許大人什么都不知道,上來就一頓指責問罪,我看,沒準這事就跟他有些關系!”
“荒謬!朝堂辯論,本就各抒己見,就因為許大人提出疑問,你便要把錯事轉接到他身上了?”
“帝君,方才許大人也沒證據,您也沒說什么,現(xiàn)在對我這話,可算有失偏頗,我覺得,您有些偏袒旁人!”
“放肆!咳咳咳…”
旌陽此話,惹得帝君頓時臉色更難看了,似乎正愁,找不到一個合適理由,他這番沖撞,倒是給了自己一個十足的臺階…
“朝堂之上,出言不遜,來人,把長華旌陽給我拿下!”
“帝君!”
旌陽一愣,瞪著眼睛,隨后看向父親和大哥…
便見長華王氣的臉都綠了…
旌炎也緊鎖眉頭,無奈的看著他,恨不得當即給他兩巴掌..
“帝君,舍弟旌陽口無遮攔,出言沖撞了帝君,實屬慚愧,但念其年幼無知,還是小兒性子,往帝君網開一面!”
長華王黑著臉站在那里不言語,聽旌炎這樣說,帝君沉默了一會,才幽幽說道:
“嗯,本君自然不會同一個孩子計較,只是既然其中有所可疑之處,便先關起來,以待查明,再行發(fā)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