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宮內,羽公主一頭烏發散在身后,倚躺在榻上,盯著外面的漆黑夜色,若有所思。
“公主,天色已晚,該歇息了。”弋兒進來見狀,連忙關心道。
“弋兒,明早你去云莊看看竹芷姑娘可有回來,若回來就將她請來離宮罷。”羽公主突然抬頭看向弋兒,輕聲說道。
“可是為了子容公子的事?”弋兒點頭應答后,問道。
“恩,此事子容哥哥未必會聽我的,但平日里看他對他那師妹格外敬重,想來也只有找那位竹芷姑娘了。”羽公主眉頭微蹙地嘆道。
翌日天未亮,弋兒果真就上了燕山云莊,來到小庭院外,剛巧碰到欲往山林的竹芷,遂急上前將公主所交待的話說與竹芷,竹芷一聽是子容的事,便跟著弋兒來到離宮。
“當初在太行山谷中,就驚覺竹芷姑娘貌若神女,恐怕這世間都找不出第二了。”湖中央的高亭內,羽公主與竹芷面對相坐,一旁的弋兒正忙于擺食。羽公主看了一眼竹芷,忍不住驚嘆道,當初雖是匆匆一見,但她依舊印象深刻,若不是因為竹芷眼中的寒氣令她有些生畏,恐連她都想要多看幾眼。
“羽公主找我來,說是為子容的事,他可是在公主這里惹了什么事?”竹芷沒有理會羽公主對自己的贊譽,只是擔憂問道。
“竹芷姑娘多慮了,子容哥哥能在我這里惹什么事呢?何況,子容哥哥看著也不像是惹事的人呀。”羽公主低頭淺笑道。
“那是為何事?”竹芷不解地看向羽公主,在她看來,子容惹事自然不是胡作非為,而是他的性格善良心軟,也一向愛打抱不平,容易給自己招惹麻煩。
“竹芷姑娘可知曉,子容哥哥在都城內結識了一位名喚荊軻的好友?”羽公主思忖了片刻后,才向竹芷問道。
“荊軻?不曾聽過。”竹芷搖頭淡淡說道。
“他是丹哥哥,也就是當今燕國太子尊為的上卿大人,但此人卻極為神秘,連我也不知曉他究竟在為丹哥哥做什么。”羽公主說完,又環顧四周,見外面只有弋兒守著,遂又低下聲,愁容說道:“朝政紛亂復雜,我只是不希望子容哥哥被卷入在內。”
“子容如何結識到了燕國的上卿大人?”竹芷略有訝色地看向羽公主,她才離開一月,竟發生了這樣的事。
“具體我也不知,今日請竹芷姑娘過來,就是想讓竹芷姑娘提醒子容哥哥,他熱心良善,小心被他人利用。”羽公主神情憂愁地說道。
“多謝羽公主為子容這般掛心。”竹芷起身,向羽公主鄭重輯禮道。
先前聽子容提過羽公主,她不甚關心,也不多過問他們之間的事,只當是子容交了一個朋友。如今她看得出,羽公主對子容有愛慕之意,只是子容尚不知曉羽公主隱忍的心思罷了。
“我和子容哥哥是朋友,對他掛心理所當然,竹芷姑娘不必如此。”羽公主也急忙起身將竹芷拉住,但一靠近竹芷,頓時面露驚嚇。為何會有如此冰涼的活人,還是在這炎炎暑日?
竹芷也看出羽公主對自己的懼怕,遂未多逗留,便辭行離去。
“南霂,你怎么在這里?”回到云莊,正欲上高臺,卻見一襲紅衣的南霂遠遠立于高臺之上,收到他含情脈脈的目光,竹芷喜出望外地問道。
“自然是尋你而來。”南霂溫柔笑道,竹芷深情地望著他,抬步欲走上臺階,卻被南霂攔住:“你別動,我下去。”
“可我們終究要走上去,你不嫌麻煩么?”看著南霂快步走下高臺,竹芷笑道。
“是你,就不麻煩。”南霂柔聲說完,已來到竹芷面前,將她擁入懷中,低頭印上她的冰唇,又輕聲問道:“大清早下山做什么?”
“你今日怎么醒得這么早?”竹芷沒有立即回南霂的話,而是反問道,從前未向他提及那位羽公主,現今,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你師父和子容都用完朝食了,見你還未回來,就將我吵醒了。”南霂睡眼惺忪地向竹芷委屈道。
“那回去再睡罷。”竹芷心疼地撫了撫他微皺的眉頭,笑道。
這時,只聽得他們身后傳來劍鞘出聲,南霂摟住竹芷急閃到一邊,兩道青光劍氣撲了個空。竹芷驚愕地看到高臺之上,滿臉陰沉,雙目怒火的歲英執著女虛劍向他們攻來。南霂將竹芷護在身后,拿出水玉笛,與女虛劍相抗衡,女虛劍雖為狂山法器,但好在南霂妖力夠強。
“歲英師兄,住手!”竹芷急上前,一雙寒眼看向歲英,冷聲道。
“你沒有資格命令我!”歲英憤怒地向竹芷吼道。
歲英剛用完朝食,一名弟子突然向他稟話,說是浩晞在高臺之上有急事找他。他便只身前來,卻目睹了竹芷依偎在那青丘南霂懷中,儼然一副恩愛的模樣,頓時怒火中燒,逐漸失去理智,拔劍而起。
“你又有何資格沖她吼!”南霂更是怒不可遏,水玉笛大力一揮,歲英重重地跌回高臺之上。
正巧此時,浩晞領著數名弟子來到高臺上,滿臉震驚地將歲英扶起,也隨之憤怒瞪向高臺之下的南霂,冷聲道:“南霂掌執,燕山云莊誠心誠意與青丘合作,如今您竟要殺我們云莊大公子么?”
“我若想殺他,恐怕你們的大公子,此時就已變成一具死尸了。”南霂輕蔑地冷笑道。
“你....”浩晞氣得也欲拔劍,卻被歲英攔下。
“竹芷師妹,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們,到底是什么關系?”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南霂揮上高臺,歲英已然備受打擊,也由憤怒轉而悲痛,傷心欲絕地望向竹芷,顫聲問道。
“我們什么關系,與你何干?你以為你是芷兒的什么人?”未等竹芷開口,南霂已牽起竹芷的手,緩步向高臺上走來,一副挑釁的神態向歲英冷笑道。
“好啊……很好......竹芷師妹瞞得我好苦啊……”見竹芷默聲地跟著南霂上了臺階,歲英心如死灰,向后跌了兩步,隨即輕笑道,眼中也滿是恨意。說完,便沉臉轉身離去,其余弟子都憤恨地看了一眼南霂和竹芷后,也尾隨而去。
“竟想不到,他會拿女虛劍對付我們。”竹芷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冷聲說道。
“我們回去罷。”南霂卻不以為然,看向竹芷柔聲笑道,牽著她繼續上高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