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前夕,南霂才回到青丘,近來,他一直奔走于南妖界各妖族之間,盡力解決妖族內尚不能解決的事,他可不希望待他去往北妖界后,南妖界有太多瑣事煩惱到父親。
雖都是冷冽冬日,但青丘不像外面那般白雪鋪蓋,依舊是綠色成蔭,草木茂盛。剛到桑樹林,一條以百片落葉結成的長鞭突然向南霂襲來,雖是意料之外,但他反應迅速,反掌將那條長鞭一引,倒成了他手中的武器。
“哎,連偷襲都得逞不了!”林中一身桃粉的夭夭撅著嘴走出來,數月不見,她確實消瘦了不少。
“這才短短數月,就想襲到你霂哥哥了,野心倒不小。”南霂白了一眼夭夭,卻寵溺笑道。
“嘻嘻,霂哥哥,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妖力增強了多少嘛。”夭夭來到南霂面前,撒嬌道。
“白翯呢?”南霂無奈笑了笑,問道。
“白翯哥哥去人界了,他說人界元日,有很多好玩好看的東西呢。”夭夭羨慕說道。
“那你為何不跟著去玩?”南霂繼而笑問道。
“我.....我怕又闖禍。”夭夭低落地說道。
“憑你現在的妖力,我已然放心了,只是別獨自去北妖界就好。”南霂拍了拍夭夭的頭,柔聲說道。
“霂哥哥,聽宵行哥哥說,你們明日要去燕山云莊?”夭夭揚起臉,向南霂好奇問道。
“恩。”南霂點點頭,見夭夭眼神里滿滿的期待,就知道她也想跟著去,遂繼續說道:“帶你去也可以,但可不能像之前那樣到處跑了。上次是雪谷,下次可就不知道跌進什么谷呢。”
“恩恩,上次是因為擔心霂哥哥和竹芷姑娘,才與子容出去尋你們,這次定然不會了。”夭夭使勁點頭,認真說道。
“好,明日帶你去。”南霂笑道,夭夭高興地一躍到了身后的桑樹上。
幽湖邊,南君慈愛地看著赤鱬在湖中忘情游玩,雄虺默默地陪在身后。
“父親,雄虺大哥。”南霂走上前,來到南君身邊。
“回來了,查看得如何?”南君看到許久不見的兒子,高興地問道。
“暫時安寧,些許小事已交與流離和執夷去解決了,只是往后一段時日,便要讓父親操勞了。”南霂看著父親,輕聲說道,他知道,父親最怕的就是遇到瑣碎的事情,但南妖界目前有的也只是瑣碎。
“別擔心,還有我呢。”雄虺知道南霂在擔心仙主,遂沙啞地說道。
“恩,有雄虺大哥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南霂向雄虺笑道。
“你在北妖界也萬事小心,若遇窫窳,千萬不可一意孤行,先讓宵行傳消息回來。”南君反倒是擔心兒子,拍著他的肩膀,愁容叮囑道。
“我會小心。”南霂點點頭,繼續說道:“明日我帶夭夭一塊過去,解一解她的沉悶。”
“恩,是該讓她高興高興,她跟在你身邊,我也放心。”南君溫聲笑道。
“夭夭要走了么?她去哪里?”湖里的赤鱬一聽到南霂要帶夭夭離開,游上前焦急問道。
“她是青丘的妖,能去哪里?只是將她帶出去玩一段時日。”南霂低頭看著赤鱬,笑道。
“那就好,那就好。”赤鱬一聽,放心地直點頭,濺起了小波水花,引得南君溫和笑起。
元日當天一早,燕山云莊便開始忙碌起來,相較于昨日,今日又算是熱鬧至極。日出之時,洵崖就已領著云莊眾弟子去往燕山峰頂的祭臺上,完成了簡短的祭祀拜禮。朝食過后,洵崖就再也沒有出過居室,一直是歲英在為元日家宴操持準備著,伯兮則從旁相助。
東野冥閑著無聊,遂跑去與洵崖說話,但洵崖大多只是默默不語,悶得東野冥困意來襲,竟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洵崖很是嫌棄,但也無奈,誰讓他是自己的師弟呢。
“子容師兄,竹芷師姐,你們聽說了么?今日家宴,師父居然還請了貴客!”莊中之事,歲英不需要祝鳴插手,祝鳴也落得清閑,便在小庭院陪著子容和竹芷解悶。
“昨日就聽說了,只是并不知道請的是誰。”子容也有些好奇。
“誰會在元日當天出門做客呀?”祝鳴納悶,扭頭見竹芷一臉淡定,不禁又問道:“竹芷師姐,你為何一點都不好奇呢?”
“芷兒向來對這種事就不關心,你難道不知么?”子容不以為然地笑道。
“還有幾個時辰便能在宴席上見到,有什么好奇的。”竹芷表面雖淡淡說著,但心中卻在期盼。
“我猜那貴客一定不簡單。”雖覺得竹芷師姐說的有道理,但祝鳴還是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不會是王室的人吧?燕王?燕太子?”子容看向祝鳴,玩笑道。
“不可能,師父從不與王室的人接觸。”祝鳴立即搖頭否認。
歲英走進洵崖的室內,見東野冥還在地上鼾聲連連,不禁皺眉看向洵崖,但洵崖只是靜靜地坐于案桌前,注視著手中的簡策。
“師父,晡時已到,但他們尚未來,是否要等?還是按時開席?”歲英一邊疑惑師父竟能容忍冥師叔在他面前如此失禮,一邊急步上前,輯禮問道。
“不必等了,南霂掌執可不會遵循你們燕山云莊的禮數,指不定又是夜半才來呢。”不待洵崖開口,東野冥已醒來,伸著懶腰大聲說道。
“開席罷!”雖說冥師叔的話在理,但歲英依舊在原地等著師父的吩咐,直到洵崖點頭說完,他才依禮退出居室。
晡時才過半,大雪的天色就已有些暗沉,歲英即刻命人掌起了油燈,燕山云莊瞬間燈火通明,等到洵崖與東野冥入席后,其余弟子才跟著依次坐于席上。客堂內洵崖主席,在他席下西面坐著東野冥,東野冥席下留有兩個空席,再后便是伯兮坐于席末;而洵崖席下東面則依次是歲英、竹芷、子容和祝鳴,五位師侄只能坐于他們的身后。其余莊中弟子皆在庭院兩邊的廊道上入席。隨著莊外門口處又一陣擊鼓之聲,元日家宴這才開始,數十名弟子捧著食器與酒器有條不紊地緩緩入于庭院,走上臺階,步入客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