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容只好忐忑地跟著方昱出了小庭院,前往客堂。一路上,他不停地尋思著:從小到大,連普通家姑娘,他都不會過多親近,來到這燕北之地,除了云莊的人,更是連外人都未見過,哪里認識什么貴家小姐?
“子容師叔。”不知不覺,二人已來到客堂前,經方昱提醒,子容這才反應過來,見庭院樹下,于陽、于桑和云莫均都規矩地立在一旁,正好奇地盯向堂內,他隨即自顧上了西階。
“子容,快來拜見羽公主。”伯兮見到子容,疾步迎上前,神色怪異地小聲說道。
但子容未看懂伯兮臉上的暗示,只怔怔地隨著伯兮進入客堂之中。抬眼見堂上正席坐著一位身著綺羅輕衣的婉麗少女,正嬌柔淺笑地看向他,明珠般的眼眸晶瑩清澈,在她身后,還立著兩名與其年紀相仿的婢女。
“羽公主?”子容看著前方這位嬌貴少女,不知所措,也全然不知該行什么樣的禮數,只得看向伯兮求助。
“伯兮公子,可否讓我與子容公子單獨相聊?”還未待伯兮開口,席上那位婉麗少女便望向伯兮笑道。
“自然可以。”伯兮依禮回完,向子容眨了兩眼,后與嬌貴少女身后的兩名婢女一道退了出去,堂內只剩下子容與那位羽公主。
“公子不記得我了?”正當子容不知所措之時,那位嬌貴少女已起身,來到他面前,笑問道。
“你......”見少女這般相問,子容才大膽地抬眼細看,倒是覺得有些眼熟,可也想不起在哪里見到過。
“太行山谷,公子舍命救下的那名胡服女子,便是我。”見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少年一臉茫然,少女眼中閃現出失落,但仍舊淺笑著向子容微微欠了欠身,細聲說道:“姬羽特來感謝子容公子當初的救命之恩。”
“公主,不敢當,快快請起吧。”見一個堂堂的公主向自己行禮,子容慌忙上前將她扶起,隨即又羞澀地退后兩步,低著頭,繼續不好意思地笑道:“實沒想到,你竟是公主。”
“那日我貪玩,偷偷出了燕宮,不承想碰到了惡妖,幸得你們燕山云莊相救,我才得已脫險。”那少女笑著繼續娓娓說道:“當時我嚇得沒了主意,也不敢將自己真實身份道出,怕被父王知道,受到責罰。可后來因為去請了區老先生為您治傷,還是被父王知道了,罰了我半月禁足,故而今日才來拜謝。”
“原來區老先生是公主請來的,照此,應該是子容多謝公主的救命之恩,若非區老先生醫術高明,我這條命恐怕都未必能撿回來呢。”子容這才恍然,鄭重地朝少女一輯禮,感激說道。
“可公子是因救我才傷的,說到底,終究是我欠公子的。”羽公主也朝子容欠身說道,子容見狀,又一輯。如此對著相互行禮數次來回后,兩人這才停下,不禁對視著笑了起來。
“伯兮師叔,這是哪家的小姐啊?”庭院糠椴樹下,伯兮與幾位師侄正看著堂內的兩人相互拜禮,不明所以,只覺得好笑。這時,方昱走近伯兮,忍不住低聲問道。
“不該打聽的別打聽。”伯兮搖了搖頭,嚴肅說道。對羽公主的身份,自然不能隨意透露,再者,師父曾警告過他們三師兄弟,燕山云莊不能與王室有任何關聯。
沒過多久,子容便隨著羽公主來到堂外,伯兮急迎上前,為公主引下山之路,一眾弟子皆好奇地在他們身后圍觀著。
“那便說好,下次我請子容公子,還望不要拒絕。”子容和伯兮二人將羽公主送至莊外高臺下,待她上了一輛精致的馬車,轉頭看向子容笑道。
“那是自然。”子容一輯,爽朗答道,隨后,馬車沿著大道下山而去,卷起了陣陣沙塵。
“子容,那羽公主與你說了什么?”上了高臺,進入山林小道,伯兮這才好奇地問向子容。
“也沒說什么,不過是些感激我救她性命的話罷了。”子容笑道,見已過了莊門,伯兮師兄依舊跟著自己,忽而想到夭夭還在他們的住處,便急忙轉身對著伯兮說道:“伯兮師兄啊,你回去歇息罷,炎熱暑天,不用陪著我了。”
“我去你那處歇息也是一樣的。”伯兮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欲往前走,卻被子容攔下。
“伯兮師兄,今日.....今日太悶熱,芷兒心情不太好,你還是別去了。”子容又故作為難地說道。
“哦哦,那我一會再讓人送些冰塊過去。”伯兮一聽,立馬停步,現在比起歲英師兄,竹芷師妹讓他更加小心翼翼。
“不用,她喜清靜,尤其是炎熱天,沒什么要緊事,讓人別打擾就是。”子容擺手笑道。
“行,那你們好好歇息罷。”伯兮也覺得有道理,叮囑完,便轉身往客堂方向而去。子容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才急步向小庭院走去。
“看著我做什么?”小庭院內,已睡醒的夭夭正與竹芷坐于堂中矮榻之上,竹芷見夭夭一直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有些拘謹地問道。
“竹芷姑娘好看啊。”夭夭趴在案桌上,依舊看著竹芷,隨口笑道。
“......”竹芷無言,只默默拾起桌前的冷茶,就口飲下。一向寡言的她此時表面雖淡定,但心下卻盼著子容快些回來,好解救她此時的窘迫。
“竹芷姑娘,霂哥哥對你真好,同樣是喜歡,為何他對我就不如竹芷姑娘那般好呢?”夭夭突然滿心疑惑地向竹芷問道。
“他......”竹芷思索了半天,也不知該如何向夭夭解釋,只緊張得轉著手中的茶碗。
“竹芷姑娘,你喜歡霂哥哥,是什么樣的感覺?白翯哥哥說,我對霂哥哥是妹妹對哥哥的喜歡,而竹芷姑娘對霂哥哥,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是什么樣的呢?”還未待竹芷想完上一個問題,夭夭又開口繼續問道。
“喝茶罷。”再冷淡的神情也已經無法掩蓋內心的慌亂,竹芷給夭夭端去冷茶的手,都有些打顫。
“子容,你去哪里了?”好在這時,子容已走進小庭院,夭夭見到子容,這才將注意力從竹芷身上移開,轉而問向子容,而竹芷緊張的神情總算松緩下來。
“去見了一名貴客。”子容接過竹芷遞過來的冰飲,向夭夭說完,便一口飲下,才覺得身上熱氣稍散。隨后,又將方才見羽公主之事一五一十地向竹芷道出,而夭夭在旁只聽得云里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