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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荊釵

第二章 相逢何必問歸從

紫荊釵 相宜相生 16072 2019-06-09 11:03:55

  傅敞,手足無措的跪在那,聽著公主(鄂邑公主)從官的吩咐。心里卻暗罵:瘋婦!真不知道你要折騰到什么時候。從長公主府出來后,傅敞直接找到了蘇元。蘇元原本是個富二代,官二代,可惜他老爹蘇武,被扣押在匈奴二十年,害得他二十好幾還沒得娶妻。于是他便勾搭很多官二代,富二代。希望能借梯爬上富貴的城樓。可惜他們都是酒肉朋友。傅敞找到他也是因為他有利用的價值。

  窗外暮色漸沉,華燈處上,白鶴樓的雅間內(nèi),美人撫琴,美酒微醺。只聽美人唱到:清風(fēng)易處,知音難求。秋水無際,相思有岸。傅敞滿臉嫌棄的道:“難聽!孝弦那胖子根本就不懂經(jīng)營之道。可惜了,我的酒樓。”這是傅敞輸?shù)舭Q樓后第一次來。

  “督郵大人近來可忙?有小的效力的地方盡管知會!(督郵:漢代各郡置督郵官,掌管督察糾舉所領(lǐng)縣鄉(xiāng)違法之事,兼管宣達(dá)教令、訟獄捕亡等事。)”蘇元邊為傅敞斟酒邊打聽朝廷境況。

  傅敞在白鶴樓與蘇元秘談,貌似無意將上官桀父子多次記下霍光的過失交給燕王劉旦,使劉旦上書昭帝,告發(fā)霍光。又說蘇武出使匈奴二十年不肯降。但回到漢朝后,只為典屬國。然而,霍光屬下長史并無功力,卻被升為栗都尉,霍光專權(quán)放肆。朝中幾乎無人敢駁其顏面。真是只手遮天。形容間有意暗含蘇家政治生涯,復(fù)興后路幾乎渺茫。蘇元在朝中并無多少瓜葛,只知道這傅家在皇帝面前是榮寵極盛,他們的消息不可不信。垂涎于榮華富貴,位高權(quán)重的蘇元,不管不顧,甘愿拜倒在傅敞的“石榴裙”下。

  離開白鶴樓,蘇元的侍童子道:“公子,小的覺得,這傅公子,好像就是在你身上籌謀。公子您還是小心些好。”

  蘇元道:“就你聰明!蘇家現(xiàn)在都這樣光景了。籌謀!也是人家看的上咱。”蘇元,白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侍童子,搖搖頭,小聲道:“嘖嘖,還有人甘愿當(dāng)狗腿的,就不知道人家給你的是肉包子,還是打狗棍。哎!”

  昭宣中興,要從一場政變開始,最初,上官桀,上官安與大司馬大將軍霍光爭權(quán)。上官桀父子多次記下霍光的過失交給燕王劉旦,使劉旦上書昭帝,告發(fā)霍光。長公主的丁內(nèi)人,因為不能封侯,更是受到霍光的阻攔。霍光被這些王親國戚擾的不勝其煩。自然樹敵頗多。他們利用一切可用之機(jī)。又說蘇武出使匈奴二十年不肯降。但回到漢朝后,只為典屬國。然而,霍光屬下長史并無功力,卻被升為栗都尉,霍光專權(quán)放肆,偏私屬下。直到劉旦等人密謀被處死,追查同謀者。劉旦的毀滅畏罪自殺。最終在前80年春,事發(fā),上官桀等人發(fā)動武裝政變,他們計劃由長公主設(shè)宴邀請霍光,命埋伏的士兵殺掉霍光。結(jié)果失敗。左將軍上官桀,驃騎將軍上官安父子與御史大夫桑弘羊,燕王劉旦,鄂邑公主皆畏罪自殺。蘇武之子蘇元因參與陰謀,而被處死。蘇武唯獨(dú)一子,但并不袒護(hù)。因追查同謀,廷尉又將蘇武上書,要求逮捕蘇武,因蘇武與上官桀,桑弘羊有舊交。霍光只把蘇武免官。轟動朝野的謀反案就此告一段落。因為受牽連的王孫貴胄甚多。不免對社稷江山印象有諸多影響。本打算要到太學(xué)的劉建被父親劉旦牽連,逃亡路上。

  于此同時公元前80年春,匈奴腹地。樓蘭在大漢、匈奴之間長期過著兩面派的日子,讓統(tǒng)治者備感疲倦。后匈奴打敗月氏。又被匈奴所轄。夾縫中生存的樓蘭為顯示中立,以為臣服的證據(jù)。已向漢室派送一位王子作為人質(zhì),同時又向匈奴送上了一位年幼的王子。這便是久居大漢的尉屠耆,和質(zhì)于匈奴的安夂。終于停止了多年的爭端,百姓們過上了少有的太平日子。然而,好景不長,被質(zhì)于匈奴的太子處境十分艱難。

  “王子,這是我們暗查的地圖!”小將放下地圖在桌案上。向王子投去敬仰而又卑微的目光。

  “好,干的不錯,以后有這樣的東西馬上呈上來。本王子必有重賞。”塔蒙博爾(匈奴王子)王子拍拍他的肩膀。

  看著這張幾乎破碎的地圖,王子皺緊眉頭:“只可惜,口人萬余人,士兵將近幾千人而已。但它是西域三十六國中東邊的一個小國,離漢朝最近,去陽關(guān)一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有居民一千五百七十戶,一萬四千一百多人。國土被流沙占去大半,地多鹽堿,因此耕地面積很小,國人吃用的糧食,不得不到鄰近國家去租種田地,或者靠買糧過日子。牧業(yè)比較發(fā)達(dá),有驢馬,盛產(chǎn)駱駝。可別看他國小民窮,由于地當(dāng)‘絲綢之路’的咽喉,處于十分重要的戰(zhàn)略地位。我們要拿下它還非得又些計謀才行。”邊說邊緊緊攥住地圖。狡黠的眼神里透出一絲凜冽的寒光,猶如利劍出鞘,讓人不寒而栗。

  石場位于匈奴王庭的北面,發(fā)配到這里的都是身犯重罪的死囚。兵吏拿著皮鞭重重的抽打著這些犯奴。又一塊石頭壓在了安夂(樓蘭質(zhì)匈奴的二王子,質(zhì)即為被從屬小國送到大國的王子,貴族,用來控制壓制小國。)的身上,在這里他就是個被人視作草芥的俘虜,身邊跟著唯一幸存的仆從。亦是扛著千金重的石塊。

  “果然好力氣!哼。”對面山崗上騎著駿馬,披著斗篷的塔蒙爾博王子,用鷹一樣的眼神俯瞰著他。

  旁邊的的小將附和著道:“王子,聽說在樓蘭,那安夂被視作神人。力大無比,精通漢話,匈奴語和大月氏語,好幾國語。騎射也了得。出生的時候,還有個披黑袍的瞎眼老頭,送來了夜明珠。他還真不一般,要不小的找人。。”

  “殺了他?你找的人要是能殺的了他,我還用在這發(fā)什么愁?”王子微怒,握了握劍柄,又道“就算是,也不能在我的地盤上。”

  “對,王子說的是,小的明白。”

  風(fēng)一樣的卷起一陣煙,山崗上的主仆二人消失了。

  “王子,他們走了。”仆人用樓蘭語對安夂(an,zhong)王子說道。

  “嗯,”安夂回應(yīng)道。面無神色,心中卻是翻江倒海。到底這地獄般的日子什么時候能結(jié)束。每隔三五日,匈奴王子便要來侮辱他一次。身為質(zhì)子,本就苦命。何時才能回到樓蘭。這臉上的面具何時能摘下來,這份恥辱何時可得雪恨。太多的苦楚豈是這臉上的一塊傷疤能代表的。

  啪,一聲鞭子響,在主仆身旁劈開,猶如一段劈天的閃電劃破天空。“不許說話,快干活!”兇惡的兵吏催促著。用輕蔑的眼神瞪視著他們。

  而遠(yuǎn)在中原白霧環(huán)繞的青山深處。。竹葉紛飛,衣帶輕飄。溪水清澈,山風(fēng)習(xí)習(xí)。真是一處練劍的好地方。竹林里移動著一位飄逸的練劍少女。偶爾傳來的箏曲,更引得人心淡泊而清幽。青珠停下手中的劍忘神的聆聽。忘神時暗處飛來一石子。竹劍擋盾,人亦出現(xiàn)。

  “嗯,劍法不錯,”劉病已故作深沉的贊道。

  “無聊,你不在家?跑到這兒做什么?”

  “看你練劍呀”

  回到花棚時已是晚霞燦爛。將花盆一個一個置于架上。

  “你說你們王家都是什么東西,欠了一屁股的債,你舅舅更是,把你一個人丟在這,到現(xiàn)在也不回來看看。”舅媽是極其勢利的一個人。十分討厭她這個拖油瓶,寄人籬下的日子并不好過,每天都得聽她訴苦人生。

  一邊摘菜一邊嘮叨自己的困苦。“你說,我一個寡婦,養(yǎng)你們四個哥哥容易么?在加上個你,我是多難呀,你們都知道么。就這么幾塊花田。什么產(chǎn)業(yè)都沒有。昨天王嬸來提親,你還不知好歹,擺起大小姐的架來,到底把人給氣走了。明日張大媽來我可得應(yīng)下,否則,好人家都別人挑走了。”

  “娘,何必要將青妹妹嫁出去,就留在咱們家不好么。又不是沒她的飯吃。”

  “你閉嘴,我還不懂你的那點(diǎn)小心思。你明白聽好了,必須給我娶隔壁的懷柔姑娘,你們是指定的。在我肚子里就定了。”

  “早知道,我寧愿托生個女的。”表哥很厭惡隔壁的那個姑娘。故而每每提到她就心大不悅。

  青珠不想聽他們的爭吵,拎起木桶,穿過花棚,向院南角的井邊走去。

  “青珠,青珠。”劉病已隔著井邊的矮墻小聲的招換。

  “我干活呢。”青珠懶懶的走到墻邊。

  劉病已像是得到了什么寶貝似的,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我要走了,要不你同我一道,離開這吧。”

  “你要去哪兒呀?”青珠既不答應(yīng)也不確定。

  “反正是好地方,你在這里的境況也不好,不如出去闖闖。我長安有親戚,有我的好處,覺對不會虧待你的。正好也尋你師傅去。”

  青珠眼中有些激動,但又些許的不舍,畢竟自己從未出過遠(yuǎn)門。“太突然了,我,我想想吧。”

  “還想什么呀。你不是老早就想出去了么?”

  “但是,我還沒準(zhǔn)備好這么快就走。”

  “怎么你想出嫁呀?你沒看你舅媽那恨嫁的樣。好像是自己要嫁人一樣。”

  “不許這么說她。”

  “喲,你到孝順,明日張大媽來了。”病已學(xué)著舅媽的口吻說道。

  “行了,別說了。”青珠愁眉更緊促。想了想,道:“明日我便給你答復(fù)。”

  第二日,青珠早早的就到市集買花,買完了花就在也沒有回家。

  “青珠,青珠,吃午飯了。”表哥朝向大門口喊去,喊了幾遍,見沒人,只得坡著腳,一瘸一瘸的走回椅子上。

  “別等了,準(zhǔn)是去山上練劍了。咱們先吃吧。”舅媽已經(jīng)坐到桌邊。

  青珠已經(jīng)換上男裝,坐在一塊石頭上,在平日練劍的竹林里等著劉病已。皺著眉頭,唉聲嘆氣。

  “我就知道你在這了,你舅媽在找你呢!”

  “我不回去了,我要去找我?guī)煾浮!?p>  “怎么?一夜之間想明白了?真的決定要和我私奔了?”

  “私奔?想死吧你?誰和你私。。。”用腳撈起一根木棍,向劉病已打過去。“站住,看我不打爛你的嘴!感毀我清譽(yù)。別跑!。。。”

  病已一面嬉皮笑臉的跑,一面求饒,“好了,好了,大小姐,我嘴臭。我說錯話了。”

  “哼,在惹我,小心你的皮。”

  “知道了,知道了。”劉病已悻悻然。

  “哎,我只是擔(dān)心表哥,他腿不好。舅舅臨走的時候囑咐我照顧好他們,但是,,,”

  “但是,你舅媽要把你嫁人呀!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話說,青珠和劉病已一路相伴向長安。路上是美景與美食,而遠(yuǎn)在異國他鄉(xiāng)的樓蘭王子安夂王子被質(zhì)于匈奴國。隨著匈奴的游牧部族遷徙。看盡了大漠的紅日晚霞,看盡了茫茫的白雪山巔,遼闊的原野,霜染的紅葉。思鄉(xiāng)之情且日更重。每每見到好的景物便會想到自己國家的不足,深思如何改進(jìn),向旁人虛心請教,權(quán)衡待歸國時如何向父王進(jìn)言。被質(zhì)的日子如在鳥籠里一般。一舉一動都要受到牽制。匈奴是個游牧民族,馬上的功夫更是檢驗一個英雄最重要的標(biāo)準(zhǔn)。每年一次的賽馬會,更邀請了附近鄰國的王公貴族來參與。塔蒙爾博是匈奴的二王子,他與右相串通,向樓蘭獻(xiàn)上百貂皮。并立下世代友好的契約書,將安夂王子騙來,為的就是將他致死于匈奴,盡而消滅樓蘭。因為在樓蘭他是被百姓尊稱為泉水的王子,是樓蘭的神話。他的善良和武藝,才得和姿容盡人皆知。看見他的人都回想到山澗的泉水,給人一種安定,和溫潤的感覺。他便是樓蘭的希望。善嫉的匈奴王子塔蒙爾博終于達(dá)到了他的目的,安夂王子將在匈奴已經(jīng)度過三個春秋,度過他的成人禮。一面是虛心好學(xué),憂國憂民的安夂王子,一面是弄權(quán)善嫉的黑心王子。到底會鹿死誰手呢。

  “王子,這是小的們找到的,”賊眉鼠眼的屬下將一小黑瓶放在王子眼前的桌案上。

  “。。。”王子拿起瓶子,不語。

  “這是小的叫人從漢人手里買來的,只要長期放在食物里,慢慢的就會毒,神不知,鬼不覺。聽說:還是無色,無味的。”

  “好,這事就交由你辦。”

  “是,王子放心,我定叫他在半年之內(nèi)消失在這世間。”惡毒的屬下自信滿滿。

  “嗯,下去吧。”

  塔蒙爾博王子一面讓人在安夂的食物里下毒,一面叫人善待他們,突然起來的示好,讓主仆二人感到了事情不對勁。趁著夜色,草原上都是寂靜的蟲鳴。石頭潛入廚帳外,看見兩個小子在鬼鬼祟祟的吃東西。

  一個小子剛要吃放在大盆里的食物。另一個阻止道:“不要命了,這是給那兩個人留的,有藥。”

  “哦,但是我看他們還好的,能蹦能跳的。”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是咱們王子派人在他們的飯里下的,慢性藥,據(jù)說,很厲害,無色無味。到時間就。。。。”

  “這么神,我試試。”

  “呵呵,你還是吃這個吧,這么好的留給他們。呵呵。”兩個小子陰險的對話,聽的石頭恨恨的咬緊了牙冠。

  回到了帳中,翻來覆去睡不著。想著盡快逃脫的方法。安夂以為他是思念家鄉(xiāng)的緣故,為石頭掩了掩被子,又睡了過去。待到幾日后,賽馬會,眾國的王公貴族來到草原。熱鬧的場面讓石頭想起了每五年樓蘭舉行的走沙漠大會(就是集市的大會,各國都會派人來,曬寶,比武,各盡招數(shù),無奇不有。)。而今,在難看到了。不過這對于他們到是件好事,趁亂逃離這兒,必須逃離。石頭暗想:先偷些吃的,備好。在偷兩匹馬,這樣跑的快些。

  “石頭,我覺得你最近怪怪的,你莫不是生病了吧,想家了,你每天吃的很少。這可不行呀。”王子看石頭,整日神神秘秘的,不解的便問了。

  “王子,你相信小的嗎?“

  “當(dāng)然,我當(dāng)然相信你了,不過你到底怎么了,這幾天。”

  “王子,這里真的不能多待了。你知道我們這幾天吃的食物,這么好,為什么?”

  王子當(dāng)然也友許多的疑惑。只是確切的還是不知道。

  “因為,那里面有慢性的毒藥,這些惡毒的匈奴狗,到底還是叫我們死的。”石頭,灰著臉,恨恨的說。

  “你怎么知道的,?”

  “前幾天,您的腳燒傷了,我看他們打了只小鹿,去找些鹿油,不想聽到兩個奴隸的談話。說的就是這些。我當(dāng)時都不感相信。”石頭十分激動,似乎那天的事還有所悸留。

  “是了,我也覺得這些日子怪怪的。想來,塔蒙爾博對我是恨之入骨的。早晚會對我們下手。哼,也好,晚來不如早來。”

  于是,賽馬會當(dāng)天,塔蒙爾博邀人請主仆二人過去觀看賽馬,但其實就是給他撐排場,借以顯示他善待質(zhì)者的仁德之心。安夂王子主仆二人只得穿戴整齊,配合著演戲。眾人還在熱情洋溢的觀看賽馬,石頭突然叫著肚子疼,幾近夸張,疼的十分厲害。

  安夂以為他是真的肚子疼,就扶著他走下觀禮臺。塔蒙爾博的看守不屑的看了看他們離開,繼續(xù)觀看賽馬。

  待到走至帳篷后,石頭一下子好回復(fù)原狀,急切的道,:“快,王子,我們馬上走,不然一會就會被發(fā)現(xiàn)。我藏好了兩匹馬,在樹林里。”

  “在樹林里。”王子難以置信。

  “快走吧。”石頭拉起一頭霧水的王子,向樹林奔去。

  宴會行至大半,看守久不見他們回來。就去尋找,果然不見,回來稟報。塔蒙爾博雖然生氣,但顧忌面子,只得借故小恭,派了十幾個騎士,帶著良弓,一路追去。宴會還未結(jié)束,塔蒙爾博便后續(xù)追了去。闖過樹林,聽到后面的追兵,石頭擔(dān)心了。

  “王子,聽這聲音,好像是塔蒙爾博的重騎士,這些人很厲害的,他們的騎術(shù)了得,我們、、、。”

  “你說的對,下馬。”

  “下馬?”石頭不解。但也立刻下馬。

  “你去把馬藏好。我去找樹藤來。”

  不一會,塔蒙爾博的騎兵追了來。果然,中了安夂的計,有的被吊起來,有的被巨石砸中腦袋。主仆二人沖殺上去,不一會就制服了這十幾個騎兵。換了他們的馬匹,飄然離開。而塔蒙爾博也不放棄,趕到時,一片狼藉的場面。氣憤的大發(fā)雷霆,看著還吊著的士兵,示意屬下,殺死了被批無用的騎兵中的最后一個,繼續(xù)追殺。

  “王子,看來塔蒙爾博是不會放棄的,我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呀。”

  “我自有辦法。”說話間,二人的馬已經(jīng)到了一個山谷,狹窄的山谷,只能行一輛馬車的寬度,這似乎給了安夂啟示。

  安夂仰頭看看山頂說道:“我們?nèi)ド巾敗!薄?p>  “哦,”石頭應(yīng)了一聲,大為不解,這山谷如此的陡峭,如何上的去,況且上去又如何。只見主仆二人到達(dá)山頂,亦是荒蕪,只有巨石。安夂將一塊巨石搬到崖邊,用小石子墊穩(wěn)固,又在旁邊距離一米的地方找來了少小些的巨石,亦如先前做法。都做好了,便叫石頭躲在懸崖上。自己一人到谷底。不多時候,塔蒙爾博帶著追兵趕來。將安夂堵截住。

  “哈哈哈,安夂,你還想跑,前面是死路,看你還往哪兒跑,給我抓活的。”塔蒙爾博一聲令下,包括他在內(nèi)的所有人都圍殺過來。石頭見形式不妙,便從旁側(cè)的一個缺口沖下懸崖,與王子一起對抗。

  “王子,小心!”

  “你怎么下來了,?”

  聽到安夂的話,石頭向上一看果然不妙,山崖上有巨石,“殺死他們。”

  頓時,聽到命令的士兵,猶如飲了狼血,兇惡的向他們撲來。都從了下來。安夂與石頭像斷了翅的鳥兒,節(jié)節(jié)敗退。肩膀被刺傷,手臂被射中。安夂將石頭擋在出口方向,拉下事先備好的一根藤條,藤條栓住崖頂巨石下的墊石。只聽轟的一聲,一塊巨石重重的砸下來。正好卡在山谷中。擋住了出谷的路。安夂和塔蒙爾博,以及他的屬下都被堵在了里面。石頭被擋在了出口的方向。石頭這才明白自己的魯莽。原來,王子是想將塔蒙爾博圈在山谷中。但是。這下可如何是好。突然靈機(jī)一動。靈活的石頭順著藤條又回到山頂。對著山下喊:

  “匈奴狗!”

  匈奴兵正在疑惑著。他怎么又跑到了山頂。安夂也向山頂看去,一下子明白了,順勢,飛過先前落下的巨石。到另一邊去了。上面的巨石果然動了起來,但石頭的力氣太小,剛才太過興奮,碰到巨石,結(jié)果下面墊石滑落一顆。眼看巨石并未朝著預(yù)定的方向。石頭就用力在后面推。

  “射死他,射死他。”塔蒙爾博見情況不妙,大聲的命令。

  嗖嗖嗖,無數(shù)只箭向山頂射去,石頭身中數(shù)箭。但拼盡全力終于將巨石推了下去。巨石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先前落下的巨石的上面。兩塊巨石一上一下,正好嵌在山谷的出口。而石頭也重重的陽面倒了下去。

  “石頭,石頭。”安夂沖向山頂,抱起石頭大喊。

  山谷里被困的塔蒙爾博也大喊:“安夂,你別囂張,我終會抓住你們的。”

  看了看被困在山谷中,猶如被螞蟻一樣的匈奴兵,正急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安夂毫無興趣與他們狡辯,帶著石頭離開。后多次被塔蒙爾博的士兵追殺,幾次死里逃生,終于到了漢界北的一個被戰(zhàn)爭摧殘的面目全非的小城。又不得小心翼翼的留在這里,生怕被認(rèn)出來。白天他們躲起來,晚上安夂才出來找食物,昏迷的石頭,連續(xù)幾日不得進(jìn)水。夜色如水,王子摸著駿馬,心想,不得以只得殺掉馬了。石頭的傷,恐怕難辦了,吃了馬肉些許還能好些。可憐他是從未想過自己會成為一個殺馬的屠夫。但目下,別無他法了。

  “王子,!”石頭從后面一瘸一拐拄著棍子,走過來。

  “你醒了。”王子放下刀,扶著石頭坐下。

  “您就別管我了快回樓蘭吧,不能因為我一個人當(dāng)誤了您的正事呀。三王子虎視眈眈的一心想即位,您總不在國,終有一日會被得逞了去。殺馬這是不可以的,您從未殺過動物,為了我這樣會遭天譴的,我不能讓、、、”

  “一定要治好你,你給我聽著。兄弟們都為我死了。就剩下你一個,為了我,你受了一身的傷。路還沒絕呢,你就先給自己挖個坑,跳進(jìn)去等死了。你還是我認(rèn)識石頭么?”

  “王子,”石頭眼中泛著淚花,堂堂的王子竟然為了他一個微不足道的仆從歷盡千難萬險不放棄。還發(fā)誓要帶他回國。這怎么能叫人不為之動容呢。

  安夂明白,石頭已經(jīng)理解了自己的這份苦心,輕輕的亦深深的安慰道:“兄弟,一起回樓蘭。一定要回樓蘭!”

  “是,王子,小的誓死保護(hù)您周全。一起回樓蘭!”仆從為王子終于想明白了,不在去匈奴任人宰割激動無比。曾經(jīng)為王子固執(zhí)的要留著匈奴,堅持和解政,受困于惡毒,殘忍的匈奴所不值。現(xiàn)在想來,也許這正是自己堅持留在王子身邊的原因,他是那么的讓人敬佩,讓人愛戴。這一刻,他發(fā)誓:有朝一日,一定盡自己的努力為王子的登基大事,拼盡全力,萬死不辭。

  “王子,太好了,我們要回家了,回家了。”

  “噓,呵呵,。。。”安夂示意他小聲點(diǎn)。也抑制不住激動,眼中滿含淚花。明白想到回樓蘭就滿心酸楚的經(jīng)歷。一輩子也忘不掉的經(jīng)歷。也許是王子的重義感動了老天,他遇到了善良的青珠和劉病已,一路北上,尋覓游醫(yī)四方的師傅。在十字坡的亭子里遇到了夂任日車和昏迷不醒的石頭。為石頭治療了燒傷。三日未眠,配藥,熬藥,煮粥,都是青珠親自上手。終于,解了主仆體內(nèi)的毒。

  青珠,如釋重負(fù)的道:“還好你們的傷不是很重,只是你們體內(nèi)的毒需的解,雖是中毒不深,但若不解,兩年內(nèi)必有性命之憂。”

  聽青珠話,安夂十分感動,:“公子,您年紀(jì)輕輕就有如此深厚的醫(yī)術(shù),真令人佩服。那依公子,我們該如何?”

  青珠想了想,“這樣,你們?nèi)ひ晃唤辛x妁的師傅,她常年游醫(yī)江湖,人稱神醫(yī)。你們的毒她就能解。”

  安夂似乎有些擔(dān)心能否找到此人,并且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得到醫(yī)治。

  青珠看出了他的擔(dān)心,拿出包裹中的一個布包。“我這有一柄梳子,師傅見到它,自然就會為你們醫(yī)治了。”

  見青珠如此真誠的話語,安夂十分感動。“這么多天,真是麻煩二位了。我們主仆在這里萬分感謝,謝謝,”邊說,邊磕頭。

  “哎,快起來吧,你們的傷不是很重,我也只是略懂一二,是老天垂青你們,要感謝就感謝老天吧。我可沒做什么。”說完,拿起陶罐向河邊走去。

  病已緊跟著青珠來到河邊。青珠甩開病已的大手,微怒道:“哎呀,你拉著我干什么?有話就說,讓人看見了像什么樣。”

  “青珠,你幫一個外族人治病,你瘋了吧。你難道沒看出來他們是西域人?還交換信物了。”

  “什么信物?身為醫(yī)者,本該救死扶傷。況且我出來也得練練醫(yī)術(shù),不是。”青珠皎潔的笑笑。

  “哈,你到好心。我們出來不是尋師傅的么,都忘了吧,怎的和乞丐混做一堆?”

  “哎,聽你的。明天我們就走,好吧。”

  “行,現(xiàn)在我陪你到了這破地方,還是沒找到師傅。明日我們就回長安,你這下該不會反對了吧,去你師兄(陸白)那等著。總比你滿天下的瞎找好。”

  “明天,太快了吧,石頭還沒醒呢。”

  “瘋了、、、、瘋了。還要等他醒了。”劉病已直搖頭,氣憤的起身離開。

  “你去哪兒?”

  “我去給你的病人,找點(diǎn)果子吃。”將‘吃’字說的無比狠毒。“沒準(zhǔn)還能找到個毒的。毒死,算完事!”甩下一堆狠話向,樹林走去,嘴里卻不停的嘀咕。

  “呵呵,”青珠笑著對著他的背影搖搖頭。知道這是他的氣話。他從來都是口是心非。這么多年有什么事都是他照料。

  經(jīng)過近三五日的盡心照料,石頭的傷勢好了很多,脫離了危險。青珠解救了安夂王子危困,治療了他的仆從。給安夂王子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對中原人和中原的文化產(chǎn)生了好感。人與人的緣分真是難解釋,即使隔著千山萬水,但是都會相遇。

  “嗯,好了,幸好我這偏方可以治療他的箭傷,要不這里距下個鎮(zhèn)子還真遠(yuǎn)呢,你的臉是怎么傷的,總戴著這面具也不容易好,還是適當(dāng)?shù)某脹]人摘下來的好。”

  “哦,這,我來這之前,我的家鄉(xiāng)是很遠(yuǎn)的邊塞,我們那流行在成人禮時在臉上烙上印記。怕嚇到這里的人。所以,不好示人。”

  “哦,你還是很替別人考慮的呢。不過帶著這面具還真是挺神武的。呵呵,沒關(guān)系的,其實,人好更重要。看你們這一路也吃不少苦,要小心呀。別再受傷了,不然可沒人給你們醫(yī)治。”

  “聽這話公子你們?”

  “是的,我們就要離開了,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希望你們也能盡快的回到家鄉(xiāng)。這是我?guī)煾噶艚o我的藥,你帶上吧,治傷口,有奇效。”

  輕輕的將藥盒捧在手中,內(nèi)心激動和酸楚,似乎從未有過:“哦,公子你的善良,我們主仆真是不知如何報答。若是有朝一日在的相見,、、”

  “好了,我可不想在看到你們受傷的摸樣,也不用你報答什么。后會有期,保重。”

  “等一下。”從包袱里掏出一塊玉佩,是一對玉刻的小魚。精致,溫潤,絕非凡品。雙手奉上,“請公子收下,若有緣在見、、、”

  “公子,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我救你們,絕不是為了圖報答。”

  “哦,我知道。這是我們家鄉(xiāng)的習(xí)俗。請公子不要推辭。”安夂十分誠懇。恐怕她不收只得謊話,說是他家鄉(xiāng)的風(fēng)俗。

  劉病已知道青珠不會要,便厚著臉皮接過:“青珠,你就收下吧,公子一片誠摯。在說這和你的名字還真符合。真是緣分。哈。我替青珠收下了。”

  “你干什么呀,還給人家。”見劉病已已經(jīng)攥在手心里,青珠感覺丟盡臉面。欲奪回來,還給安夂。

  “這位公子說的對,這就是天意,雙魚是吉祥,平安的象征。公子不必推辭了。”

  “哎,、、。”青珠苦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看著安夂滿含誠摯的眼神,只得作罷。暗暗地在劉病已的胳膊上掐了兩下,痛的劉病已呲牙咧嘴。

  青珠和病已揮手道別,望著一青一白的身影,飛馬加鞭,絕塵而去。夂任日車感慨良多。這一身的舊傷累累,若不是遇到二人不知是否命絕他鄉(xiāng)。簡直就是上天派來的神仙。內(nèi)心的感激之情無可表達(dá)。

  相較于北方的蕭瑟,荒涼。長安的初秋的早上,盡顯爽朗,舒適。奢靡極麗的宮殿,遠(yuǎn)遠(yuǎn)的隱匿在晨霧里,熱鬧的街市,叫嚷的小販。長安城最東的昌邑王府。在及笄前的幾個月,上上下下就已經(jīng)開始張羅開了,請道士除祟,打掃除塵、制作三疊衣、制簪。紫芝與紫萱的十五歲生辰亦是她們的成人禮。故而王府格外隆重些。佳木蔥郁,鮮花爛漫,秋千樹過,風(fēng)吹翠竹,柳帶輕飄,清溪緩行。一小丫鬟手托果盤在花園中穿行。清流過橋下,花瓣地下映出幾尾小魚,瀑布披紗灑珠,好不美麗。看過小池瀑布,進(jìn)約數(shù)步,邁入正門,平坦寬闊,夾道兩側(cè),小亭飛檐,蜿蜒樓宇之間,曲廊插空,迂回慢塑。行至正廳,放下托盤,將洗過的水果依次置入玉盤中。回頭看看側(cè)廳的主子們,其樂融融,未感打攪,退至門口。

  “姐姐我們請琴師來為我們的成人禮助興如何?”紫萱興高采烈的推開紫芝手中的棋書。

  “算了吧,我又不懂音律,你是想自己飽耳福才,借故向我顯好吧,說有什么陰謀?”紫芝拿起棋書拍拍她的腦袋。

  “我有什么陰謀,就是想聽聽國中第一琴師的琴技,讓她成我的師傅。你幫幫我吧。姐姐????”

  “我對琴,一竅不通,想幫也無能為力呀。”

  “可以呀,我早就想好了辦法。”

  “我可請不動她。”紫芝一邊看棋盤,一邊偷瞄了一眼紫萱。

  “我不信。你可是她親妹呀!再說了成人禮這么重要,她還能不來。”

  “我已經(jīng)請過她了。人家也沒說來,也沒說不來。我有什么辦法。”

  “哦,那成人禮那天,多冷清呀。”紫萱失望的道。

  “只是個形式罷了,要什么面子呀。你呀,學(xué)學(xué)奈冬姐姐。你的琴技自然就非同凡響了。”紫芝又開始說教了。

  紫萱只得捂著耳朵逃了出來。“哎,我平時也沒這么說你呀!才比我大兩個月,就這么倚老賣老的。還說我是話簍子,比我更甚。哼!”

  紫芝與紫萱不是一母所出。更沒有一點(diǎn)的血緣關(guān)系,但是,這筆并不妨礙兩人的親厚。各自住在自己的院落。各自都有三四個丫鬟伺候。一個奶娘。兩個姐妹之間倒是很要好。只是紫萱的親娘,二夫人,是一個很勢力的女人。對這次成人禮也是關(guān)切的很。勢必要與紫芝比個高下。屏風(fēng),帷幔,窗幾,寶扇,無一不盡力要最好的。紫萱看母親忙碌的身影,又不好打消她的勤勞。只得說:“娘親,您歇息一會吧。”

  “還是我閨女好,怎么樣,東苑布置的是不是不如我們這邊。你剛才去了,她那邊有什么動靜。”

  “娘,這有什么好比的么,我們都是姐妹,用的著這么較勁嗎。累死了。”

  “傻丫頭,你知道什么,這次成人禮,長公主(漢昭帝長姐,鄂邑蓋長公主,不久因政變獲罪,自殺。)要有重賞的,說是,在你們出嫁之前最隆重的一次。好多寶貝都會拿出來。好多夫人小姐都要來,要是長看到你這里,這么精致,秀氣,也說明我教養(yǎng)的好呀。說不定將來還能許個王孫公子,做個大夫人,那我算沒白養(yǎng)你。啊,給我好好刺繡,彈琴。對了,那個奈什么的,你請到?jīng)]有。”

  聽著母親,長篇大論的說完,讓紫萱對成人禮已失去一半多的興趣。想不到這么重要的成人禮,居然是這樣的意義存在。心中暗自嘆氣。

  “你聽到了沒有,有時間快去請來,多帶點(diǎn)禮品。”說完,二夫人搖著頭上一步三晃的翠步搖,扭著屁股走出琴房。

  “哎,”紫萱自始至終趴在桌案上,望向窗外搖曳的樹影,嘆著氣。根本不想聽人在對自己說教了。想想真是無趣,便叫丫鬟備車。

  樓角飛檐,振翅欲飛。巨大的廣場兩側(cè),是平坦的玉石鋪地,直設(shè)到高聳的圍墻腳下。丈尺高的雕花朱門。上面穩(wěn)穩(wěn)的嵌著冰陽宮三個大字。玉綃裁幔羅帳,垂地丈長,好似瀑布,風(fēng)過無聲。向左是側(cè)廳,寬闊氣派,桌案具是檀香木所制。繞過梁柱下的帳幔。在向里走,緩緩步下玉階,瑰麗的南海珍珠串成的八尺寬的珠簾,珠簾后面向右轉(zhuǎn)就是公主的寢殿。白玉設(shè)地,光芒溫潤。仙鶴噙燈,六尺寬的檀木大床上懸著冰蠶羅帳。榻上設(shè)著百花香枕,鋪著軟綢簟。案上的焚費(fèi)著玉羅香,裊裊娜娜。一彎新月倚在角樓,偷看宮墻里靜謐的夜色。

  “什么貨色,公主您幾次三番的請她,她到是尊貴的很。”旁側(cè)的小丫鬟憤恨的道。

  “放肆!有你說話的地方嗎?”玉真公主(烏仁雅娜公主,是遠(yuǎn)嫁蒙古國的已故公主的女兒,是外戚血緣,因為外祖母架家勢大,可憐其母早亡。后被接回中原,改名玉真公主。塔蒙爾博的表姐。)亦是愁緒滿懷,不覺動了氣。

  “公主,奴婢知錯。”

  見丫鬟跪地懇求書,遂覺動此小氣無意,便道,:“起來吧,不用急,我自有辦法。”玉真公主,不屑的撫了撫眼前的琴。“你去,把這琴,送到劉公子哪兒,切記、、、。”小丫鬟知趣的湊過耳朵。然后抱著這副精致絕美的古琴,離開了公主的寢宮。

  回憶每次劉建在她面前稱頌?zāi)味暮谩R约八^無僅有的琴技。她便萬分的惱怒。突然,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許是想到了什么。原來,這奈冬就住在劉健的山居:怡然居。奉命送琴的丫鬟乘著一輛馬車,偶遇路口,便向帳外伸出一塊玉牌,無人不放行。見者更是面露恐懼,恭敬,嚴(yán)肅。小丫鬟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感覺,輕蔑的笑笑。不多時,馬車就到達(dá)了怡然居。

  這里果然是別有一番韻致,兩層的木制小樓,嵌在半山腰。四面是密密的高樹,風(fēng)吹樹葉,沙沙而響。濃重的自然氣息。但對于丫鬟小云來說這里都是她不慣看的,亦是不肖的。在茅檐下,用力的敲敲木門,沒人應(yīng)答。便喊了兩聲。還是無人應(yīng)答。簡直氣煞了她。用腳踢開門,沒用多少力氣,門居然是虛掩著的。于是,走進(jìn)院子四下張望,安靜至極。

  “有人么?”小云躡手躡腳的走進(jìn)去。來到廳外,見還是沒人應(yīng)答,就走進(jìn)堂中。只見堂中清幽雅致,不見一樣名貴的飾物,倒是書房的一副古琴精致的很。看著看著,猛地一回頭是位衣著華麗的小姐,直直的盯著自己。

  “小姐息怒,奴婢是奉公主之命來送琴給劉公子的。不想就走到小姐的書房了。方才敲過門了,因為沒人應(yīng)答。”

  “沒人應(yīng)你就自己闖進(jìn)來了,宮里的規(guī)矩就是這樣教的,真是荒謬。本小姐有時間還真該向你家主子請教,請教。”紫萱看見宮婢打扮的人就氣不打一處來。

  “小姐贖罪,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不懂規(guī)矩,你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

  吵吵鬧鬧的聲音,幾乎蓋過了門外進(jìn)來的奈冬、劉建,和隨行的幾個小丫鬟的談笑聲。“這是怎么了?”丫鬟雪瑞蹙了一下眉頭,快步?jīng)_進(jìn)門。見是昌邑王府的二小姐,滿臉的不高興,地上還跪著個小宮女。便猜出幾分,禁口不語了。

  “你家主子何在?”

  “我在這呢,萱兒妹妹來了,我方才上山采薇(一種野菜)去了。什么時候到的。”奈冬邊說,邊放下竹籃,理了理身上家常的素服,走到紫萱身邊。

  “采薇?”紫萱沒聽過這種東西。看著奈冬美麗的面龐,雖是麻布荊釵(紫荊釵),但難掩她氣質(zhì)的高貴。無奈的說道:“姐姐你們家倒是誰都來的,要是有個小賊闖進(jìn)來,盜走點(diǎn)什么你們也不在乎,是吧。我到是白操心了。”

  跪在門外的小宮婢鬟,緊蹙了一下眉頭,知道非指他人,只能低頭。

  “行了,知道了。外面太陽很大,進(jìn)來遮掩一下陽光,不礙的。”奈冬扶起小丫鬟,又說:“她們這些在宮里做事的也不容易,今天定是有事才來的。”

  “是,小姐,公主叫奴婢為您送來了一副古琴,、、、”將琴放在桌案上。小心翼翼的看著紫萱和奈冬。

  “古琴?你家主子,到是好興致,還贈琴,又不是年節(jié)的,不知所謂何意?”紫萱走到琴前。

  奈冬不太確定,“這是你家主子,贈我的?”

  “是,小姐。”

  “這,?”奈冬不明所以。

  “是了,不能收,奈冬姐姐,你看這琴絕非凡品。”轉(zhuǎn)頭問小丫鬟,“你家主子,沒有別的話么?”

  “沒有了,只叫奴婢送琴。”

  奈冬和紫萱都沉默了,劉健知道了這定是公主的一個陰謀。便道:“無妨,收下便是,又不是我們主動去尋的,不就是副琴么?”

  “對呀,奈冬姐姐恐怕這世間,只有你才配用這等琴,放在庸者手里都糟蹋了。”紫萱也想她留下。

  最后,琴真的被留下了。但是,奈冬還是有些不安,她從不想?yún)⑴c這些王公貴族們的事。小丫鬟走后,奈冬勸說她不要在這么魯莽,雖然知道她是好心為自己出頭,但還是想讓她,不要太過鋒芒。本是為奈冬好,還被說教一番,這一天從早到晚的被教訓(xùn),真是好不生氣。沒說幾句便告辭怡然居。看紫萱離去的背影,奈冬思量。劉建見她若有所思便問:“怎么了,我看萱兒不是沖著你的,只是看不慣,公主手底下的人罷了。

  “我知道。只是,紫芝幾次來找我,邀我去赴宴成人禮,我都推辭了。想來這次,是真的躲不過了!”奈冬無奈的道。

  王府的成人禮,果然氣派非凡,況且還是兩位小姐同時舉辦成人禮。不少王孫貴胄的女眷們都前來赴宴,這也是古代豪門女子們經(jīng)常的社交途徑。午后光陰,穿堂夾戶,遙對海棠,射影三千,碎金滿地,風(fēng)動紗慢,不語萬千。丫鬟們穿梭在綺戶間,一會送來銅盆,一會送來青絲履,(青絲履,漢稱屨,多為由麻、葛等制成的單底鞋,大麻絲、綾、綢、錦等織物布縫合成的鞋。漢代多呈分叉狀,底用麻線編織,又稱雙尖翹頭方履)一會又來早已備好的三疊衣,(包括:里衣,中衣。外衣。長袍,繡矜,佩玉等等,)。待到亥時,太陽剛剛下山,宴會就舉行了,賓客早已就席,到處流光溢彩,

  先是叩拜父母,而后笄發(fā),賜歲禮。一系列的禮儀結(jié)束后,小王爺終于可以說話了。眾人到正廳用膳。他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這繁瑣的禮節(jié),眼睛只去盯著好看的姐姐,那家來了好看的姐妹便是要上去說話,好不容易從大夫人的禁錮中擺脫,可得去熱鬧熱鬧。大夫人每每看到他這形容,都搖搖頭,無奈,她膝下只有這一兒。因是嫡出,便世襲了他爹爹的位子。從小嬌生慣養(yǎng),無人管制,活活的一個小霸王。大夫人又是一個溫和的人。注定了慈母多敗兒。成人禮,少女的笄禮大多是在十五到二十歲之間,以為著到了適婚的年紀(jì)。表示成人的儀式,大多地方是如已許嫁,便得舉行笄禮,但各地風(fēng)俗不同即使未準(zhǔn)嫁,也可行笄禮。大禮服。笄簪,梳子,小衫,襦裙等比較繁瑣,家鏡較好的富貴人家,會擺宴慶賀。紫芝的成人禮在王府舉行。十五歲了。在王府初來是還是牙牙學(xué)語的孩童,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個大姑娘了。坐在主位上的大夫人,看著婆婆給紫芝盤頭。欣慰的很。果然不辜負(fù)姐姐的囑托。孩子們都大了。笄禮過后,女性長輩,和紫芝要好的同輩姐妹也都會前來祝福,觀禮。并送上她們的賀禮,大多是簪子,梳子,首飾。這意味著少女初長成,不可向從前時,毛毛躁躁,要時刻注意儀表,言行。紫芝和紫萱同年,紫芝雖不是王府的孩子卻過得貴族少女的生活。全部仰仗大夫人的庇護(hù)。免不了會有些勢力小人,兩面三刀。紫芝和紫萱,餓著肚子,招呼來賀禮的各個女賓。接受她們的祝福。

  伴著奈冬優(yōu)美的琴聲,眾人卻是各懷心思,二夫人可憐兮兮的坐在紫萱的旁邊,劉健與楊憚同坐。陸白和孝弦同坐。陸白生怕孝弦出丑,時刻提醒他。只見孝弦舞動著他肥胖的大手,向陸白碗里夾菜。

  “多吃點(diǎn),陸兄,我成人禮的時候你也要來呀。”孝弦興致很高。

  “好,”陸白滿口答應(yīng)。

  從王府的宴會出來后,玉真公主(是遠(yuǎn)嫁蒙古國的前朝公主的女兒,因為是外戚血緣,所以并不被人重視。后被接回中原,又叫玉珠公主。塔蒙爾博的表姐。)尾隨著劉建道:“公子,我前幾日送琴師的那副古琴,你覺得如何。”

  “很好。琴漆有斷紋,絲桐合為琴,中有太古聲。古聲淡無味,不稱今人情。玉徽光彩滅,朱弦塵土生,廢棄來已久,遺音尚泠泠。不辭為君彈,縱彈人不聽。何物使之然?羌笛與秦箏”劉健對玉真公主的古琴極盡夸贊。面上卻毫無喜好之意。其實,是在回味剛剛奈冬的演奏。自己竟然不知。心底還有如此多的感受。

  “是么?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呢。”

  “我喜不喜歡不重要,你是送給奈冬琴師的。與我無礙。”

  “哦?”

  “還有,不日我就搬離怡然居。”劉建也不揶揄,直接了當(dāng)?shù)母嬷?p>  告訴玉珠公主不日將搬離怡然居。便是暗示她不要在找奈冬的麻煩。劉健搬離怡然居。玉真公主十分高興,但對劉建是十分痛苦的,萬分不舍的。從小的青梅竹馬,心心相印,有誰能知。昏暗的燭臺,在書房里投射著窒息的光,難道像這樣在你身旁靜靜的待著,只是這樣的權(quán)利都沒有了么。但果真能保證她不在對冬兒有所動靜也是好的吧。

  回到怡然居,劉建收拾行李,準(zhǔn)備搬出去。劉建和奈冬早有婚約,劉建為避嫌很回怡然居,況奈冬母去逝不滿一年,奈冬守孝期。故而延遲了婚約。“公子,這本是你的住所,我只是暫居,怎么好叫你離開呢。還是我走吧。”奈動急匆匆的走進(jìn)書房。

  “你一個女孩子家能去哪兒呢。我自然有地方去的。在說你住慣了山上,你就放心住下吧。”劉建將書箱封好,滿面愁容,深埋著頭不敢看奈冬。

  “但是,為什么這么突然。”

  “哦,我父王那里有些事,燕王府事情很多,我回去處理一下,幾個月后還回來的。”劉建輕描淡寫。“要照顧好自己呀。到你生辰的那天我們一同踏雪尋梅,為你吹簫伴奏,如何?”抬起頭時,是盈盈的笑臉。

  “好,我們等你,芝兒昨日還說你誆她一局棋,回來了可要好好補(bǔ)上。”

  “好的好的,我都補(bǔ)上。”劉建像是在哄個不聽話,無理取鬧的孩子,很是耐心,很是慈愛。

  “公子,不知為何,我總感覺自己是孤獨(dú)的,可是和你和芝兒,萱兒在一起就完全忘了,我覺得你們就像我的親人一樣。”奈冬很不舍,也很感激北燕王一家多年來的照顧。

  “我們就是你的親人呀。”劉建苦笑,雖然像‘親人’但我們只是朋友一樣的親人么。下一次回來我絕不會就這么沉默下去,一定要,,,。哎,想什么呢。

  “公子,我?guī)湍闶帐鞍伞!?p>  “不用了,太晚了,你回去休息吧,我還在看看書。”劉健不敢在欺騙自己的感情,也不敢在面對單純的她,只有放手,因為這時節(jié),自己似浮萍一般。前途渺茫,性命叵測。還談什么幸福。

  “哦,好。那你早點(diǎn)休息。”奈冬退出雨墨齋,嘆了口氣。一面看著月光,一面向回廊走去。劉健聽見了她的嘆息。多想上前阻止她的不安,和惆悵,但他放下了輕輕抬起的手臂,目送她的背影,遲久的佇立著,佇立著。第二日,他便離開了。

  已是月掛中天,仲夏的夜,鳥靜蟲寂。旁邊的楊憚發(fā)出均勻的鼾聲,劉建替他整了整被角。望著天上的圓月卻是難以入眠。自燕王劉旦獲罪后,劉建居無定所。還好有好友楊憚的接濟(jì),在楊家的震臺,灑酒賞月,談天說地。想著這里能替自己多了解朝廷的動向。但是楊丞相卻是怕的要命,他剛升職不足月余。根本不想趟河這趟混水。

  夜起的楊敞煩躁的看著起床喝水的楊夫人(司馬英,司馬遷女)道:“我說夫人啊,你平日里放縱阿惲(楊憚的乳名)就算了,總結(jié)識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關(guān)窗子干嘛?我還燥的很。”

  楊夫人邊關(guān)窗邊說。“你啊!建兒這孩子怎么了。如今落難了,就不三不四了。我看你落是落井下石。”

  “我不和你辯駁,打發(fā)些碎銀子快讓他走!別把阿惲帶壞了好。”言罷,扭頭便走。

  “哎!”楊夫人無奈的遙遙頭。

  劉建知道自己在哪里,對身邊的人都是一種危險。想要翻案看來是無望了。還是離開吧。第二日,楊憚發(fā)現(xiàn)桌上留了一封信。才知道,追趕無望。身后剛剛進(jìn)門的司馬英見兒子呆呆的愣神。便問何故。方知近來,劉建一直在等太學(xué)的消息。太學(xué)院因為怕受牽連不肯收留劉建。雖然已經(jīng)塵埃落定,但皇族權(quán)力之間的爭斗向來牽涉甚廣,誰也不想趟這趟混水。燕王固然一死,但其下的封地,兵馬,等,都是眾多人虎視眈眈的肥肉。劉建只是暫時安全。哪天被人陷害了,是很容易的事。更加寒心的是,根本不會有人伸出援手。

  楊憚更加擔(dān)心的道:“天高地闊,何以為家?看來,劉建不會在回來了,這入泮親供(古代學(xué)生的學(xué)籍表)都留在這里了!”連當(dāng)面道別的勇氣都沒有。想想從前那個英氣勃勃,傲嬌自負(fù)的翩翩公子,如今淪落到如此地步。真是叫人心寒。這可讓他怎么回復(fù)紫芝他們。好好的把人給看沒了。司馬英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是感到很欣慰,兒子年少入太學(xué)。博學(xué)多才,身姿英挺,面目俊朗。雖然有些傲嬌,但內(nèi)心卻是個重情誼的孩子。更加欣慰的是他不向他父親那樣世故人心,見風(fēng)使舵。很少看他如此傷心,安慰道:“沒事的,逢此變故,誰也無法,他經(jīng)歷這些,合該懂得許多了。”說完,不知道該在說些什么只得陪著兒子靜坐著。

  及笄之后,紫芝總是躲著姨媽,好幾日不見來問安,大夫人詢問旁邊的丫鬟。丫鬟道:“估計是怕您給她許人家,所以故意躲著呢。”

  “鬼丫頭,我怎么舍得呢。走吧!她不來找我,我去找她!”大夫人放下茶杯。

  來到東苑時紫芝正在練習(xí)棋譜。聽到姨媽的腳步趕緊躺下。

  “好了,別裝了,你下棋的時候,什么時候這么個狀態(tài)了。”

  “姨媽,我不是。”

  “我知道你心思,我是想說,女人也的靠自己,今天來是想把這個給你。”

  紫芝接過手札,:“什么東西?我的么?”

  “對呀,你母親留下的,這些年我一直替你經(jīng)意著,以后就歸你了。好好經(jīng)營,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就來問我。小丫頭,我什么時候說要把你許人家了。我還舍不得呢。”

  紫芝回道,:“謝謝姨媽,想不到我們家,還還有這么多家當(dāng),只是,我從來,沒經(jīng)營過鋪面,更沒打理過田莊。”

  “你看你,我不是說了么,有什么不懂的我教你,從明天開始,到我那學(xué)管賬。”

  “姨媽,我覺得還早呢!不如在過兩年。”紫芝看到這繁瑣的賬目,頭疼起來。

  “我就知道你犯懶,你都多大了,別竟想著到處瘋跑。整日著男裝。哪有個女孩子的樣!”大夫人有些微怒。

  “是,姨媽,說的都對。”紫芝裝做乖巧樣。

  “行了,你每次都這么說。”大夫人,搖搖頭,無奈的笑笑。看著這么乖巧的女孩,她根本沒辦法生氣。姨媽沒有女兒,只有兒子兒媳,還有那一點(diǎn)也不親厚的二夫人和少言寡語的紫萱。所以紫芝是她唯一的貼心人,像放滿珍寶的首飾盒。更她從小精心培育的花朵。便如親女兒一般的愛護(hù)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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