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大學畢業之后,我就漸漸的很少聊自己的一些事情了,尤其是對于父母來說一些陌生的事情就更加不會再說了。一般性的我提起自己的工作情況就是用挺好的,就是有點忙之類的來說。
現在突然聽到爸爸問起在羊城的工作情況,我知道他們的出發點并不是說我要在什么地方,而是說那個地方我可以過得更好。
我說道:“在羊城的工作挺好的,有節假日,上班時間也很正常,只是比起咱們這邊來說肯定要更加忙碌的。這也是大城市的一個通病,沒有辦法去避免的。”
爸爸繼續道:“那按照你的說法,這次回來考試也就是個特殊情況,以后肯定是沒有辦法經常性回來考試的。”
我低頭吃了口飯,說道:“這次確實是因為放假才回來的。再者說兩個地方這么遠,特意為了一次考試也不劃算。”
我又繼續道:“也別光顧著聊天,你們也快點吃?!?p> 爸爸和媽媽對望了一眼,然后媽媽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先回來呢。”
我愣了半天,下意識的把嘴里面的菜咽了下去,然后不可置信的問道:“您的意思是先回來,再慢慢的去準備復習考試?!?p> 媽媽點了點頭,道:“是這個意思?!?p> 我搖了搖頭道:“這樣子的風險是不是太大了。誰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有一個好結果呢?!?p> 媽媽又問道:“那你是怎么考慮,怎么打算的呢?!?p> 我淡淡的道:“我想繼續留在那邊好好發展?!?p> 媽媽又問道:“那你這次如果考上呢,你怎么辦?!?p> 我笑了笑道:“如果這次考上,那就回來上班唄。”
媽媽道:“那你在那邊的那個女孩子怎么辦。”
我說道:“之前跟你們說過確實有這樣一回事情,但是如果真的考上,那自然是只能選擇一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p> 媽媽又問道:“那也就是說如果這次考不上,你就決定留在那邊不回來了嗎?”
我逃避的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回來也沒有什么可以干的。如果這樣還不如繼續留在那邊求一個好的發展?!?p> 這個時候,爸爸說道:“那個女孩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說道:“就是那邊的人,青山的?!笨吹剿麄儗@個地名有點陌生,就繼續解釋道:“就是在羊城旁邊,動車差不多兩個小時?!?p> 爸爸點了點頭,道:“那也挺遠的。那有沒有可能她跟著你來這邊呢?!?p> 這種可能性我一直以來想都沒有想過,就直接了當的道:“這個恐怕不行。”
媽媽道:“我和你爸爸還是希望你能夠回來。你們兄妹兩個現在都離家這么遠,也沒有照應,在外面我們也有點不放心?!?p> 我說道:“其實我們在外面挺好的。有的時候因為外面和家鄉之間的不一樣,所以很多事情也沒有說的很明確。”
爸爸道:“那等這次結果出來之后我們再看看吧。如果可以還是最好回來,畢竟親戚都基本上是在這邊。我在外面還有點事情,等會還要出去一趟?!?p> 我看到媽媽沒有問,好像是知道什么事情。自然沒有開口去問什么事情,一直以來我們家都對彼此之間的事情保持著一份尊重,不讓好奇心去越過最后的一道坎。爸媽之間的事情只要他們不愿意說,我們兩個就很少問。而爸媽對我和妹妹也是一樣,保留有我們最大的隱私,尊重我們的個性和獨立。
吃完飯之后,我幫媽媽一起收拾了廚房。很久沒有在這個熟悉的環境干活,顯得不那么的得心應手,而上一次在這邊干活是什么時候,我在記憶碎片里面不斷的尋找,卻終究沒有看到任何點點滴滴的信息。
等我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我給坐在沙發上面的媽媽倒了一杯茶。從媽媽的身影上我看到了一種深深的疲倦,眼睛深處卻隱藏著一份濃濃的孤獨感。
媽媽坐在沙發上面,看著被子里面的茶葉起起伏伏,淡淡的道:“我和你爸爸一直以來對你和你妹妹從來都沒有任何過多的要求,也很尊重你們的決定。我們始終都相信在雄鷹庇護下的雛鷹是沒有辦法飛得更高更遠的??墒俏覀儏s忽略了雛鷹飛得越遠而雄鷹擔憂的也就越深?!?p> 是啊,一直以來我們的決定都是自己做的,父母只是在建議我們該怎么去選擇,而不是在要求我們做選擇。而既然做決定的人是我們自己,那這個承擔后果的人自然而然也就是我們自己。
我說道:“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不可能在庇護下生活一輩子的,遲早要面對這個真實的世界。而每個人一生之中落的雪只怕只有自己才知道有多少。我們既是獨立的個體,又是相互關聯的。”
媽媽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們遲早都是要離開的,雖然你已經畢業這么久了,但是我感覺你還是像剛剛畢業的時候。風箏的線還是在我的手中,只不過這次你回來我就知道我再也抓不住風箏的線了?!?p> 我說道:“不是這樣的,無論我今后在什么地方,這里永遠是我的根。我在這片土地上面一直生活了這么久,從出生到高中畢業一從來沒有離開過。而這兒見證了我太多太多,記憶深處永遠都有它的位置。”
媽媽直視著我的眼睛道:“你這次回來真的是為了考試嗎?”
我愣了一下道:“那爸爸知道嗎?”
媽媽道:“他應該還不知道,不過很快也會知道的。這次回來你對于考試抱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念頭,提起考試更多的是在說如果考不上如何如何,我就知道你回來絕不是為了考試?!?p> 我苦笑道:“果然什么事情都沒有辦法埋住您。這次回來我確實不是因為考試,而是想和你們商量之后徹底留在南方?!闭f完了這句話之后,我的整個心頓時放松了許多。
媽媽道:“如果你考上呢?”
我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沒有想過我能考上?!?p> 媽媽道:“如果這次考上,那你會不會考慮回來?”
我一時語塞,我不知道這個問題我應該怎么去回答。這個概率太小,小到我認為幾乎為零,可是它還是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