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謝公子,這鼓聲停了彩球正好落在公子身上,公子要按彩球紙條出的題目賦詩一首。”韋小姐興高采烈將彩球拿起來看,好像是她中了彩球一般。
“……”這是落?直接朝謝羽霏面門砸好吧?她真不想引人注目。
“謝兄,做一首好詩讓為兄欣賞。”夏逸宇也笑吟吟的在一旁鼓噪。
全場目光都聚焦在這位容貌俊美的年輕士子身上!
“是個‘梅花’字,還請謝公子做一首梅花入題的詩!”韋小姐輕快的語氣報出了題目。
避無可避,謝羽霏無奈,她站了出來。背著手走到案桌邊提筆開始寫:
數萼初含雪,孤標畫本難。
香中別有韻,清極不知寒。
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
朔風如解意,容易莫摧殘。
謝羽霏才放下筆,浦齋先生就拿起來觀看,看了半晌才道:
“好!詩句雖不帶‘梅花’二字,極深的寓意彰顯出梅花的孤傲堅韌!絕妙!當浮一大白。”
聽聞如此高的評價,旁邊兩位老學究也拿起來細細觀看,二人看后也是連連稱贊。
三位來學者的交口稱贊,讓圍觀的士子們更是好奇,紛紛上前圍著觀看…
浦齋先生捋著美髯,臉上洋溢著可親的笑容,“這位公子,老夫以為公子詩句可得今晚頭彩!”
“不敢當,先生謬贊!”謝羽霏恭敬的朝著浦齋先生行了一禮就趕緊退場。
“謝賢弟,好文采。”夏逸宇一臉與有榮焉夸贊道。
“謝公子好確實文采,不知謝公子可是來京待考會試的舉子?”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就沒有離開過二皇子的臉頰。
謝羽霏朝二皇子行一禮,“呵呵!讓二皇子殿下見笑了,在下只是鄉野之人,登不得大雅之堂,連秀才都考不上,何談能考中鄉試。”
話音剛落就冷場了,本想要湊過來的韋小姐腳步都頓住了,臉上表情變了數變,似不舍似怨憂。
謝羽霏懊惱,早知道這句話殺傷力這么強大,剛剛早說了……
“二皇兄,皇弟還有事兒,就先行告退了!”夏逸宇說完,拉著謝羽霏在兩人呆楞的目光中離開。
夏逸宇邊走揶揄:“賢弟,韋小姐可是被你迷的神魂顛倒。你怎么舍得傷她的心,為兄都看不過去。”
“兄長,小弟可是真沒考中秀才你是知道的!”謝羽霏眉宇間也帶著調侃。
“賢弟,時辰還早,要不為兄請客,咱們小酌幾杯如何?”夏逸宇想起謝羽霏中午沒有吃飯,只在詩會吃了幾塊糕點。
“兄長,小弟要去最貴的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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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市,仙凡樓,只是一間極為高檔的酒樓,各地佳肴,各地美酒皆能品嘗的到,仙凡樓一層大堂,二層也是大堂,三層都是雅室,謝羽霏一行人就坐在二樓大堂臨街的座位,能看風景,又能跟堂中吃晚飯的士子湊個熱鬧。
三年一次的科舉快要來臨,又到了風流才子揚名天下之季,許多士子考完鄉試就直接來長安安心備考。
“殿下,您不是要小酌幾杯?”謝羽霏疑惑,點菜時怎么不點酒?
“我想喝的酒這里沒有。”他道。他怎么會愿意讓謝羽霏在外頭喝酒?他不愿嬌媚的醉態讓人看去。
“什么酒?好喝嗎?”謝羽霏好奇。
“世間最美的甘醇。”
“哦?什么酒?”她又問。
她暗忖;什么酒,竟要吊足胃口不肯說。
“我和你的喜酒!”
“……”
“賢弟,你以為他們辯論的如何?”夏逸宇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是鄰桌三個士子在高談大論‘明德’,出自《大學》,個個說的慷慨激昂,如何治世治國,大談理想抱負!
謝羽霏壓低嗓音道:“趙括之流,學之道需得身體力行治學治世,必須知行合一,苦讀一世只為孔孟有何用?再說術業有專攻,小弟覺得那些吏員才是人才,科舉出來的官員知農否?會刑案?懂算學?學問的最高境界可是紙上談兵。”
“咳咳”夏逸宇捂著嘴偷笑,“賢弟一言中的!為兄佩服,來為兄敬你一杯茶。”
這在后世很普遍,每個領域都有自己的人才!
就在兩人碰杯痛飲茶水之時,鄰桌有人站起身,道:“這位同年,你這可是詆毀圣人,爾之所言在下不敢茍同,還請這位同年指教一二。”
“詆毀圣人”僅這四個字就引起不少同年的憤慨,整個樓層的士子都將目光投向那位白袍士子。
謝羽霏二人卻沒有看他,二人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的驚異,這人耳朵怎么這么好使?
“這位兄臺,是在下錯了,還請兄臺大度原諒則個。”謝羽霏不得不起身行禮賠罪,指教辯論就算了,直接認錯。
這位憤青可不愿意罷了,“在下嚴中寬,請指教!道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道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敢問年兄,孔孟之道何以不能治政?何道可治政?”
夏逸宇見此人糾纏不休,剛要起身呵斥,謝羽霏趕緊拉住他。
用政治手段約束民眾,用刑法手段規范秩序,民眾會設法規避而沒有羞恥的感覺;用道德教育啟發民眾良心,用禮來規范秩序,民眾會既遵守秩序又知道羞恥。
太理想主意了,謝羽霏輕輕不屑理論:
“世事萬物唯知行合一方可為道,在下與年兄道不同不相為謀,兄臺請自重。”
“你!你既不學孔孟,何以來科考?”那名士子被謝羽霏的態度氣的怒火中燒。
謝羽霏眸光閃爍,笑道:“這位兄臺,在下連秀才都不是,請別誤會。”
秀才都考不上?那名士子嗤笑一聲:“相鼠有皮,人而無儀!”
“嘣”一聲響,夏逸宇拍案而起,他桌上茶杯倒下,茶水四濺。
既然敢罵他的女人不要臉皮不知羞恥,夏逸宇火冒三丈:豎子!你找死!”
夏逸宇一拍桌子,坐在臨桌的小青跟離鴻都站了起來,那士子的兩位同伴也站起身走了出來。
場面看似一觸即發。
謝羽霏扶額,真想給自己一個耳刮子,叫你多嘴!
她強按著夏逸宇坐下,又朝著那三人拱手致歉,而后不再理會。
謝羽霏知道這場是不能辯論的。
難道她要說孔孟之道是當權者用來愚民的?儒家思想用于制約思想?
那樣她會走不出這間酒樓,被煩死纏死!
“賢弟,為兄見不得你受人欺負。”夏逸宇憤憤道,他的雙拳緊握青筋暴起,大有干上一場的架勢。
謝羽霏一直按著他的手,反勸道:“兄長,口舌之爭而已,不必為小弟抱不平。”
“我都舍不得欺負的人,哪能讓別人欺負?”
若不是被她死死按住,怕傷著她,夏逸宇就直接暴起發難了。
“……”謝羽霏
仙凡樓都是有錢人才能消費的起,這位士子說的官話夾雜著外地鄉音,來京城還敢囂張如斯定是有所依仗,謝羽霏不想因為一些無謂之事給他招惹是非。
這一頓豪華大餐,夏逸宇吃的索然無味,謝羽霏沒心沒肺不愿搭理,反倒吃的津津有味,被路人甲諷刺一句,難道就要甩開膀子干一架?
上了馬車,夏逸宇還是一言不發,他竟是如此愛護自己,謝羽霏感動之余又覺得好笑,這廝見著她可是少有沉默的時候。
夏逸宇沉默,但有人天生就不懂得沉默。
溪竹氣呼呼的嚷嚷:“小姐,那書生太過分了,奴婢都想出去甩他兩個耳刮子,哼!”
“小姐,為什么不讓奴婢去教訓他們,奴婢現在就回去教訓他們。”小青一臉氣憤難平。
“小青,路人甲而已不需要致氣,就此打住。”謝羽霏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