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秦鴦飛撲過來,眼淚不住的流下來,“娘…娘你怎么了…”
“鴦兒,娘不行了…”美婦人愛撫著懷里的小秦鴦,心里滿含母愛,兩眼滿是淚光,再想張嘴已是艱難。
正待美婦人想要多看小秦鴦幾眼之時,但覺身旁左臂無窮純陽內力緩緩推送而來,這內力在體內竟成青絲之形,根根條條環繞,護著心脈。“道長,不必為了小女子浪費百年修為,我心脈中了天罡元氣,現在心經一斷,救不活了”,老道人何嘗不知,自己雖有上天入地之修為,可天下蒼生,這生老病死本就是天道自然,自己又怎能逆轉乾坤呢?老道人雖不答話,但仍就提功續氣,自己這兩百余年修為,總能讓著小秦鴦她娘能多活些許時辰。
美婦人拉著小秦鴦的手,心里竟是酸楚,念到“娘親…娘親…要走了,這家傳的武學就在衣柜玄閣之內,咱秦家雖然世代武將,家訓森嚴,到了咱們娘倆這代雖然沒有男丁,也無可從軍,但這祖上家傳之學且不可斷,你要好好的把它學好。”說完指了指家里,小秦鴦只是不住的哭,嘴里嗚嗚的答應著。美婦人看著小秦鴦,又望了望身旁的老道人,目含閃閃微光,“道長,我這女兒雖然年幼,卻十分的懂事聽話,救命之恩小女子本是無以為報,念在我時日無多,就讓鴦兒給你做個婢女,飲居衣食她還總能幫上些忙…”說完,卑微無助的望著老道人…
這女人的心思老道人何嘗不知啊,蓄力之時本不可分心,但眼前這場景和百年前那場景何其相似,歷歷在目…
想起往事,老道人他也是滿含淚水,更何況小鴦兒這女娃子也確實討人歡心,老道士長嘆一聲,點了點頭。
這美婦人緩緩氣,溫柔的看著自己的鴦兒。可憐天下父母心,本就指望她能安心成長,想到以后再也見不到孩兒了,又怎么放心的下呢…
“鴦兒啊,鴦兒,還望道長可以帶著她,去找她爹爹…”話音未落,遠處嗖的一聲,飛來一只暗箭,徑直朝著小秦鴦飛來。
那暗器飛來之快,竟是后發先至,出聲之時,已至身前,“小心!”,美婦人不知從哪里來的力氣,一把將小秦鴦護在了懷里…
“娘!”小秦鴦和她娘四目相對,美婦人溫柔而漸漸迷離的雙眼始終望著小秦鴦,眼里滿是年少時,自己的影子。慈祥而又溫馨的面容下,微笑的嘴角卻有一絲絲掩蓋不住的痛感。
“娘親你沒事吧?娘?娘!娘…”
小秦鴦用力掙開了死死保護住她的娘親…
她下意識去探了探美婦人的鼻息。詫異的眼神中終于不住的流出泉涌般的淚水。
原來那暗箭直插在了美婦人的后心上。而老道人也因為蓄氣的同時分心于往事,竟也沒能發覺。待到反應過來時,已然遲了半分,無能為力了…
小秦鴦抱著美婦人失聲痛哭,從沒經歷過親人離世的她其實并不懂得什么是生離死別。但是望著從來不會不理自己的娘親,望著給自己做飯,洗衣,教自己練武的娘親,在自己的呼喚聲中卻一動不動,仿佛再也聽不見自己聲音一樣不會回應,這種感覺,竟是如此的悲痛…
老道人回來時手上端著一個竹筒機關盒,原來這發射暗器的竹筒便是名為火弩流星箭的機關武器。由竹筒發射箭矢,實為管形射擊火器。以毛竹作筒,長二尺五寸,外用牛筋、苘麻、鐵線、生漆、魚膠纏定。內裝火藥、彈馬與箭矢,鏃蘸虎藥,其射程更可達百丈之遙。
“定是那逃竄了的小賊,留下的機關,臨走時又引燃了火線。”老道人看著悲痛不已的小秦鴦和美婦人,心中百感交集。小秦鴦一把搶下竹筒機關,扔在地下踩了個粉碎哭喊道:“娘,孩兒秦鴦發誓一定為你報仇!”
幾日后,刻著“女俠秦湘”四個字的墓碑前,一位七八歲的女童正恭恭敬敬的磕著頭,身旁不遠處站著一位仙風道骨的老道人。
老道人捋著白須道:“鴦兒,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吧,你娘秦女俠在泉下有知,也不愿看你這般痛楚…”
小秦鴦扶著墓碑擦了擦眼淚邊站起邊道:“白須爺爺,我知道,我要報仇,但我也一定會堅強,讓娘放心!”
老道人伸手攙住小秦鴦,張口說道:“報仇也不在這一時。你娘臨終前把你托付給我,讓我帶你找到你爹,可話沒說完便…你可聽你娘說起過?”
小秦鴦起身說道:“以前也曾問過娘,但娘親都閉口不答,過后便一個人默默的流淚。”
老道人聽到這里悠悠的嘆了口氣。
小秦鴦轉身問道:“白須爺爺,你可知道殺我娘的人是什么人!”
老道人答道:“看那兵刃,還有那暗器,應當是朝廷的錦衣衛。”
“老爺爺,你幫幫我吧!”說完小秦鴦又跪下對著老道人砰砰砰的磕起頭來。
“唉…”老道人長嘆一口氣,“大千世界,紫陌紅塵,看得穿的未必逃得出,逃出了的未必看得破!出家之人,又怎愿再沾惹塵世。我出手救了你,卻救不了秦家…”
“況且,那錦衣衛千千萬,又都是奉命辦事,要找到謀害你娘的人,也不是我所能為,我所該為…”
“你娘只希望你能平安成長,若能尋得你爹爹,那便是極好。我既然答應了你娘親,你就先跟著老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