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把，小黃，小高，我們趕緊回荷花池市場去，一會我們廠長看見我又在廠里閑逛，還TM以為我沒有上班。”
黃川倒是停了下來，咧嘴一笑，看著杜存中
“不啊，杜哥，你不是帶我們來看倉庫后定價的嗎，怎么，嫌棄我人小，不賣給我？”
杜存中再一次的：我靠！
“黃川，不開玩笑哦，哥哥我做人還算是本份，你賣幾十件我在荷花池就幫你處理了。”
這一下輪到黃川：我靠了
苦笑著對高振強說
“哥，我看起來是不是嘴上無毛，說話不牢啊，我想買點死貨就怎么難？”
高振強也笑了起來
“錘子大爺讓你娃娃書都沒有讀完就跑荷花池來做買賣，老子不了解你也都不會和你談生意啊。”高振強比了一下胡子。
黃川故意的沒有再看一眼杜存中
“那你來告訴這位眼睛鑲在胯襠上的杜哥，老子要把這幾個倉庫的貨都包了，啥子價格！”
這一下該高振強：我靠了！
高振強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靠，弟娃，瘋了嗎？MMP幾個倉庫百多萬件成品，你賣給雞兒大哥啊！”
杜存中完全聽見了這兩位“神奇”少年的瘋狂語言，伸手扶住了邊上的墻壁
“喂，兄弟，你是不是還需要八百萬匹麻袋來裝錢啊！”
說完，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此時，正是國棉3廠的廠部人員在午休后，3點半到辦公室點卯，然后再各自回家“修養”。
看著杜存中發出瘋狂的笑聲，目光都聚集到了這里。
大笑了將近一分鐘后的他，繼續扶墻，深呼吸了幾次，逐漸的平復下來。
“杜存中，你不在荷花池呆著，回來干什么。
MMP，回來取草帽子是不是啊？
全廠都在領25元的生活費，你領100多，是不是皮子發癢，要我幫你修理一下啊！”
杜存中抬頭一看，再次：我靠！
“周廠長，哈哈，你看，這個細娃說，要把我們倉庫的活賣光，哈哈哈哈。
老子實在是忍不住了，還是你馬力大，你來跟他說，我扶墻一會，我還想笑幾分鐘。”手指向了黃川。
人，慢慢的圍了過來，形成了一個圈，得，賣錢不賣錢，全靠圈圈扯得圓！
被人當狗一樣的圍觀讓黃川很不爽！看著人群中的“頭”
“你是國棉3廠的周廠長吧，我是你們的客戶！
你們就是這樣招待買主的？怪不得你們要跨了！”
國棉3廠的周繼濤廠長可是全國勞動模范，行政級別15級，相當于正廳級！
眼前這一個十幾歲的細娃兒咄咄逼人的話語同樣讓他很不舒服。
不過，周廠長秉承大人不犯娃娃過的觀點，保持了笑容
“哦，是買主來了，這樣吧，來，你到我們辦公室去聊，這里太熱，我們去吹風扇，怎么樣。”
黃川有些傲慢的說
“那請周廠長帶路。”
......
進入周廠長辦公室后，一下子又涌進來七八個廠里的干部，簡單的聽杜存中說了一下，也想看一下什么結果。
黃川進去以后，自覺的坐在了廠長大辦公室的主客位置上，老神在在的樣子，對周廠長說道
“大家時間都緊，天氣又熱，我先問幾個問題，你們能夠回答上來，我的問題就解決了。”
有好事者想說話，被周廠長一擺手制止了
“你說，反正現在是停產期間，我們來學習一下也好。”
黑壓壓的一屋子人，杜存中和高振強都被擠到了門邊上。
“第一個問題，光算是西川省一億多人口，就算是一個夏季，能不能賣出各種棉織品8000萬件！甚至，2億件！你來回答”
黃川徹底的拿出了氣勢，開始點名了。
一個禿頂的中年人笑著說
“當然，內衣內褲，加上夏天的背心，起碼幾億的規模，可是，跟我們有關系嗎？哈哈。”他想笑！也笑出了聲音！
“第二個問題，荷花池市場每天銷售的針織衫是大概多少，我們就拿圓領汗衫來說，有沒有10萬件！杜存中來說。”
杜存中看了一下周廠長，畏畏縮縮的回答到
“起碼10萬件以上，如果到了六月夏季，我們蜀都所有的批發市場，一天是幾十萬件的量往各縣市走量。”
黃川得到了希望的答案
“那好，這么大的市場，如此旺盛的銷售，說明了什么？”
黃川的聲音一下大了起來
“高振強，你師傅的攤位是專門批發汗衫的，一天是什么量。”
“一個攤位大概到早上6點過，他的一萬五千件貨收早工。起碼10元一件批發。”
“杜哥，你們的汗衫和文化衫款式一樣，52支紗，質量比他好，為什么一天賣不出去10件！”
杜存中大聲說
“MMP，他狗日的梁正奇拿的是港版貨，我們廠是光板，賣個錘子啊。”
黃川笑了
“周廠長，你說，你們廠現在積壓了多少圓領汗衫！”
周廠長仿佛看到了點眉目，同時，也發現這個細娃有點意思。
“起碼100萬件！”
黃川一巴掌拍在了桌上“咣”的一聲
“老子包了，說錢！”
其實，黃川在倉庫里就很仔細的觀測了國棉3廠的這批圓領汗衫，質量很好，在荷花池市場不受待見的原因其實就是個價格問題。
52支紗的純棉汗衫在蜀都市場高不成低不就，市場的剛需是21支紗的，一元多一件，利潤很薄，但是不虧本。
3廠的52支紗，就算是賣2元5毛一件也是虧本！
并且，86年的消費水準，如果是面向農村市場，或者，縣份市場，
那些小商販們完全可以把21支紗的當成52支紗的賣，本小利大利潤很好。
黃川看來，52支紗的文化衫，其實都可以出口了，沒有必要和21支紗在蜀都爭奪汗衫市場，全部變成文化衫，最多一個月時間就會清空。
高振強怕自己的兄弟繼續嘴巴大不靠譜，擠了進來，不顧一切的在黃川耳邊說道
“弟娃，想好哦，要不這一買賣我們就會被打回三和鎮養魚啰。”
黃川面不改色的拍了拍高振強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在說話。
周廠長這一次沒有笑，大家都沒有笑，局面安靜了下來。
很快，周廠長發話了
“黃川是吧，走，我們去會議室談價格，杜存中，趕緊去把茶水泡好，風扇打開，再去多拿幾把風扇，天氣熱，讓小黃川涼快點。
茶就用張書記從BJ帶回來的雨前龍井。”
“要得，只有能夠解決庫存，老子也不過了，我去拿茶。”張書記小跑去拿茶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