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伏特加，那才是真正的烈酒！布萊恩心說。

　　這個時代的所謂烈酒大部分只是酒精度數略高的普通釀造酒，一般不超過二十度，也有少量的蒸餾酒，但因為工藝限制純度也不高。

　　伏特加，則是經蒸餾后得到的高達95度的高純度酒精，再加入蒸餾水稀釋到40到60度，并經活性炭過濾，最后得到的晶瑩澄澈、刺激爽口的真正烈酒。那種火辣如烈焰般的感覺，絕對是能讓嗜酒如命的達斯蘭瑪人為之瘋狂的。

　　至于釀酒的原料，反而就不那么講究，因為酒精的成分都是一樣的。不論葡萄、蘋果等水果，還是小麥、土豆、玉米等谷物，都可以作為原料。

　　而且有了高純度酒精，還能勾兌出75%濃度的醫用酒精，這又是醫療衛生事業的一項重大進步。

　　不過還沒等布萊恩開始描述他的宏偉藍圖……

　　“嘭”的一聲，木門突然被人推開，寒冷的空氣躥了進來。

　　布萊恩一陣激靈，借著爐火，他認出了來人。

　　“喬吉亞？”

　　“不……不好了，大人！”那人喘著粗氣，顯然是剛趕了很遠的路。

　　應該是卡拉維爾出了什么變故，而且還不是小事。

　　“別著急，坐下慢慢說。艾迪，你去準備好船，再叫上山姆和巴里，”布萊恩不慌不忙地說。

　　……

　　卡拉維爾，總督府。

　　布魯斯躲在城堡上的一座箭塔內，透出狹小的射擊孔往下望去，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作為一個純粹的商人，他從沒經歷過這種場面。事實上整個阿卡林行省都沒有發生過這么大規模的騷亂，幾乎小半個城市的市民把總督府圍了個水泄不通。

　　大部分人都聚集在北門外的廣場上，揮舞著帽子、手杖或者拳頭，高喊著“反對不公平競爭”“恢復市場秩序”之類的口號。還有幾處胡亂堆砌著從各處“收繳”來的新式家具，幾個衣著光鮮，看起來道貌岸然的人輪流在這些臨時高臺上做著慷慨激昂的演說，吸引了很多人圍觀。聽眾的情緒隨著他們犀利的言辭高潮迭起。

　　即便天色漸晚，人群也沒有散去的跡象。

　　布魯斯搓了搓冷汗直冒的雙手，從干涉的喉嚨里吐出幾個字來：

　　“第三天了。”

　　“別緊張，他們又不會爬上來。”

　　安慰他的是勞爾，胖子心寬體胖，對眼下發生的一切好像毫不在意的樣子。

　　“再說喬吉奧已經去找總督大人了，問題很快就能解決了。”

　　結果商人反而更緊張了。

　　“萬一他們真的爬上來呢？”他憂心忡忡。

　　“沒事，我們還有弗蘭克。”勞爾不假思索地回答。

　　把問題交給有能力的人去解決，自己就不用傷腦筋了，這是他一貫的作風。所以他整體樂呵呵的，從來也不會有什么煩惱。

　　“弗蘭克……”想到一身重甲，威風凜凜的衛兵隊長，商人心安不少。

　　弗蘭克·弗蘭肯，其實他武力平平，且不說深藏不露的巴里，就是和退休的半吊子冒險家老艾迪相比也差得很遠，最多比喬吉亞和勞爾強一點——就這還得算上他那身造價不菲的精良盔甲。

　　但和其他幾個原本打算混吃等死的人不同，他是個有理想有追求的人，是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純粹的人。

　　從一開始他就沒看得上城門守衛那點工資，之所以堅守這個崗位，完全是為了實現兒時的夢想：成為一名光榮的衛兵，穿上一身帥氣威風的盔甲，然后站在卡拉維爾的城頭擺造型。

　　當然這個夢想雖然談不上遠大，但也不是說隨隨便便就能實現的，主要難度在那套盔甲上——不僅僅是貴那么簡單，弗蘭克的家底還算豐厚，但問題是整個阿卡林行省都找不到手藝那么高超的工匠。

　　這是一套全覆式拼接板甲，而且材料特殊，比一般的鋼鐵堅固，重量卻要輕一半，據說是出自矮人的手筆。它的原主人是一個退休后隱居在阿卡林鄉下的冒險者，因為子孫后代中沒有人繼承他的衣缽，于是就成為傳家寶流傳了下來，最后成為了某個曾孫女的嫁妝。

　　在這件事上，弗蘭克完完全全是靠的一張臉。

　　他年輕的時候是卡拉維爾出了名的帥哥，追她的姑娘可以從城南排到城北。即便現在老了點，那也是整個阿卡林行省最帥的老帥哥。

　　但是弗蘭克也不完全是靠臉吃飯的。

　　雖然他平時不務正業，不是去河邊釣魚就是在城里閑逛，很少呆在城門附近，但在處理危機的時候卻表現得非常果斷從容。

　　在騷亂剛開始的時候他就抓了幾個帶頭鬧事的，震懾了一部分盲從的市民。這幾個倒霉蛋現在還在總督府的牢房里關著呢。

　　只是因為布萊恩把太多的精力和人力投入到了新城的建設，所以卡拉維爾的衛兵數量太少，力有不逮，還是沒能阻止事態蔓延。

　　于是他就讓喬吉奧前去報信，自己則帶著剩下的衛兵把工人和家屬都轉移到了總督府保護起來。

　　因為撤退及時，除了幾個打頭陣的衛兵身上有點淤青，都沒什么人受傷。

　　總督府樓高墻深，把大門一堵，鬧事的人除了在外面叫罵，拿里面的人也沒什么辦法。扔塊石頭都砸不到城墻上面的衛兵。

　　但一直被這么圍著也不是個辦法，城堡里大部分都是老弱婦孺，沒什么戰斗力，而且人心惶惶，士氣低落。能作戰的衛兵加起來也不足五十人，很難保證萬一失控的人群沖進來會發生什么。

　　唯一能讓人感到安慰的就只有那道隨時會出現在城堡各處的高大身影。

　　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人格魅力是一樣很神奇的東西。弗蘭克就是那種能讓人看到后感到很舒服的人，他的話給人一種安全、可靠的感覺。被他安撫過的人總能恢復信心，保持情緒穩定。

　　衛兵們也很信任他，愿意聽從他的指揮。當然這也主要得益于平時衛兵隊長的慷慨大方和仗義疏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