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插曲之后,學生們的魔法練習還在繼續。大部分人的火球勉強能有蘋果大小,少有的幾個能接近剛剛維德維奇夫人示范的水平,只有一個資歷較深的圖崗族學生和阿黛拉差不多,但是他畢竟是圖崗族。
阿黛拉腦門直冒冷汗,她害怕成為眾人眼神的焦點,尤其是如同看異類般的眼神。作為初學者就能夠釋放牛頭大小的火球,阿黛拉的表現實在過于驚人。這下即便她說自己是天才也很難讓人信服。
好在阿黛拉腦子反應快,維德維奇夫人請她和另一名圖崗男孩做示范的時候,她婉轉的透露自己在成為兼職冒險者之前學過很長時間的火球術,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質疑。
人心如此,無法理解的事情會使人滋生負面情緒,恐懼,嫉妒,無由的憎恨……既然一切源于“未知”,那就編造一個“已知”,阿黛拉兩年來深知這一點,身體力行。
魔法實踐課在中午結束,不得不承認,維德維奇夫人是一位經驗豐富的法師和教師,她所傳授的火系魔法的要訣很準確,比起姐姐的胡亂總結,效果要好太多。阿黛拉不由得開始期待接下來的實踐課內容,祈禱能學到中位詛咒魔法。
就在阿黛拉準備叫上伊莎貝拉一起去吃飯時,維德維奇夫人喊住了她。等所有同學陸續離開,伊莎也識趣的先走一步,維德維奇夫人才開口。
“阿黛拉小姐,你知道龍心杯嗎?”
“不知道。”
“每隔兩年的三月,王國會舉辦一場比賽,北境六國的知名學院都會參加,你剛入學應該沒多久,以后會慢慢了解的。我找你是因為,你很優秀,這學期結束前我想向院方舉薦你。不知小姐意下如何?”
維德維奇女士瞪大了眼睛,低著頭,幾乎用上眼皮看著阿黛拉,濃郁的南國香水味兒撲鼻而來。阿黛拉犯了難,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龍心杯,除了剛剛夫人說的寥寥幾句,什么都不了解,根本無法做出決定。
“夫人,我能回去考慮考慮嗎?”
“好,明天給我回復,寶貝兒,去吃飯吧。”她面露微笑,耍著法杖,悠然自得的走開了。
食堂里,伊莎貝拉在他們的“專屬位置”等阿黛拉,和她一起的還有約翰——伊莎貝拉在圖書館認識的好朋友。約翰是個“活字典”,博學多才,談吐風趣,和伊莎一樣家境不太好,又同時愛好讀書,所以他們很聊得來。這兩個月,他和阿黛拉也混熟了,現在他們三個經常一起在學院里活動。
“她找你是因為龍心杯嗎?”阿黛拉剛到,伊莎就開口問道。
“你怎么知道?”阿黛拉很驚訝。
“約翰猜的,還真是啊。羨慕你。”
阿黛拉驚訝之余,想到約翰可能很了解龍心杯。
“約翰,能跟我講講龍心杯嗎?參加的話能有什么好處?”
“好處多了去啊!如果你替我們學院拿了成績,學院會給你一堆學分,還有一大筆獎學金。如果你表現出色,國王會親自接見你,說不定給你封個爵位,你這輩子就不愁沒飯吃了。不僅如此,王都七日游啊,包括王宮,大圖書館,說不定還有秘密花園,能去就是賺到!”約翰講的眉飛色舞。
阿黛拉兩眼放光,這對于從小憧憬著到王都的王宮逛一逛的她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龍之國的孩子哪個不這么夢想過呢?傳言中像雪一樣潔白無瑕的龍之國王宮,內飾金碧輝煌,正殿有兩面銀龍浮雕,德拉貢四世的銀座之上,懸掛著名為德卡的巨龍骨架,氣勢磅礴。
阿黛拉幻想著在龍骨之下,接受國王的封賞。但很快,她的理智打斷了她,她不能忘記現在的身份和計劃,參加龍心杯太過高調,不排除有高人識破她身份的可能性,那可是六國英才齊聚的王都德卡利斯。
阿黛拉欲哭無淚,她的耳邊兩個聲音吵得不可開交,一個是普通的孩子氣的阿黛拉,一個是考慮現狀的理智的阿黛拉。這是個兩難的選擇,無論哪一個她都不好過。但最終,姐姐沒說一句話的情況下,她還是忍痛選擇放棄。
“我這樣的新生去參加不太好——吧。”
“那有啥?”
“這段時間我已經夠高調了,再搶前輩們的名額,我怕是要惹惱更多的人。”
阿黛拉隨便找了個符合邏輯的理由,其實這一點她并不在乎,
“等以后有機會吧,這次我選擇不參加。”
“能拒絕這樣的機會,你可能也是學院第一人了。哈哈哈,不過你考慮的沒錯,在貴族里樹敵不是明智的選擇。”約翰笑道。
“對。反正兩年一次,以后應該還有機會。”伊莎貝拉也附和道,她本來是羨慕著阿黛拉的才華和機遇,現在看阿黛拉眼神多了分敬佩。阿黛拉自己都沒想到,她的這個選擇在他二人眼里是滿滿的謙遜和智慧。
食堂的人越來越多,他們吃完最便宜的午餐,憑阿黛拉的伙食等級領了三份額外的熏肉,各自回宿舍去了。
說起來,自從阿黛拉做了伊莎的室友,她常常請伊莎吃好吃的,阿黛拉入學時足足繳納了兩枚金幣的伙食費,等級是最高的。伊莎貝拉起初還賭上尊嚴絕不接受,但久而久之,她屈服了。哪有姑娘不喜歡吃肉呢?回七棟的路上,伊莎邊吃著熏肉,邊贊嘆道:“真香啊。”
第二天中午,阿黛拉在魔法教研部找到了維德維奇夫人,說明了自己的決定。本來還信心滿滿的夫人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認真的?阿黛拉小姐,你可知道很多人求我舉薦,我都一一拒絕了。”
“是真的,如果明年還有機會,我會考慮參加,今年真的算了。”
“荒謬!愚蠢!”維德維奇夫人臉上的褶子都氣出來,跺著腳走開了,留下了尷尬撓頭的阿黛拉。
后來,阿黛拉從伊莎貝拉那里聽說,維德維奇夫人很多年都沒有親自帶隊參加龍心杯。想必她這次是準備已久,十分看好阿黛拉。阿黛拉有些愧疚,維德維奇夫人一定對自己給予厚望。
離期末考核還有一個多月,馬上就是集中復習的時間。復習這件事還是伊莎貝拉告訴阿黛拉的,阿黛拉本人對復習沒什么概念,當初她上教會小學那會兒只是聽個故事,寫寫畫畫,就去考試了。
所有人都說考核很難,必須把所有平時學到的要點在考核前整理一遍,熟記于心。到考期的時候,滿學院都是抱著書奔跑的學生,即便天才如阿黛拉,也不大可能有時間出去玩。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要辦,阿黛拉要抓緊了。
諾曼兩個月來沒有任何刁難的跡象,阿黛拉判斷他已經死了心。在請示了姐姐之后,阿黛拉重啟了之前的計劃,決定在考期之前去一趟地宮。
說到基力安城的調查,阿黛拉這兩個月沒少拜訪艾薩克學院教歷史的那個瘋老頭麥克斯教授,但她還是什么有用的東西都問不出來。不過阿黛拉還是有收獲的,至少麥克斯不會見她就罵了。她逐漸了解到老麥克斯有著解不開的心結,阿黛拉隱約覺得,跟他的亡妻和過門石(??)有關。
這些都不重要,趁著考期沒到,她提前給自己寄了一封偽造的家書。在12月13日(星期六)這天,以家里有事為由,提著偽裝的行李箱出發了。
她計劃在地宮里整整待上三天,直到星期一晚上回來。那厚重的行李箱里,滿是院圖書館史書的手抄本和空白羊皮紙。這不是一次冒險,而是一次探尋真相之旅。
姐姐在魔域結識的那個男人究竟隱瞞了什么秘密?基力安城到底經歷了什么?跟自己的項鏈又有何種聯系?阿黛拉有種預感,驚天的秘密即將重見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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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阿鳴
龍心杯,挖個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