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brielle Bonheur Chanel(加布里埃?香奈兒,也即香奈兒品牌創始人)曾說:“時光易逝,但風格永存。”攜一味適合自己的香味在身上,是于無聲中傳遞個人風格最好的方式。
——《南梔香評?調香師篇》
馮月宴抬手示意可以了,簡要做了個會議總結,大家魚貫而出,溫南梔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正要起身,突然覺察到好像有什么人在盯著自己看。她扭頭,馮月宴坐在座位上一直沒動。
溫南梔會意,待人走光,馮月宴起身,她跟在后面,兩人一起進了馮月宴的辦公室。
“坐吧。”馮月宴繞到辦公桌后自己的位置,“昨晚我們同學聚會,我喝得多了點,不然昨天那種情況,應該是我送回你學校才對。”
溫南梔說:“謝謝主編昨天還幫我安排,宋先生開車把我送到學校門口才回的。”
馮月宴問:“加他微信了嗎?”
溫南梔搖了搖頭。
馮月宴不抱希望地問:“手機?”
溫南梔搖頭,她也意識到是自己的問題:“對不起主編。”
馮月宴嘆息:“宋京墨的這些聯系方式我自然都有,但這就像是一個小的課堂測驗,不影響你最終考試成績,但也確實檢測出了你的問題。如果昨晚你單獨接觸的不是宋京墨而是別的什么客戶呢?你也要等著我回去才和別人交換聯系方式?”回想起剛剛的會議,她語氣愈發沉郁,緩緩道,“你知道和丁溶溶比,你差在哪嗎?”
雖然心里知道丁溶溶許多方面都比自己強,樣貌、家世、談吐舉止,但這樣被一直敬仰的頂頭上司當場指出,溫南梔是心里還是挺難堪的。
“你沒有她機動靈活。”馮月宴說,“你以為她沒來社里這十多天,真是去談什么合作了?就算她真那么有人脈,親自見過品牌負責人,這難道就是她工作第一天就遲到、又連續十幾天都不來上班的理由?”
若不是馮月宴挑明,溫南梔還真沒想到這一層。
馮月宴笑了:“別告訴我你還沒看出來,她和杜若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
馮月宴是個非常直接的人,來這里工作之前,溫南梔特別喜歡她寫的那些文章,覺得這樣字字犀利見血的女人,現實中肯定也是機敏慧黠的。但她忽略了,眼光犀利見解獨到的人,往往在日常工作中也異常強勢。
馮月宴一下子把話挑到了明處,溫南梔熬過了最初那陣慌亂無措,接下來說起話來反倒輕松了:“但我不明白為什么。”
“職場如戰場。你以為真如電視劇上所講的那樣,自己一個人單打獨斗、片葉不沾就能平步青云?”馮月宴指了指自己,又點點她,“南梔,你年紀輕,閱歷淺,許多事之前或許看到了,但沒過腦子,不如今天讓我把話說明白。當初是我在社長面前說選中你跟我,你哪怕不想站隊,在別人眼里,你也早就是我的人了,這么說你能聽懂嗎?”
溫南梔有如醍醐灌頂,瞬間清醒。“站隊”的說法她并不陌生,在學校、班級、社團,任何地方都有無數小團體的存在,也常常劃分成各執一端的兩大陣營,她不是沒見識過,但在今天以前,她一直以為“獨善其身”就是最好的選擇。她自詡不夠機靈,也做不來別人的八面玲瓏,打從進雜志社第一天起就打定主意,發揮所長把手頭的事做到最好,不去管別人的八卦事端,她以為時間久了總會有回報,總能在在單位博得屬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可馮月宴的話如同一把利刃,刺破了她此前故意不去想不去看的輕薄假象,從她通過面試進到這兒的第一天起,她就已經“被站隊”了。
馮月宴點到即止,說到這兒話鋒一轉:“接下來可能你要和Sharon一塊陪我出息各種場合,比如畫展、沙龍、還有一些各行業的聚會。”她看著溫南梔的穿著,說,“這段時間,穿搭方面多看看咱們自己的雜志,不一定要濃妝艷抹,但還是要琢磨出自己的風格。這樣才能讓別人一眼記住。”
溫南梔點點頭:“我記住了,主編。”
溫南梔起身時,馮月宴狀似無意又加了一句:“不出意外,杜若和丁溶溶也會到場。”
溫南梔點頭表示自己知道,出辦公室帶上門的那一瞬間才發現自己后背竟然已經微微汗濕。
吃午飯的時候,溫南梔又一次見識了什么叫做“職場小社會”。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5分鐘時,丁溶溶突然走過來,一手撐在溫南梔工位的擋板上,朝眾人說:“Hello大家,我是丁溶溶,新來的實習生,因為臨時工作出差所以沒和其他新人一起報道,今天上午參加例會的同事應該知道,我很幸運拿下了和Le Ciel的廣告合作,今天中午我請,樓下Tiago餐廳!”
有好事的男同事瞬間吹起了口哨,氣氛一時熱火朝天。
杜若在這時走過來,看一眼手表的時間:“還有兩分鐘,不如我做主,咱們提前下班,先去占位子吧!”
誰不愿意提前點下班還有免費大餐吃?!這回不光男同事,女孩子們也紛紛起身,帶上手機,準備出門。
蕭怡和溫南梔工位離得不遠,站起身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動作快一點。
溫南梔剛站起身,丁溶溶一直垂著的右手突然抬起,一疊資料“嘭”的一聲落在辦公桌上:“啊不好意思,手滑沒拿穩。”她朝溫南梔笑了笑,“南梔,知道你對我最好了,這疊資料麻煩你幫我復印一下,我午飯回來要用的。”
溫南梔舉起資料正要說什么,杜若已經開口:“有你同學幫忙,你就放心吧。”
辦公室里大部分人還沒離開,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蕭怡故意留到最后一個才走,走到溫南梔辦公桌前:“南梔?”蕭怡說,“你們不是同學嗎?報道那天我看到她還給你發微信讓你幫忙簽到?”
溫南梔正蹙著眉在看文件。
蕭怡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去吃飯。回來再跟你八卦。你記得自己點外賣啊!覺得時間不夠就點我們平時常吃那家送貨快的!”
溫南梔“嗯”了一聲,抬起頭正想說什么,蕭怡已經一溜煙跑遠了。
約莫一小時后,眾人陸續歸來,溫南梔朝大門口方向望了一眼,見部門好幾個原本并不認識丁溶溶的女孩子都簇擁在她身邊,有說有笑走進來。
芍藥不知什么時候湊到近前,斜倚在她辦公桌旁:“你這位同學,出手挺闊綽吶!”
溫南梔正在喝水潤嗓子,那疊資料是雙面打印的,復印起來比較麻煩,午飯她都還未顧上吃,聽到芍藥這樣說,便抬起頭。
芍藥晃了晃手上的一只白色小購物袋:“香奈兒口紅,雖然我一直覺得他家口紅做得不咋地,但辦公室里人手一支,真是大方!”
溫南梔淺笑,上班不過短短十余日,她已學會,不知該說什么的時候,索性不要亂說,笑容有時是最好的自衛武器。
江雪落
南梔已經開始被針對了,但她還沒想明白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