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洋灑灑的笛聲,帶著吹奏人的情緒,傳到了縣城內大街小巷的各門各戶,飄到了人們的耳朵中,清晰可聞。
笛聲似乎帶著異樣的魔力一般。
有累的半死的農民,正捶肩打背的舒緩著勞作的疲倦,聽到笛聲,他們忽而動作一頓,竟感覺體內的疲勞忽地不翼而飛,全身上下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
有垂垂半死的老朽,正躺在木床上,渾濁的眼神無力的看著屋外,等待著死亡的降臨,笛聲忽然傳到了這里,他眼珠禁不住暴突幾分,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了起來,整個人好像年輕了五十歲。
更有原本如老牛推磨般行動緩慢的男子,在聽到笛聲后,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手臂青筋暴起,哼唧哼唧的賣力拉起了磨盤。
笛聲漸漸飄向更遠的地方。
……
東海海岸上,兩個身著金絲銀袍,頭戴朝天冠的男子,正盤膝打坐調養著傷勢,忽然的,他們耳朵動了動,敏銳的聽到了不遠處傳來的笛聲。
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這笛聲的由來,就驚詫的察覺,他們身上的傷勢,竟是以奇跡般的速度好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盡皆看到對方眼中的不可置信。
……
長安城,金碧輝煌的皇宮,某處裝點雍容華貴的房間內。
“咳咳咳啊……”床榻上,少女虛弱難受的咳嗽音響起,一身著龍袍的男子坐在床沿,緊緊握著她的小手,緊張的道:“麗質,堅持著點,在堅持著點,太醫馬上就要到了。”
“父……父皇。”少女虛弱的睜開眼睛看他,往日里恬靜淡雅的神色不再,她滿面哀傷的道:“麗質此生能有父皇這般疼愛,已是心滿意足了,不敢再奢求什么,只求父皇在麗質死后,能……咳咳咳。”
“咳咳咳……”說到此處,少女再次劇烈的咳嗽起來,這次她咳嗽的更兇,仿佛是要把內臟都咳出來那種。
在病痛面前,任你身份尊貴,如何風華絕代,終歸會被它折磨的不成人形。
想來,這也是上天唯一能做到的對人類一視同仁,公平公正的地方吧。
見到少女臉龐越加蒼白無血,仿佛隨時就要撒手人寰一般。
龍袍男子大驚失色的站起身,朝著房外大吼。“太醫呢!太醫呢!太醫怎么還沒到,若是麗質有半點差池,朕誅你們九族!”
見他這般模樣,床上的少女不由拉了拉他,邊咳嗽邊道:“咳……父,父皇,咳咳咳……這一切都是麗質的命數使然,半點不由人,父皇何必責怪他人呢。”
“麗質啊……”龍袍男子回過頭來,看著少女蒼白的面容,漸漸涌上幾分潮紅之色,心知這是瀕死之人,回光返照的跡象。
他禁不住淚流滿面,呢喃自語。“……都是朕對不起你啊。”
就在此時,少女忽然做出了側耳聆聽的模樣。“父……父皇,我好像聽見了笛聲,好美好美的笛聲。”
聽到女兒似乎已經開始有了幻聽,龍袍男子心下更是悲傷不止。“我的麗質啊,這可是皇宮,怎么可能會有笛聲傳進來……”
“不,父皇,我真的聽到笛聲了。”少女忽然展露淡淡笑顏,配上那副蒼白的絕美面容,竟有幾分我見猶憐的病弱美感。“那聲音好聽極了,只是那吹奏人的情緒似乎不是很好,笛聲帶著濃濃化解不開的哀傷。”
見她說的篤定,龍袍男子漸漸回過神來,難道真有笛聲,急忙也作出了聆聽狀。
果不其然,洋洋灑灑的笛聲,傳進了他的耳朵。
笛聲哀傷不哀傷的,他到沒這么多感悟,只知道這笛聲仿佛帶著治愈一切的能力一般,他因即將失去愛女而一度悲痛不已的心,竟漸漸的有了幾分平復舒緩的跡象。
不僅如此,他再次回頭看向女兒,驚詫察覺方才還咳嗽不止的女兒,竟不在咳嗽了。
女兒的臉色,開始奇跡般的好轉起來,真正的有了幾分血色。
不是那種回光返照的血色,而是那種確確實實的生機再次浮現的紅潤血色。
“父,父皇。”少女忽然說道。“我不在咳嗽了呢,甚至,身體也感覺好了很多。”
見到這一幕,龍袍男子深深吸了口氣。
這是……神仙手段啊。
就是不知是哪家神仙。
難道是天上的,可朕明明與他們說過……
不行,無論是為了麗質,還是其他,朕都必須找到此人!
找到吹出這笛聲的人!
想到此處,龍袍男子不再遲疑,霍然站起身。
“來人,傳朕旨意,速速張貼皇榜告示,尋找長安城內,所有會吹奏笛子的樂師,帶來見朕!”
……
笛聲越傳越遠,漸漸傳至世界各個角落。
形似五指手掌的高聳山峰腳下,一只全身被壓在山底下,僅露出個毛茸茸的腦袋的猴子,正百無聊賴的數著地上爬過的螞蟻。
就在這時,他忽然豎起了耳朵。“嗚?是笛子聲?”
“吸溜,吧唧吧唧……”隨口伸出舌頭將路過的蜘蛛一口舔進嘴里,他一邊咀嚼著,不顧嘴邊爆出的墨綠汁液,一邊自言自語。“為什么這里會傳來笛子聲?感覺還這么近?難道是如來那老兒又差人來唬騙俺?”
忽地,他意識到了什么。“咦,今天的小蜘蛛似乎分外美味呢,難道那笛聲……”
……
“……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小道上,腰懸一酒葫蘆的醉道士,正朗聲吟唱著詩句,聽到笛聲的剎那,他神情葛地一下清醒,不由露出幾分惱怒之色。“是誰啊!吹的笛子,還那么大聲,把我的酒都嚇醒了。”
“吵我的酒,看我怎么收拾你!”說著話,他側耳聆聽了會笛聲傳來的方向,提著酒葫蘆又往嘴里灌了一口,繼而搖頭晃腦的朝笛聲方向走去,一邊繼續吟唱。“一飲盡江河,再飲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劍仙!”
……
終年灼熱的火山中,一只周身赤血般通紅顏色的麒麟模樣小獸,正小口小口的吞吃著,火山內噴灑出的火焰。
似乎聽到了什么,小獸臉上人性化的露出笑容,嗚嗚嗚叫了幾聲,它搖頭晃腦的就朝著某個方向狂奔而去。
奔跑中,它脖間掛著的一枚銅幣大小,晶瑩碧綠的玉片閃耀,顯得尤為醒目。
……
“唔。這是那碧玉流光笛發出的笛音?”
九天云霄處,一身長數千丈,全身披著金光絢爛鱗甲,盤旋于云朵處的長龍,葛的睜開了房屋大的眼睛,龍眸閃過一絲喜意。“昔年,那人曾說過,讓我等候那能吹響碧玉流光的人出現,還說那能吹響碧玉流光的人,便是我以后的主人,不想,我在此等候了千萬年,卻依舊沒有等到主人。”
長空聲音磅礴,如雷霆巨響震動,振聾發聵。
“而今,千萬年過去,總算讓我等到了。”長龍喃喃自語。“不過,主人似乎修為還很弱小的樣子,只是凡人之身,我若以此時形態過去,此時的主人怕是承受不住我的威壓。”
“罷了,且再讓我打個盹吧,以主人的天資,想來不需要很久,便能成仙,那時我再去尋主人。”長龍如此想著,便逐漸的閉上了龍眸,龍鼻中呼出的長氣,化作周邊一團又一團的白色云朵,而那因為長龍睡眠而響起的呼嚕聲,則化作了一道道雷鳴響聲。
而長龍藏于身下的一雙六指龍爪,在不經意間劃過空間的時候,引起的空間撕裂,則化作了一條條閃電。
……
“這是碧玉流光笛的聲音。”極南之地,一只全身被七彩光芒籠罩,身上散發著濃濃高溫朱紅色火焰的神異鳥類,注視著笛聲傳來的北方,忽而人性化的瞇起了眼睛。“主人終于出現了嗎?”
“不過,此時的主人還太過孱弱,若我以此形態出現,主人怕是抵擋不住,也罷,等主人成仙后再去吧。”
……
一座古樸的大殿內,盤膝坐于蒲團打坐的老者聽到笛聲,微微皺眉,隨手布下一道禁制,阻隔了那笛聲,繼而重新進入打坐狀態。
……
云巔之上,某座云霧繚繞的山峰,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內,一身著金絲道袍,滿面嚴肅之色的中年道士,忽而聽到笛聲,不由目露詫異。“誰吹的笛聲,好生厲害,竟能傳入本座的玉虛宮。”
……
東海的極東之地,終年被漩渦海流環繞的海島,一座清幽古寂的宮殿內,一穿著簡樸道袍,胡子唏噓滄桑的卻難掩年輕的男子,正躺在軟榻上拿著酒壺自飲自酌。
聽到了笛聲后,他渾濁茫然的眼神中忽地閃過幾分清明,拳頭不自覺的捏緊了幾分。“終于快到了嗎!”
……
西方之地,雄偉莊嚴的大殿內。
上首胖頭長耳的佛陀似有所感,臉上出現一抹笑意,旋即將目光看向下首,一穿著白色紗袍站立,手持玉凈瓶的女子,用雄渾大氣的嗓音道:“觀自在菩薩,金蟬子取經的時機,似乎已經成熟,有勞你去長安走一遭吧。”
“是!佛祖。”女子一手持玉凈瓶,一手捏印于胸前,微微躬身應下。
旋即,她便轉身,馭起蓮臺,以極快的速度出了大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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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貓侃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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