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妃聽話,莫再哭泣。”帝辛特意放柔了些聲音,沉沉的嗓音此時聽來卻是莫名的溫情。可是那小人兒絲毫不領情,小氣的一點反應也不愿意給他。
“寡人這不是回來了?愛妃還在計較什么。”帝辛的語氣未變,仿佛他此刻正在哄著的只是一個鬧別扭的小孩子,只需要大人多一點耐心,就會沒有原則和好的稚童。
不說這個還好,他一說起這個茹娘是滿腹的脾氣。瞧瞧這話里頭是什么意思?是他的可心人兒黃妃惹他不高興了然后才想起來這兒的?兔子還不吃回頭草呢!想她先前費著心思討好,他倒好,袍子一撂那是不帶半點留戀地就走了。這就忍不了了,茹娘濕潤的眼眶愈發晶瑩,那眼神中似若還夾雜了些憤憤,仿佛下一刻帝辛要是再說一句不中聽的話,就能下起小雨。
“大王竟還認為是妲己太過計較!原來臣妾在大王心中的地位也不過爾爾!”茹娘每個字,每句話都振振有詞,明明那小臉兒上還是一副惹人憐愛的模樣,粉嫩的唇中吐出的卻是這樣一番指責,著實是讓帝辛不解,他的后宮中可從來沒有這樣時常兩張面孔的人。
不過帝辛還是順著茹娘女兒家的心思去哄了,畢竟今晚開始的時候確是他做的不夠清楚明白。
帝辛粗糙厚重的手掌抵在茹娘白嫩的下巴尖兒上,似撫摸,似摩擦,直到茹娘呼疼,帝辛也是沒有放下手掌的。“寡人今日所做之事皆有緣由,愛妃可信?”雖是疑問句,可帝辛哪是會真問別人的人,他既是如此說,那必是因為已經坐下某種決定,茹娘是無論如何都要聽完的。
“哼!”茹娘冷哼一聲,想撇頭躲開帝辛的掌控。哪知帝辛步步緊隨,又是一陣用力鉗住了茹娘的尖兒,若是仔細看,肯定能發現那里已是微微發紅,只是現在兩位主人公誰也沒有心情去關注它。茹娘的柳葉眉頻頻不得放松,張口便問“大王真真是天底下最不講理的人,不喜歡臣妾,那又為何屢次這樣耍弄臣妾?”
帝辛幾乎是要笑出聲,“寡人耍弄于你?何時何地,還請愛妃今日好好地跟寡人說個明白!”后面連句話是帶了狠的,說明帝辛今日是必須要得到茹娘一個答案了。
茹娘一聽,鮮亮的水目圓鼓鼓地瞪向帝辛,是不帶絲毫猶豫地就將憋在心中半個個時辰的話全然傾訴出來“大王居然還這樣問臣妾!?大王自己問問,是誰今日下完早朝眼巴巴地跑到臣妾宮中,說晚膳要與臣妾一同用的?又是誰滿口答應說會認真嘗試臣妾的手藝的?……這些還且算了。可是大王您明明已經進了妲己這兒,卻……卻半途又打道去了黃妃的宮中……大王!您真的在意過妲己的感受么?”茹娘清麗的聲音忽而高昂,忽而低落,語中滿是女兒家情思,卻是無論如何也道不盡那壓抑在心底的哀切。
因茹娘表演得太過真實和盡興,連著帝辛此時也是寂然無聲。他不說話,但是那一手掌握了茹娘整只小臉的糙手卻是強硬地將茹娘的身子翻轉過來,直面對他強壯的身軀。“寡人做事從不向任何人解釋,唯有你,總是惹得寡人心軟。”他是商朝的君王,自是生來做事就不需要解釋,前朝尚且如此,那后宮更是如此。可是現在,他肯低頭道一句茹娘能令他心軟,這…又是何意?“你可知寡人今年年齡幾許?你又知寡人擁有嫡公子時你尚幼年幾載?那你還只寡人初幸后宮時你與何處?!”帝辛的聲音突然冷戾,此時的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平日里任由茹娘胡作非為的夫君,而是這整個宮殿的君王。
帝辛望著身下女兒家泫然欲泣的巴掌臉,又是輕嘆了口氣,扶正她的臉頰,啞聲開口道“寡人與你說這些,不是刻意刺激你。只是想告訴你,你這樣的華年與寡人早已是相差甚遠。寡人愿意包容你,也舍不得你在這后宮中有絲毫損傷。”
“而現在,寡人需要一個寵妃。一個能抵擋前朝謾罵指控、后宮眾人暗中中傷的寵妃。”
茹娘安安靜靜地聽完帝辛的話,知道他落完最后一個音,才急忙抬頭仰起腦袋,說出自己心中的意愿“臣妾可以的!”茹娘又依戀的蹭了蹭帝辛的胸膛,喃喃道“只要能時時刻刻陪在大王身邊,臣妾做什么都是不怕的。大王……你懂嗎?”
懂嗎?帝辛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黃妃有母國做支撐,且年齡性格都恰能滿足條件。寡人……原是想讓她來擔任這個角色。”帝辛悠長的目光直望向遠處,那里有他的王座,還有很多陪伴了他許多年的東西。
“大王錯了,您還漏了最重要的一點。因為黃妃愛您,所以不管她有沒有察覺到您的目地,最終都會乖乖地依照您的意思辦事,對么?”深深的醋意和無奈交織在一塊,再不復往日的少女嬌俏。“可是大王,您為什么就不先問問我的意見呢?妲己……妲己也是愿意為夫君獻出一切的啊。”哀哀婉婉,是少女情思的難以釋懷。
帝辛撫住她的發絲,輕聲在耳邊道“寡人原是自己拿定主意,打算好了的。可是看見你的樣子,寡人就想,問問你的意見也無妨。”現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帝辛只有放松和釋然,幸虧他早點醒悟過來,不然這丫頭怕是千般萬般想不開。
“嗯”悶哼生自帝辛的懷中傳出,那是茹娘發出的鼻音。“念在大王能及時迷途知返的份上,臣妾今日便先饒了大王。”附耳去聽,還能聽到隱含其中的竊喜。
小丫頭總是這么好哄,虧得是嫁到他的宮中了。不然,不知道以后要被什么紈绔子弟給騙得團團轉。
“大王今日既然又回到了臣妾這里,那便就是天注定的,躲都躲不掉。所以,臣妾請大王今后好好地寵妲己,妲己什么都不畏懼的。”說完,妲己就沖帝辛吐舌一笑。
“怎么,這就傻了?”帝辛猶帶著事后滿足的慵懶和沙啞,就靜靜地欣賞茹娘呆滯的反應。
“大王方才,莫不是……?”剩下的話茹娘是怎么也說不出口,裝出一臉因為剛才所發生的事情而羞澀又難以掩飾興奮的高難度表情。
呸!這老色鬼是乘機吃我豆腐呢,還以為老娘真是未出閣的少女,這點都看不出穿?
一切都好像有了進展,可是帝辛依舊沒有碰茹娘,只是緊緊地擁著她睡了一晚。
帝辛自此日日宿在茹娘的宮殿中,一天比一天地寵她。茹娘是后宮中獨一份不必每日給王后請安的人,也是后宮中頭一份頂著美人的頭銜卻伸手拿著妃子用度的女人。凡事茹娘想要的,大王必是想方設法也會尋來贈予。茹娘在宮中的風頭一時再無二人敢與之爭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