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燕不想找個人隨便嫁了,她現如今能做得唯有攤牌。
可令盧燕沒有想到得卻是王書看上去木訥,實則卻是大智若愚。
他很明白所謂相親意味著什么,他也看出來了盧燕家中情形,也明白,盧燕并沒有看上自己。
“我在上海做工程,出差得次數遠遠比呆在家里的時間多。”
他聲音一頓,扶了扶滑落在鼻梁上的眼鏡,再次出聲道:“男生總是比女生多了一份自由,此番工程結束回家,與其說是相親,倒不如說是我自己也想找個人結婚。”
盧燕有些驚訝,他沒有想到王書竟然也會與她攤牌。
到底是沒有心思的盧燕,看著王書臉上滑過了一抹歉意,“我其實一直都想出去工作,結婚一事我也……我也從未想過。王書我……”
“我明白,盧小姐不愿意,我也不好勉強。晚上回去之后,我會和我父母講,不會讓盧小姐為難。”
“謝謝。”
第一次相親,第一次拒絕,一頓飯,兩個人卻是各懷心思。
晚上回去的時候,王書果然按照他之前同她說的那樣,拒絕了此番相親。
盧老三的臉色鐵青,盧母在一旁只能勸道:“老三一家而已,那王家兒子看上去樣貌也確實差了一些,更何況今日聊的時候,他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他父母離異,家里就剩他一個,等到燕兒過去,還要連帶著照顧他媽……”
盧燕從一旁經過的時候就聽見兩個人在談論王書,她什么話也沒說徑直朝著屋子里走,卻是走到一半聽到了父親的呵斥在身后響起。
“你別以為這樣就完了,這個不行就換下一刻,什么時候你……”
‘砰’的一聲關門聲徹底的打斷了盧老三的話,盧老三看著那緊閉著的房門,怒罵出聲,“真的是大了,管不住你了是吧。爹媽的話還沒說完,你就摔門?再摔一個我看看……”
“行了,燕兒的心情估計也不好,就別罵她了。”
父母的小聲嘮叨幾乎成了盧燕每晚的噩夢。
之后的一個月,正如盧老三說的那樣,事情還沒結束。
相親對象來了一個又一個,盧燕也拒絕了一個又一個,到后來二老似乎是看出了端倪,再來人時,連人的面都不讓她見了。
“看來我們家燕兒還是與你們家陸明巖有緣,這八字合著呢。”
端坐在一側的陸母似乎是有些不滿意這樣的一個結果,她拿起桌上的兩張紅紙,仔細看了看。
自打一進來,陸家究竟是是誰做主就一清二楚了。
陸父坐在一旁只管吃酒,無論是后續對八字還是問話,皆是這位陸母開的口。
此番見對方的臉色不太好,盧老三心中咯噔了醫生,生怕對方拒絕,趕緊開口道:“既然八字也合,那不如我們也盡早的把日子給定了。”
陸母沒有說話,半晌,方才將手中的紅紙放下來,“我們家小陸,論家世論學識都是沒話說的,現在又在市里的糧食局上班。”
“那是那是,小陸有出息的很。”
對于盧老三的巴結與討好,盧母的面色稍稍緩和了些許,“燕兒這才畢業,到時候嫁過來,就可以跟著小陸去市里面住。小陸年紀也比燕兒要大,我們家是希望到時候倆人能夠盡快的要個孩子。燕兒呢,能找個工作就找個工作,不能找就不找,到時候有了孩子,就專心的在家帶孩子,別一門心思的朝著外面跑。”
“要個孩子那是自然。我們也盼望著能早一些抱個孫子呢。”
盧老三的聲音一頓,朝著身后緊閉著的房門又看了一眼,“等結了婚有了男人,誰還會想著朝著外面跑不是?”
“嗯。”
陸父在一旁小喝了一口,想要拿出點一家之主的態度來,沖著對面的兩個人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可以把日子……”
“讓你來不是讓你來喝酒的,少喝點。”
胳膊被拍了一巴掌,陸父趕忙將手里的酒杯放下來。
“不喝了不喝了。”
陸母將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方才再次開了口,“時間也不早了,那便把日子定了吧。”
待到一切事情塵埃落定,盧燕才知道,想要拒絕卻已經晚了。
想著自己即將要嫁給一個陌生的男人,盧燕就有點后悔。
與其跟一個陌生的男人結婚,當初還不如挑各方面還算湊合的王書直接嫁了。不過,似乎王書再與她約會后,就遇上了一個女孩,那女孩也是學工程的,兩個人一拍即合,很快就與人定了日子。
而她這邊拖了幾拖,終究是沒有逃得過。
相比于盧燕再聽見消息的驚訝,電話那頭的蘇曉月卻更是大吃了一驚。
她們家雖然也然也不富裕,父母一早離異,但在母愛泛濫之中長大的蘇曉月,從來都沒有遭受到催婚一說。而她也就沒有想到,平日里只是在網上見到的催婚竟然真的會在身邊出現,并且這么的恐怖。
“燕子,你真的要嫁?”
“不嫁又怎么樣?”
“你不出來找工作了?”
電話那頭卻是傳來她的一聲長嘆,“我爸媽說若是想找工作,就只能等到我結婚以后。不結婚是不讓出去的。”
“燕子,你……”
她能再說什么?讓她報警?
可這是家世,對方又是她的父母……
“燕子,你真的決定了嗎?一旦嫁了人,一切都不一樣了。”
“想好了。”
選好的路,蘇曉月選擇祝福。
“燕子,時間定了別忘了告訴我們。”
難得盧燕再電話里笑出聲來,“一定會的,我還等你們來給我當伴娘。”
“好的沒問題。”蘇曉月似是想到了什么再次開口,“燕子,等到我們去了之后,我們就幫你去警告警告他,他要是敢在婚后欺負你,我們姐妹幾個最先不答應,到時候千里迢迢也過去幫你打他一頓。”
抽泣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蘇曉月趕忙閉了嘴。
盧燕吸了吸越發酸澀的鼻子,面上總算是露出了幾個月以來難得的笑,“曉月,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