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太多了,要是任由他們自行暴起反抗,恐怕就不是四散而逃了,而是與盜匪們拼命,到那時難免會出現傷亡。
最先暴起的漢子距離程咬金越來越近,反手將大斧往地上一杵,程咬金抽出腰間佩刀,大步上前一刀劈在漢子胸前。
早已準備好的番茄汁四濺而出,程咬金揮刀怒吼:“但凡沖擊軍陣者殺無赦!”
這突然的一切全被向著這個方向逃散的流民看在眼里,不少人立馬止步驚慌道:“官兵殺人了!”
一傳十十傳百,原本還快速沖擊向兵陣的流民紛紛止步,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也有些流民不信邪,不顧一切向著軍陣沖去,就在距離不足十米處,一片密集的弩矢向著他們激射而來,箭頭莫如地面,箭身在他們前方不遠處顫動。
這下子,所有人都停住了腳步,找準時機,程咬金高喊:“無辜者抱頭趴下。”
“抱頭趴下!”軍陣中的甲士隨著一起齊聲高喊。
剛被威懾住的流民們領頭老老實實的趴在地上。
有了人帶頭流民們的從眾心理就體現出來,三四百人不過數息片刻兒便悉數抱頭趴在地面,連頭都不敢抬。
眼見局勢如此,在解決掉暴起的流民之后,匪首不甘地問道:“這位國公,如果我們投降能不能饒我們一命?”
“呵。”程咬金用衣擺擦拭長刀上的番茄醬,聞言只是淡聲道:“饒是不可能饒的,但老夫見你是條漢子,做主讓你們死個痛快,在死之前吃上點好的。”
“大哥不能投降啊!”
還不知道內情的盜匪里有人悲戚道,要不是領隊一直表現的還算鎮定,他們早就把事情原委說出了。
“放心,有大哥在不會讓兄弟們受委屈。”匪首只是簡單的安撫了句,把長刀往地面一扔:“我信國公你,還請國公到時候給我們個痛快。”
交涉結束,匪首給有些不甘心的盜匪們使眼色,說道:“兄弟們把刀扔了,是大哥害了你們。現在跑是跑不掉了,大哥能做的,只有讓你們過上幾天好日子。”
秦瓊帶來冒充盜匪的百號人,都是有過命交情的,在接收到匪首信號后,第一時間選擇了相信,稀稀拉拉的將長刀扔到遠處。
“識時務。”程咬金對他們的表現很滿意,揮手指揮立于四周的甲士:“把他們拿下,小心有人冒充盜匪混入流民中。”
“是!”
甲士一步步前進,對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流民不做理會,隨著包圍圈一點一點的縮小,被隔離在外的流民越來越多,甲士們與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相距數十米后,才有人偷偷抬起了頭,見周圍無人理會后,慌張起身向外逃去。
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大批大批的人向外跑去。
呼吸之間,人去大半,只剩下一些人不知抱著什么樣的想法依舊留在原地。
“你們怎么不走?”程咬金帶著祖成業大步來到一名在哭泣的婦女身前問道。
“孩子,我的孩子。”婦女滿臉絕望:“國公爺求求你救救孩子,他們把孩子都搶走了。”
“嗯,這件事老夫會審問清楚的……”
暗中,張嵐放下手中的望遠鏡淡漠地說道:“該我們出場了,人盯上了嗎?”
“安排好了。”秦瓊揮退一名來報信的兵士說道:“一共十三撥人,現在正聚集在一處。”
“可真多啊。”杜如晦攆著胡須:“經此一役,恐怕就不會再有探子敢來這里了。”
“嗯。”張嵐對杜如晦的話表示贊同,聰明人就是聰明人,說出的話明根知理。
他話里只說的是探子,而不是某些人,這就很耐人尋味了。
這些流民來到這里有段時間了,但因為里面有探子的存在,讓他只能對數百勞力棄之不理,這讓他的心里已經有些不耐煩。
而在三天前,又聽寶兒說起那些人肆無忌憚的在營地里討論李承乾的身份,這種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作態,讓他動了殺機。
這只是剛開始,那些探子就干如此行事,那要是以后還得了?
在動了殺心之后,他直接讓程咬金去找了躺李二,讓他派些人手來幫著清理下流民里的探子,準備來個殺雞儆猴。
這場大戲的目的,是讓那些混在流民里的探子們心生退意,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畢竟他們只是被雇傭來的,而不是那些人從小洗腦的死士。
在生死邊緣走過一遭,他們定然會果斷放棄這次任務,選擇退出。
為一些錢財而丟掉性命,明顯不符合他們的價值感。
暴雨漸小,雷聲也不再轟鳴,張嵐收起雨傘,甩了甩發酸的手臂,對著秦瓊說道:“讓那些看著孩子的人把孩子帶回去,我們去把那些探子清理下……”
營地南面兩里外,五六個衣衫不整的人在泥濘田野中狂奔。
“快快,他姥姥的,這次差點死在這兒!”
“呸,等下跟老大匯合,我就跟他說我不干了,這是玩命!”
“對對,不干了。就那點錢讓我們玩命,傻子才做。剛才那群盜匪的刀就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亮的晃眼,好幾次我都看到自己的臉了。”
幾人七嘴八舌的叫罵著、討論著停在一棟殘破的廟宇前。
他們沒走門,也沒有門讓他們走,直接跨過坍塌大半的圍墻進到殿內。
此時殿內已經稀稀落落的坐了好些人,個個滿身的泥污,狼狽不堪。
瞅著殿內坐滿的人群,分出的圈子,幾人有點懵逼。
一人遲疑地問道:“老大來了嗎?你們有誰看到老大了?”
“這上哪找去,一個個蓬頭垢面的。”一人喪氣地回道。
這是一人在殿內隨便找了個角落坐下:“應該還沒來,老大這次就找了我們幾個出來做事,我們先歇會兒。”
剩下的幾人聞言只好跟上,現在他們能做的只有等。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趕到這個破廟的人越來越多,只是他們老大的人影卻遲遲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