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爺，皇上的意思可是讓您在白府上留宿個一晚，晚上風大，您這身子……”

　　鳳遠默不作聲地聽著內侍嘰嘰喳喳的勸阻，腳步依舊不停。

　　內侍念了一段距離后，似有所覺：“鳳爺，您走的這路可不是回宮的路……”

　　“當然。”一向溫和待人的鳳遠突然轉過身子，臉上掛著同樣淺淺的笑容。

　　內侍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不知怎的，眼前這個鳳王爺似乎不是自己所熟悉的那位病弱王爺，竟給人沒由來的冷冽之感。

　　“這可是走往黃泉之路。”鳳遠話音剛落，內侍便覺脖子上一熱。

　　他后知后覺地捂住脖頸，刺眼的鮮血卻不斷涌出，染紅了整只手，整條胳膊。

　　“鳳，鳳……”內侍沒有說完，看著一個姿態挺拔、氣勢威儀之人的，目光漸漸渙散，最終“砰”的一聲不甘倒地。

　　“爺。”一名除了眼睛露在外頭，全身包裹著衣料的男子突然從后頭出現，單膝跪地，對著站在前頭的人抱拳道。

　　“嗯，讓人將他面皮剝下，你和我去一趟黑莊。”鳳遠背著手，逆著光站在巷子中。

　　殘紅的夕陽籠罩在他的身上，殘忍而又落寞，卻逼迫的讓人不可直視。

　　“是。”蒙面男子領命，又掏出一個物件恭恭敬敬遞了上去。

　　鳳遠抬手接過，將其輕覆在臉上。

　　“走吧。”一個佝僂著腰，腳步蹣跚的中年男子便出現在了原地，顫顫悠悠地轉過身去。

　　蒙面男子也迅速易完容，一個箭步沖上前去：“老爺，您慢點。”

　　黑莊中，原本嘰嘰喳喳的人群在聽到拳手名稱的那一刻，瞬間安靜了下來，然而幾秒過后，便是又一陣的高潮。

　　“夜梟，夜梟，夜梟！”所有人都在齊聲高呼著一個名字，盡管最開始上場的只是另外兩個名不見經傳的拳手。

　　白渺看著剛剛抽取到的牌子，上面刻了一個鮮紅的“叁”字，表明自己是在第三場上場。

　　“怎么小娃娃也來打拳來了？”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白渺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他們一圈。

　　坐在最外邊候場區的總共不過七八個人，都是些沒什么名氣的拳手，說難聽點，就是為了給外頭的人營造氣氛，也是給那個夜梟當炮灰。

　　夜梟……

　　白渺想起一開始胖瘦倆乞丐所說的話。

　　*

　　“夜梟可是打遍天下，不對，至少是打遍黑莊無敵手。”瘦乞丐嘖嘖稱贊，“快一年了吧，沒人打得過他。”

　　“屁，什么一年，也就八個月，而且后兩個月也只是一個月出場一次，爽快得很。”胖乞丐啐了一口。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走在前頭，白渺則豎著耳朵跟在后面。

　　“人家不敗神話，爽快就爽快了，有本事你上去試試？”

　　“擦？都說了上次我看到他身上藏了刀子，你不信！”

　　“黑莊不能動刀子這是明文規定，誰找死敢在莊叔面前耍花樣？我看是你眼神不行……”

　　*

　　“誒，小兄弟，你沒事吧？”有人在白渺面前揮了揮手，“別給嚇住了。”

　　“沒事，我沒事。”白渺結束回憶，朝和自己打招呼的人笑了一下。

　　仗著臉上抹了灰，也沒人會認出自己這么個小人物，白渺很是開朗地朝其他人聊了起來。

　　“你是被誰賣來的？”

　　其他人見他這么小年紀就出來賺錢，都覺得是受人逼迫。

　　白渺想了想，誠實道：“我姐。”

　　這話沒錯，要不是家里有個小霸王，加上其他人的冷漠，自己用得著搭上命去掙錢嗎？

　　于是白渺心安理得地讓人躺槍。

　　*

　　“啊唒！”已回到房中的白沅打了個噴嚏。

　　該不會是有人在想自己吧……

　　白沅猛地想起了白天見過的一張俊秀之臉，不知不覺臉上暈滿了紅霞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