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秦唯真還在猶豫，司機也有點不耐煩了，商暄伸出手，拉了一把秦唯真，“快上來。”因為知道今晚要喝酒，所以他并沒有開車來。玩到十一點過，頭就感覺暈乎乎的了。今晚喝的酒太多了。雖然度數不高，可是二十幾個員工，有的敬紅酒、有的敬啤酒，兩種酒混合在一起，那效果就杠杠滴，比單喝白酒還利害。一時胸悶頭暈，吩咐呂蔓麗留下來，好好招待眾人，他早早提前離席。出門就叫了一個專車，剛開出一會，就發現站在十字路口等待著過斑馬線的秦唯真。

　　上了車，商暄便往里挪。對司機吩咐道，“先送這位女士，往東光巷那邊走吧。”

　　司機應了聲，“好。”

　　正好這時綠燈亮了，車子平穩地向前方開出。

　　秦唯真坐定，心里有點嘀咕，這商總莫不是喝醉了吧。這是城西，她家在城東，而商總的家也在城西，意思是，他準備繞一個圈送她？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美男子。因為喝醉了酒，面色飛著薄紅，本來膚色又白，這刻更是白里透紅，與眾不同。倒是迷人的緊。她按捺下那一絲驚艷，好心提醒，“商總，我還是前面下了吧。我家在城東，有點遠。你如果送我的話，那路可就繞遠了。”

　　商暄想了一下，也是，剛才倒沒有想到這個問題。不過，人都上車了。“沒關系。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孩子也不安全。對了，上次我們不是說要去吃烤牛肉，結果沒吃成。今晚就去吃，正好送你回家，怎么樣？”

　　“商總，你怎么老記著那家烤牛肉呀，其實那條小吃街上，好吃的店還有很多。有烤豆腐的、烤肥腸的。有一家烤魚也好吃的。你要不，換一家試試？還有，你晚上不是聚餐了呀，你還吃得下？”秦唯真有點小疑惑。

　　“每次聚餐，就是人多圖個熱鬧有趣。大家都聊天喝酒去了，哪還吃得下什么東西？其實就沒吃什么。你別說，一說我真感覺餓了。我們還是去吃烤牛肉吧，他家味道又香又辣，正合我口味。”

　　秦唯真沉默了半響，才回道，“好吧，”而這輪，沒人回答她了。

　　雖然都坐后排，但兩人都分別靠著窗子，中間有一個大大的空位。前面還有一個陌生的專車司機。當靜下來，秦唯真還是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她晚上喝的酒并不多呀。但就是心腔子跳個不停，臉蛋似乎也燒乎乎的。又想著剛才他牽了一下她的手，觸手間的溫軟，真是想不到呀，一個男子的手，這么軟，這么暖？為了掩飾異樣的感覺，她直往窗外瞅，眼睛一點也不敢往商暄瞟去。其實，如果她膽子再大點，多觀察下，會發現，這個她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家伙，此刻醉眼迷離，頭偏在一邊，靠著車窗玻璃，正在慢慢進入夢鄉。

　　半小時后，東光二巷巷口。司機停好車，“這位女士，到點了。”

　　“好。”秦唯真正待下車，“商總，到了。”可是喊了幾聲，沒人應她。她往里一看，好家伙，美男子居然雙目緊閉，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死，秦唯真連叫了幾聲，都沒回應。

　　秦唯真只得又重新坐下，“師傅，不好意思。麻煩你再送我們去城西的觀海人家。”

　　“不下車了？”司機詫異？

　　“是的。”

　　“從城西到城東，又從城東到城西，你們這是……。”

　　而回答他的，只有一陣沉默。司機訓練有素，見客戶不開腔了，也就不再多問。或者時代不同了，年青人錢多，喜歡這么折騰也正常。

　　秦唯真也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她看下手機，12點了。以往這個時候在家里，她早就見周公去了。睡意陣陣襲來，卻偏偏不能入睡。兩個人都睡著了，那就真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了。

　　她找出余大娘的電話號碼，打了過去，“媽。”

　　電話里是余大娘睡意朦朧的聲音，“咋了，你怎么還在外頭呀？我都在沙發上等睡著了，你一個電話又把我吵醒了。你咋還沒有回來，不行，我要進屋去睡了。好困！”

　　“那你先進屋睡吧，不用等我了。媽，我可能要回來晚點，你別反鎖門。”

　　“啊，還要晚點才回？幾點了，屎女子，你別玩得姓什么也不知道了？”余大娘的睡意清醒了幾分，開始著急起來。

　　“好的，我知道的。放心，公司聚餐，不是什么雜七雜八的聚會。有一個同事醉了，我送他回家。”

　　她不說還好，一說余大娘更著急了，“啥，同事喝醉了？女同事？”聽到秦唯真沉默了，余大娘已經猜到肯定是個男同事。“男同事？你可長點心，男的喝醉了可沒什么好事。你就別送了，快回來，……”

　　這時，車子一個急剎，原來前方有一個小伙騎著自行車橫穿馬路，司機罵了一聲，陡然放慢了速度，秦唯真倒沒什么事。商暄本來就睡死了，被這么重重地抖了一下，坐不穩，一下就倒了過來。秦唯真忙扶住他，將他推正。然而，可能頭靠在車背上并不舒服，不一會兒，商暄的頭又貼了過來，一股薄薄的甜甜的酒氣和著健康男人的干凈的體味，也隨之蕩進秦唯真的鼻間。她竟然感覺，這樣的味道有點點好聞。

　　好吧，她是見鬼了吧。最主要，她推了幾次，都不見效后，干脆也不推了。等他頭靠過來，靠在她的肩膀上。就在她感覺七佛出世、八佛升天，心掛在嗓子眼上上下下之際，靠在她肩膀上的人，卻喊出她的名字，“秦唯真，……！”

　　“嗯？”

　　“吃烤串……。吃吧，……！”

　　吃個鏟鏟呀。秦唯真心想，差點要推開他的手，停在了半空。她以為他是清醒了，可是一會兒聲音又低下去了，好看的眼睛仍然是閉著的。只怕是在做夢吧。秦唯真放下手，眼睛看著窗外，不斷飛逝而去街景，夜已經很深了。世界好清靜。連街道兩邊，高高聳立的高樓里，那些鴿子般大小林立的房間里，燈火也零零星星，不見閃爍和光耀了。她心下升起一片迷茫，又感覺此刻，甚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終于停在一片高檔別墅的大門外。秦唯真下了車，拉著商暄的手，拉了幾次也拉不動。。只得尷尬地對司機道，“師傅，能不能麻煩你幫我一下，我，拉不動，……。”司機嘆口氣，下了車，先道，“好的。不過車費180元，麻煩你先支付一下。”

　　“啊，城里也要這么多錢？”

　　“小姐，這是專車。”

　　“哦。”秦唯真從包里掏出兩百元現金，司機找了零。這才打開車門，幫著她一起把商暄扶下車來。等司機開車走人后，秦唯真發現，她又要支撐不住了。明明商暄只是個子高點，也不胖，但此刻感覺壓在肩膀的半邊身體異常沉重，不是她那小身板能拖得動的。尤其是喝醉酒的人，她往左邊走，他就往右邊倒；她往前面走，他就往后面仰。秦唯真都感覺自己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