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的汗水沾濕了額角的發。甚至有汗水蜿蜒著流進他的眼睛里,但是他依然注視著鳳棲城城主的咽喉,那就是他唯一的目標。
身邊的銀羽衛團團把他和武圣臨包圍,這是絕地,無論如何以他們現在的狀態,憑借武力也無法脫困。唯一的希望就是左瑜和子明他們盡快支援。
一定要撐到。還有兩個魔等待著他們解決。
“滾!”
身后左瑜的聲音響起,一向脾氣溫和的左瑜此時也憤怒了。他們在廝殺,而鳳棲城在干什么?他們把刀兵指向同族,把矛尖指向拯救了同族的少年們。
“大陣的缺口已經補上了!不放下武器,是想開戰嗎?”
左瑜仗劍逼開銀羽衛的包圍,而石以誠抱著子明眼眶紅紅地怒目相隨。諸多鳳棲城的官員相識一眼,皆嘆了一口氣,銀羽衛們紛紛放下了武器,而子墨也將劍尖指向地面。
徐子墨和鳳棲城城主幾乎同時緩了一口氣,城主心里很清楚,動起手來徐子墨死不死不知道,自己一定是第一個先死的。
看著趙子明的傷勢,子墨神色一緊,但是他沒辦法去照顧自己的手足兄弟,還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做,不解決眼前的麻煩,誰都沒法活命。
石以誠惡狠狠瞪了鳳棲城的城主一眼,“我來照顧子明師兄,誰都別想再傷他。”
徐子墨終于放下心來,專注于眼前的困難。
城外的屏障就像是大雨滂沱的湖面,波瀾起伏光芒四射,每一刻都有爪牙和靈力攻擊狠狠擊打在屏障上,徐子墨不知道陣法能給他們提供多長時間的保護。
看著鳳棲城一群官員火上螞蟻團團轉的樣子,徐子墨一點不準備指望他們,左瑜顯然想法和子墨一樣。
“這場危機我們來解決,你們可以選擇坐以待斃,也可以配合我們。”
子墨開口了,他的眼睛掃過鳳棲城眾人,把每一個人的神情都收入眼中。
“你們?就憑你們?你們能把外面的獸潮殺光嗎?”
“我懷疑就是你們這些外來人干的好事!”
“就該把你們扔出去,說不定你們死了,獸潮自己就退散了!”
……
徐子墨和左瑜相視一眼,眼睛中燃燒的怒火纖毫畢現。
“如果你們沒有辦法。”左瑜的劍指向了懦夫們。
“就不要在這里閑話。”徐子墨的劍也又一次抬了起來。
徐子墨的決心再沒有像此時此刻堅定了,什么道德仁義他都拋向了腦后。
“我說過,我們來解決,我們就會去解決,你們的身后是你們的子民,你們的親人。”他把劍掃過銀羽衛,對視之人皆羞愧地低下了頭,“好好想想到底是跟我們一起在絕境中戰斗,還是在城內千萬萬百姓期待的目光中等死。”
左瑜已經明白了徐子墨的意思,他的劍憑空而起,在空中舞出復雜的劍花。
“役物!”
“怎么可能!”
……
徐子墨明白左瑜在給他撐腰,他終于有足夠的的底氣說出那句話——
“凡阻擋我們的,都要死。”
徐子墨不在顧忌這群嬌生慣養,不知道血性為何物的羽族人,他仗劍而行,帶著身后的人走進城樓中。
而在外佇立的鳳棲城眾看著他的背影,聽到了回蕩在空氣中的最后一句話。
“還有血性的男兒來助我,貪生怕死,莫入此門。”
一個銀羽衛摘下了披肩,他回頭看向漆黑的天空,目光中充滿了恐懼,但是如果注定要死,為什么不放手一搏?哪怕是為了家中的妻兒能夠活下去也好。
人們總會為渺茫的希望而壓榨出勇氣,即使不是所有的人。
更多的人跟隨在隊伍身后走進了城樓,也有很多人黯然離去,為自己的死亡尋找歸宿,上一刻還劍拔弩張的城頭,瞬間沒了人氣,只有失魂落魄的城主眾人還待在原地。
無論結局如何,鳳棲城都不再屬于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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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能肯定的是,殺了這兩個人,我們就有機會驅散這次獸潮。”武圣臨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在場的所有人。
左瑜一直默默聽著,此時接過了話,“不是可能,是一定。剛才他們在城上方盤旋,我看到了一個鈴鐺,那是魔族的元器【役獸鈴】,魔族修煉元力,真正的魔精于玩弄靈魂,一定是他們沒錯了。”
徐子墨此時也插了話,“我對陣法略通一二,現在我們無法使用【傳送符】,應該是陣法【八方鎖魂】搗的鬼,如果擊碎【役獸鈴】可以驅散獸潮,那么解決掉陣眼我們就可以和外界聯通了,此陣以地磁南北兩極為軸,量定后東西南北的八方就是陣眼所在的位置。天羽界只是個小界,問題不大。”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是如何擊殺它們。”左瑜總結道。
眾人都默不作聲。
這才是真正困難的地方,兩人有青鸞搭乘,他們沒人能飛。更要命的是獸潮,不管能不能戰勝兩人,突破獸潮沖到兩人面前就已經足夠艱難,也許他們還沒有沖破獸潮的封鎖,就已經殞命了。
左瑜看著大家士氣不高,拼命在想有什么好消息。
“我想……獸潮應該不能被精準地被控制。”
武圣臨眼神一亮,“什么意思?”
“他們能騎乘青鸞應該是用了別的手段,比如【控獸圈】,這么多飛禽走獸,兩個人不可能如臂指使……”
“也就是說,他們只是指了一個方向,狂躁的獸群只是朝著這里進發而已。”武圣臨順著左瑜的思路繼續說下去。
左瑜點了點頭,“所以我們只要足夠快,面對的壓力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一位銀羽衛突然站了出來,“銀羽衛有坐騎重明,我們只要騎乘在上面應該可以勉強控制住一段時間。”
……
眾人千方百計地為自己一方增加籌碼,城外連綿不絕的轟鳴聲就像是催命的號角,他們的生命正在和時間賽跑。
而徐子墨的思緒完全沉浸在之前感受到的空間感中,那樣奇妙的感覺依然存在著,他只要試著把自己的神識完全放松開,就能感受到空間正在波動著。
陣法內的空間是連續的,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覺究竟對不對,但陣法外的時候,空間確實是破碎的,碎片有大有小,但都有邊界,那裂縫給他的感覺就像是黑洞,黑暗陰沉,既沒有元也沒有靈,而連續的空間里,元和靈進進出出,自由無阻。
是了,破碎的縫隙,那是【無】。
徐子墨拿出了傳送符,貼在一邊的椅子上,他用神識做筆,修改著其中的靈陣。他并沒有真的學過關于空間的陣法,只是好奇地看了幾眼,但是觸類旁通,這時候不管怎么樣他都想試一試。
【傳送】發動,椅子不偏不倚瞬移到了大殿的中央,那正是徐子墨想要那把椅子到達的位置。
大廳中討論的聲音為之一滯。
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這把突然出現的椅子,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左瑜猛地轉頭看向了徐子墨,他有一種直覺,這樣神奇的事情,只有一直默不作聲的徐子墨辦得到。
而他看到徐子墨的嘴角在笑,笑得如同三春暖陽,充滿了生機和希望的光。
“我們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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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這群可憐的小丑,還在為注定的結局互相指責,他們都不過是這卷畫的一部分罷了,注定的。”貪狼的舌尖滑過嘴唇,那鮮美的血液仿佛已經如同紅酒般沾濕了他的唇了。
“破了這座城,天羽界就是魔族下一個修煉場,比荊武戰場還要更好。”破軍已經習慣了貪狼的瘋癲,他在意的只有魔族的利益。剛毅的臉上有著勝券在握的神色。
“我們就是第一個享受這頓美餐的人吶!哈哈哈!破軍!你難道不激動嗎?”貪狼的眼睛充滿了血絲,以至于眼睛都看上去是一片猩紅了。
“不。”破軍回答的一本正經,但他的眼神里也有幾分渴望的神色,身邊的元力在隨著獸潮的相互傾軋變得濃郁,這些力量在穿過某個看不見的屏障遠離這片世界,但產生的速度更快。
“可我已經迫不及待了。”他抿了一下嘴唇。
風在呼嘯,百獸在嘯叫,城中有巨大的喧嘩聲,貪狼閉上了眼睛,仿佛置身在華麗地樂堂中,指揮著一支最頂尖的樂隊,演奏著世界上最動聽的旋律。
他搖晃著手,搖晃著頭,嘴角揚得越來越高。
勝利就在眼前,不是嗎?多么甘甜的勝利!
一道白光驟然亮起,兩只重明載著兩個銀羽衛還有徐子墨和左瑜,突然出現在貪狼和破軍下方不遠處。
左瑜的【云中】悍然出擊,一道女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劍側,她身形隨劍而飛,素手握著劍柄,薄唇緊緊抿著。而女子一席藍衣,額頭上還有兩支初成的角。
“青蘭!【同心劍】!”左瑜的頭發在空中飛舞著,在他的怒吼聲中將整個人襯托的如神如魔。
徐子墨怎么也沒想到,左瑜的劍竟然是有劍靈的!那傳說中的蛟魄竟然能夠化形!毫無疑問勝算又多了一分。
來不及思考左瑜的事情,子墨的眼中光芒閃爍。
“九!星!連!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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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蒼茫
感謝笨小涵Q的支持!安卓端的作家助手總是收不到章評…… 非常感謝小涵同學的喜歡,寫書終于好像也不那么孤獨了,拜謝T^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