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明當時就跳腳了,“嗨!這人也太囂張了!我去我去!”
管家笑呵呵不說話,年輕人的事,年輕人們去做,這場中少年看上去也不過十來歲,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玄機演武并不會傷人,比試比試也無妨。
徐子墨不說話,徐子墨跳下去了。
“哎!子墨你也太狡猾了!”趙子明終于因為話多吃了虧,徐子墨很想笑話他,但是徐子墨這會也有點緊張,生死之間徐子墨比尋常孩子經歷的多,但多半在逃命,正兒八經和同輩之間較量,這可還是第一次。
“爽快!在下江笑川,閣下怎么稱呼?”江笑川一口江湖氣,讓徐子墨也覺得放開了許多。
“徐子墨,請指教。”
兩人站開,江笑川操作了一番,徐子墨的視野中便有一個小旗子出現了,手指虛點,彈出一小朵云,上面寫著“江家大少向您提出對戰申請,戰否?”
這時徐子墨才注意到左上角自己的狀態,浮動的名字是“嫦娥五號”,徐子墨一愣,揮手改成了“墨”。
“對不起,您試圖注冊的名號已被占用。”
徐子墨有點無奈,突然靈機一動,在后面寫下一個丶,這次毫無懸念地通過了。
同意對戰,兵器庫開放,徐子墨選擇了荊國制式兵器,“荊棘”長劍。荊棘是荊國軍人的裝備,成人一臂長,厚度接近半寸,雙面開鋒,與眾不同之處在于血槽向劍刃方向內凹,邊緣略微翹起且如劍刃鋒利,是放血的利器。
場中誰都沒有輕舉妄動。江笑川這會兒雖然勝了一場,卻沒有飄飄然,沒摸清對方來路的時候他更喜歡依托闊劍擅長防守的優勢等待時機,重兵器雖然憑借自身重量,每一擊都夾帶著巨大的動能,但是慣性同樣也帶來了轉向困難的短處,一被摸到機會就很危險了。而徐子墨則是沒經驗,他看過的比斗只有狂三與左瑜一戰,和剛剛江笑川與小道士的一戰,自身的戰斗經驗只有和趙子明的小打小鬧。
不過徐子墨很快冷靜了下來,他收劍入鞘,像獵豹一樣俯下身子,右手虛握在劍柄之上,緩慢地調整著呼吸。
要來了!江笑川屏息凝視,收劍雖然不常見,但一般都是走一擊必殺的路子,想必對方對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呵,太年輕了。
徐子墨確實對自己的速度有自信,但和江笑川想的不太一樣,徐子墨想到的是曾經左瑜的用劍方法,既然對方選擇了闊劍……
徐子墨上了,落足之聲密集如驟雨滂沱,身后蕩起一溜煙塵,江笑川熱血沸騰,大喝一聲,“來得好!”隨即大劍迎面斬落。
徐子墨面不改色,仿佛要任由闊劍砍中自己,江笑川是個莽漢卻不是個莽夫,心里感覺不對,當下收了五成氣力。果然,徐子墨千鈞一發之際側身在地面滾過,劍鞘直直插入地面減速卸力,卻是在翻滾中完成了轉向,此刻正面對江笑川毫無防備的后背。
成敗在此一搏。
徐子墨長劍出鞘,寒光乍現!直直指向江笑川的后頸。
那一刻,江笑川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后頸微涼,方知戰斗開始便落入了下風,心里佩服對方好算計,手下卻不慢,借著受力的勢,江笑川雙手舉過頭頂,高大的闊劍從前面蕩到了背后,看似輕巧地撥開了徐子墨的絕殺。
看似輕巧而已。徐子墨手腕傳來的麻木感直觀地向他展示著對方的力量,當下連退三步,拉開距離。兩人又對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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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可惜了……”趙子明在看臺上閑不住嘴,“要是本少上場,那就這樣,這樣!再……這樣!這土蛋蛋準趴下!”
管家看著趙子明耍寶,就笑笑不說話。
“不過這人確是也有兩把刷子啊!那把劍估計挺沉的,這人揮舞著跟玩兒似的,而且管家管家!你發現沒有?剛才那小道士施法已經夠快了吧?可這小子扔下劍立馬就近了身!徐子墨要是覺得自己速度比他快,搞不好要吃虧……”
管家驚異地看了趙子明一眼,難得這小子糊上墻了啊!便搭了話,“不錯,徐子墨少爺想取勝很難,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對方丟下武器也是兵行險招,如果徐子墨少爺能磨掉對方的耐心,便有機可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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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能聽到臺下的動靜,臺下卻是聽不見臺上人說話的,不過徐子墨也已經回過神來,再次收劍入鞘,卻只是在外圍挑釁江笑川,就像是一只貓在戲耍一只被拴著的狗一樣。
良久,江笑川有點沉不住氣了,不禁大聲吆喝,“你就會跑嗎?是真男人就來戰個痛快!”
徐子墨等待此時已久,他佯裝中計,高喊,“你要戰!那便戰!”又是故技重施,直沖對方而去。
江笑川也等這一刻很久了,這次他不再劈砍,而是闊劍橫斬,鼓動上了全身的靈力,巨大的闊劍竟燃燒起來,舞成一道旋風。徐子墨在這樣的威勢下如果依然選擇側面翻滾,就會像是撲火的飛蛾,黯淡無光,迎向必死的結局。
但徐子墨拔劍了,他的劍如同閃電一樣光芒大作,徐子墨身形又一次加速,他高高躍起,在空中旋轉,手中順勢飛出一道光。徐子墨不看結果,旋即用靈力將自己像地面推去。
江笑川怎會被飛劍刺中?他的劍旋轉一周劍刃已經到了斜上方,火焰與閃電相撞,抨擊出碩大的火花,但……
徐子墨的劍停在了江笑川脖頸前,而江笑川的闊劍,擊飛那道光以后,又是一周,堪堪停在了徐子墨的頭邊。
沒有勝利者,平局。
“好家伙,我見過劍法高明的人不少,劍鞘玩的這么厲害的,你是第一個。”江笑川率先收起了劍,笑著說,“你是怎么想到用劍鞘做出這些操作的?剛才那道士被自己的‘水龍’遮擋了視線,我才打贏人家,就犯了同樣的錯。”
徐子墨有些不好意思,他剛剛的一擲,丟出的是充滿了靈力的劍鞘,左瑜曾經用這一手投擲救下慕雪,徐子墨對于保護慕雪的事情最上心了,這一擲練了好久才有這個準頭。
他取了個好聽的名字,叫【百步穿楊】。
“如果正面硬碰硬我肯定不是你的對手,只好取巧,劍走偏鋒,還望江兄海涵。”
“無妨無妨!”江笑川哈哈大笑,“再來一局如何?你肯定還有沒露的手段。”
徐子墨剛想應下,臺上卻傳來了聲音。比試一結束,聲音就能傳入場中了。
“少爺!小姐來找你們了!”卻是管家。
徐子墨遺憾地搖搖頭,“看來今天是沒機會了,江兄,我先告辭了。”
“哎哎哎!別急別急。”江笑川生怕放走了徐子墨,“加個好友唄,誒嘿嘿嘿。”
不知為何,一個一口一個真男人的江笑川笑起來竟然有些憨厚,徐子墨心里生出幾分親近,耿直的漢子誰不喜歡呢?兩人加了好友,徐子墨就幻化作光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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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哥哥!”等三人睜眼,慕雪和趙明誠已經在貴賓室立著了,慕雪獻寶似的把小錢包舉到徐子墨面前,“新年禮物喲!是慕雪和子明哥哥一起給子墨哥哥準備的禮物喲!”
徐子墨有些詫異,轉頭看了一眼趙子明。
“哼!要不是慕雪要給你送禮物,哥才不會把自己的積蓄都貢獻出來呢!不知道能吃多少顧四嫂家的包子、西鳳樓的鳳腳、甜心酥的桂花糕……”趙子明一臉傲嬌的模樣,鼻孔朝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出了多少力。
徐子墨心里一暖,有些情緒轉瞬間就到了眼眶。
還記得最初的程墨嗎?徐子墨問自己。
那個灰頭土臉,衣衫襤褸的毛頭小子,無親無故,一路顛沛流離地到了青州。以徐家的身份地位,慕雪的身份地位,自己何德何能被救下來呢?戰火燎原的時代,人命如草芥,況且追隨慕雪的護衛都死去了那么多……
“你走吧……”他回想起最初那個臉上臟兮兮,梨花帶雨啜泣著的慕雪,那樣害怕死亡,卻要自己離開……
徐子墨小心翼翼地雙手捧著慕雪的小錢袋,眼淚在眼眶中回轉著、回轉著終究沒有讓它落下來。他捧著慕雪的心意,就仿佛捧著全世界。好好保護慕雪,她就是你的命了。徐子墨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訴自己。
“謝謝你慕雪,徐管家也為你準備了禮物,抱歉啊……徐子墨哥哥……”徐子墨的話被徐管家打斷了。
“是徐子墨少爺給慕雪小姐準備的。”管家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不著痕跡地拉了拉趙明誠,說完這句就帶著他到一邊去了。
慕雪的臉上瞬間染上一抹酡紅,仿佛醉酒一般嬌憨,惹人憐愛。
徐子墨慎重地把小錢袋貼身收好,他甚至忘了已經有了天心盤納物。徐子墨的注意力都在慕雪身上,他拿起櫻落和櫻落的天心盤,那是一朵晶瑩的櫻花,淡淡的粉色有種脫塵的氣息。他輕輕地扣合兩者,牽過慕雪的手,替她戴上。
于是慕雪的臉更加紅潤了。
趙子明一臉不爽,可是沒有辦法,他能怎么辦!他也很無奈啊!
慕雪剛想說些什么,趙子明看不下去了。“好了好了,借你子墨哥哥給子明哥哥玩一下,徐子墨,看在哥為你出血這么多的份上,你不得再請我搓一頓啊?”話不多說,趙子明托著徐子墨就走了,任由徐子墨怎么回頭看也不理會。
慕雪呆呆地站在原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良久,才如蚊蠅低語般嘆息——
“子明哥哥把子墨哥哥搶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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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蒼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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