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既然到了客棧,天又烏漆麻黑了,當然得好好休息。蕭偉凡三人各要了一盆熱水,美美的泡起腳來。
泡腳,的確稱得上人間的美事之一。不僅可以驅走遙遠旅途的乏累,還可以舒緩心情,凝神靜氣。怪不得無論是武人還是百姓,幾乎都喜歡泡腳。
怪不得民謠說:春天泡腳,升陽固脫;夏天泡腳,暑濕可祛;秋天泡腳,肺潤腸濡;冬天泡腳,丹田溫灼;睡前泡腳,睡眠香甜;遠行泡腳,解除疲勞。
這的確是人間的美事之一。泡完腳,蕭偉凡感覺一天的疲乏已經被完完全全的驅除了。
擦干腳上的水,穿好鞋,蕭偉凡站了起來,緩緩走到窗邊,推開窗,一陣晚風吹來,只見洛陽城的燈火依然在閃爍。
看著無盡的黑夜,閃爍的疏燈。聽聞鐘聲和梵唱后的寧靜,泡腳后的舒暢,夜風的清涼似乎都在蕭偉凡全身踴躍著,一種從來沒有過的美好和自信充滿全身。
蕭偉凡對未來的生活和將要走下去的路充滿了信心,他本該充滿信心的。
這一夜,蕭偉凡睡得非常踏實,簡直可以說,睡得像死豬一樣沉。沉到第二天清早,得靠白瑪頓珠把他從睡夢中喊醒。
“蕭兄弟,蕭兄弟……”蕭偉凡醒來的時候,朦朧中聽到有人在邊敲門邊喊。
學武之人特有的警覺使蕭偉凡從床上一躍而起,正要準備戰斗,忽然聽清是白瑪頓珠的身音,一時間竟有些哭笑不得。
“來了……”蕭偉凡慌忙答道。
穿好衣服,走出門外,發現白瑪頓珠和扎西早已等在門外,一臉的焦急。
“叫你半天沒有答應,我們還以為出什么事了。”白瑪頓珠看到蕭偉凡安然無恙,微笑著說道。
“昨晚睡得有點沉……”蕭偉凡有幾分尷尬。
其實,天才剛亮不久,但對一個勤學苦練的武者,已經非常晚了。所以,白瑪頓珠才會覺得奇怪,才會擔心蕭偉凡的安危。
看著天色尚早,蕭偉凡忽然來了興致,笑著說道:“要不,咱們再去飄香園打打尖?”
白瑪頓珠和扎西當然不會忘記飄香園的美味,當然不約而同的笑答道:“好!”
蕭偉凡三人笑談著下了樓,剛想走出客棧,小二忽然笑著問道:“三位大俠難道也是去看兇殺案的?”
“兇殺案?”蕭偉凡三人有點不明所以。
“哦,三位大俠還不知道吧!今天早上在集市的角落發生了一起兇殺案,死者竟然是幾個乞丐!”小二似乎在為自己的談資而有幾分得意。
“乞丐?怎么又是……”蕭偉凡忽然頓住了。
“這位大俠難道知道什么?”小二察覺到蕭偉凡的不對勁。
“沒事,我只是覺得奇怪而已!”蕭偉凡他們自然不會把摘星集發生的兇殺案隨便說出來。
“走,咱們去看看!”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說道。
他們當然很好奇,洛陽死的乞丐是否和摘星集死的乞丐有聯系。他們當然要去看看的。
順著小二指得方向,三人走了一會,只見前方已經圍滿了各種各樣的人。有行走江湖的人,有販賣東西的人,當然還有些潑皮無賴。
雖然圍觀者的身份各不相同,但此時此刻,他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好奇,就是想看熱鬧。
至少,在這一點上,蕭偉凡他們是相同的。
從人群中擠了進去,發現追千里已經在檢查死者了。
死者的確是乞丐,不過,是兩個乞丐,一個乞丐有四個結,而另一個只有三個結。
兩個乞丐就這樣躺在地上,胸前的衣物已經被追千里撕開了。還是同樣的死法,面部平靜,嘴唇紫黑,左胸前有一個芝麻大小的,深邃的黑眼。
“千里兄,檢查得怎么樣了?”看到追千里面色凝重的從地上站起來,蕭偉凡問道。
追千里見是蕭偉凡等人,面色稍緩,說道:“應該是同一個兇手!不過……”
追千里在遲疑。
白瑪頓珠看了看四周,這里雖然是一個角落,但四周并沒有墻壁,只是人跡罕至而已。白瑪頓珠立即明白了追千里的遲疑。
“千里兄可是還沒有找到兇器,所以不敢確定。”白瑪頓珠試探著問道。
看到白瑪頓珠一下就猜到了自己心中所想,追千里先是有幾分驚訝,繼而釋懷。
“正是,所以我一直在想方法,不知白瑪兄可有良策?”追千里不愧是追千里,對比自己厲害很多的人,竟有如此胸懷。
“這倒不難,不過需要花費些氣力。”白瑪頓珠微笑著說道。
“還請白瑪兄賜教!”追千里抱拳頓首道。
現在,蕭偉凡都有點欣賞追千里了,在江湖享譽盛名的捕頭,竟然沒有絲毫傲氣,怎能令人不佩服?
“不知千里兄可有磁石?越大越好的磁石?”
“有,不知白瑪兄需要多少?”追千里似乎對磁石的用途不太明白。
“四五個一尺見方的足矣。”
“另外,還需要四五個精明能干的捕快。”白瑪頓珠笑著說道。
追千里不愧是追千里,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白瑪頓珠需要的東西便全部就位。
磁石到位的時候,追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磁石,當然是用來吸鐵的。只是這么大的地方,該從何找起?
看著追千里疑惑尚存,白瑪頓珠說道:“不論是什么樣的暗器,穿透身體之后,飛行不會再超過百米,只要讓捕快手持磁石從百米之后一寸一寸的找起,自然能找到。”
追千里恍然大悟,看向白瑪頓珠的目光中,多了幾絲佩服。
人眼或許會出錯,但磁石是不會放過鐵針的,因為這是自然規律,就像太陽東升西落一樣,是不可變更的自然規律。
更何況,追千里在摘星集見過這個暗器,不錯,它就是淬了毒的鐵針。所以,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一模一樣的傷口,一模一樣的死法,怎么可能找不到一模一樣的兇器?
所以,追千里已經在靜靜地等待了。其實,他的心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團團轉。
他怎么能不著急呢,萬一找不到兇器,或者找到不一樣的兇器,這個案子,又要指向什么樣的兇手?他實在不敢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