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德戡帶李元霸來的小宮殿是一座位于宮墻邊上的小院子,甚至于這小院子都算不得是宮殿,因為看起來與普通的那些小院子沒什么兩樣。
不過里面住的人卻是一般院子...
或者說是整個大隋任何一人都比不得的存在。
院子門口有兩名小宦官,當他們注意到司馬德戡與李元霸,一人趕忙跑上前,另一人則是朝著院內小跑而去,顯然是在這里專門等著他們的。
不過那名朝著司馬德戡以及李元霸湊過來的小太監瞧見李元霸一身血糊糊的樣子時,頓時一愣,好在司馬德戡提醒了一下,這才清醒過來。
而當這名小宦官才說了句‘陛下等急了’的話時,從院子那里就有一名看起來是中年年紀的宦官小跑著跑了出來。
“黃公公。”
瞧見這名衣著華貴的宦官,司馬德戡馬上湊上去恭敬行禮。
“快隨我進去,陛下與各位大人都等急了。”這位黃公公顯然很著急,看著司馬德戡與李元霸就趕忙說道。
司馬德戡點點頭,回頭看了眼李元霸,就朝著院子內走去。
倒是那位黃公公,雖然看起來著急,卻也不忘打量一下李元霸。
不過顯然對李元霸一身血糊糊的樣子有些不滿,但此時也顧不得什么,催促著就朝著院子里小跑。
這小院子正如外面看到的一樣,很小,走了兩步就來到了正房外邊。
“陛下,司馬將軍與李元霸到了。”
就在門外,黃公公朗聲開口,語氣恭敬至極。
“進來。”
房間內,一道不是那么雄厚的聲音傳了出來。
聽到這聲音,黃公公向前將房門推開,隨后站在門口看向了司馬德戡以及李元霸。
司馬德戡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邁過門檻走了進去,李元霸也沒什么可猶豫的也走了進去。
房間很大,不過布置卻是極為樸素。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就在房間靠窗有塌,而此時一個男人就坐在塌上,而在塌下邊坐著六七名身著官服的老大人。
當司馬德戡與李元霸走進房間內時,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匯聚在李元霸身上。
不過當他們打量著李元霸的時候,李元霸也在打量著這些人,尤其是榻上的那個有點小帥的男人。
這就是楊廣啊。
李元霸心里感慨了一聲。
不過下一刻,李元霸就覺得這房間這氣氛雖然有些凝重而且極具威嚴,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感覺毫無審罪人的感覺...
自己是殺了人,犯了罪吧。
李元霸不由在心里這么問自己。
“末將司馬德戡,拜見陛下。”
司馬德戡朝著塌上的男人抱拳行禮。
隋朝無跪禮,自然不需要下跪。
不過司馬德戡行禮了,但李元霸卻還是瞧著楊廣,其實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第一次見到皇上,新鮮!
不過瞧著楊廣,李元霸就覺得好像皇上也沒什么...
但這樣一來,卻是沒及時行禮。
“元霸,快行禮!”
就在李元霸所站旁邊坐著的司隸大夫薛道衡低聲說道。
不過在薛道衡才說完話,在另一側當李元霸走進房間后就一直寒著臉的兵部尚書柳述,冷漠看了眼李元霸后,看向薛道衡道,“見到陛下,行禮一事也許他人提醒?薛大人,這便是你說的明事理,而不會主動招惹是非的人?”
隨后,還未等薛道衡開口說什么,只聽柳述繼續說道:“衣冠不整也就罷了,身上染了一身污濁便來面見圣上,看來薛大人你所說的明事理這三個字要換個人用了。”
薛道衡聽著柳述的話皺起眉頭,隨后駁道:“柳大人如此,怕不是還在想著置這孩子于死地。別忘了,對于賀若弼一事,陛下剛剛已經做出決斷。”
柳述當即反駁:“我何時要置他于死地!我現在不過就事論事罷了。”
薛道衡嗤笑一聲,“莫不是如此,何以初見這孩子就尋這些毛病,我等皆知他剛剛經歷了什么,眼下這身樣子也是應急召而來,至于你說行禮,這孩子初見陛下,被陛下龍威震蕩一時疏忽,又并非不行禮,但此種事情從柳大人口中說出卻好似這孩子變成了目中無人,目無尊上之人一般,柳大人,你貴為當朝兵部尚書,他不過是個孩子而已啊,若非是為那本就犯下滔天大罪的罪臣賀若弼徇私,何故如此刁難這孩子。”
“薛大人!”柳述聽到薛道衡這番話,當即低聲喊道。
而薛道衡卻也是不卑不亢的看著柳述。
只不過這兩人如此,周圍人卻好像根本沒聽到一樣,那幾位大人年齡大一些的依舊閉目養神樣子,其他幾人則是看著李元霸,好像要完全看透李元霸一樣。
至于司馬德戡,依舊是那副面朝下抱拳行禮的樣子,只因為楊廣還未說話。
而那位在整個房間,乃至整個大隋之內最有話語權之人,卻是一直看著李元霸。
李元霸原本聽到薛道衡提醒時就打算行禮,但瞧見楊廣一直看著自己,心里就覺得不舒服,也一直看著楊廣。至于薛道衡跟柳述的對話,他聽的清楚,也一下子分清了敵我,不過也深刻知道了一個道理,那就這群讀書人偷換概念罵人是真的厲害。
不過想是這么想,但楊廣這兒還是要看著的,誰讓他一直看自己呢...
于是也就成了現在楊廣跟李元霸大眼看小眼。
“哼...哈,哈哈哈哈...有意思。”
不過最終還是楊廣突然嗤笑了一下,隨后更是大笑了幾聲,“有意思,朕自從登基之后,許久未有人敢這樣看著朕了。不過朕看你是想看看殺了朕之將軍的人是怎么樣一人,你看朕是為何?”
楊廣開口了,整個房間內一下子恢復了安靜,原本吹胡子瞪眼的薛道衡柳述兩人也不敢在說話。
聽到楊廣的話,李元霸愣了一下,他其實想說你看我,我就看你嘍。但這樣說出去肯定是不行的,可是讓他找個回答,李元霸又不知道該說啥,這時候說些拍馬屁的話吧,說真的,李元霸前世活了幾十年啥話都說過,惟獨沒說過拍馬屁的話,讓他猛地去說,他還真不大愿意,可是不回答,又好像不好...
瞧著楊廣,李元霸眨了眨眼。
然后,學著剛剛司馬德戡的樣子,朝著楊廣抱拳,“李元霸,拜見陛下。”
反正也不知道說啥,那就先把禮行了吧...
這就是李元霸現在想的事兒了。
“哼,你倒是機靈。”看到李元霸突然行禮,楊廣又是一笑,隨后擺手道,“起來吧。司馬德戡,你先下去。”
一直不敢喘大氣的司馬德戡聽到這話,深深松了口氣,恭敬離開了房間,都不敢看一眼李元霸。
等司馬德戡離開了房間,只見楊廣扭頭看向柳述,薛道衡二人,“兩位大人不繼續了?”
柳述,薛道衡兩人趕忙起身朝著楊廣作揖,卻是不敢出聲。
“剛剛就把朕這里弄得跟潑婦罵街一樣,結果現在還要繼續...”楊廣身子向后靠在了軟墊之上,繼續說,“朕知道你們對于李元霸殺了賀若弼的事兒還耿耿于懷,但是朕已經說過了,是朕要賀若弼死,剛剛沒聽清楚朕理解,現在你們聽清楚了?”
先不去說在坐的這些個大臣怎么樣。
但是李元霸聽到楊廣這話,卻是驀然看著楊廣。
擦,這世界上還真有這么巧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