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為什么，是不夠有趣么。”
這家伙倒是一點自覺都沒有的樣子。
不過從她不住向自己斜視的目光來看，故意的成分應該要比無知的成分多得多。
“你不是為了講這種樂極生悲的故事才一直跟著我的吧。”
秦霜不想再和她繞圈圈，開門見山的說了。
“不是說過么，我不是跟著你，我們是偶遇。”
杜蕭轉過頭看著秦霜，冰藍色的眸子清澈無比，沒有一絲雜質。
若不是明白真相的人，完全會以為她說的是實話。
更麻煩的是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相機，監控之類的能取證的東西，所以杜蕭硬是要說成偶遇，秦霜也拿她沒什么辦法。
“話說回來，半小時前我在理會也看見了你，不過當時你和那些修女在一起，我沒機會和你打招呼。蕭云同學，你在教會干什么呢。”
杜蕭歪頭看著秦霜，如同審問犯人一樣，不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我說是去給你祈求祝福，你信嗎？”
秦霜敷衍的回應著。
肯定不能和杜蕭說自己是在理會工作，就算她已經知道了，那也不該由自己說出來，用謊言對待謊言就夠了。
“那能請你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遍么？”
這家伙果然是在明知故問，她肯定在周末有跟蹤過自己。
“不了，我的眼睛對你過敏。”
“蕭云同學。”
杜蕭的聲音忽然變得認真無比。
“你該不會是因為開學時的事情才拒絕我的請求吧？我覺得男孩子還是不要那么斤斤計較的好，否則會討人厭的。”
“那就拜托你多討厭我一點了。”
無所謂的回應著，秦霜才發覺二人已經來到了街道的大路口。
『主人，若是回家應該走南方，左邊。』
夜叉貼心的提示很快響起。
『明白了。』
知道了方向，秦霜卻并不打算轉彎，而是邁動步子繼續直走。
現在杜蕭還跟著呢，最好再繞一會，找個機會甩掉她。
“蕭云同學。”
可就在這時，身后響起杜蕭清冷的聲音，秦霜轉過頭看向她。
看著她冷峻卻又不失稚嫩的臉蛋，心中不知為何浮現起了隱隱的不安。
“我記得，你家是在天輝村吧。”
這股不安愈來愈強烈，直到杜蕭伸手指向左邊。
“去天輝村的話，要從南門出發，應該是走這邊才對。”
為什么她會這么清楚？
她特意調查過？
為什么要調查這種東西？
幾個問號在秦霜腦海中冒出，下一秒便變為了感嘆號。
“蕭云同學你走的方向，是我原先為了獲取魔晶時擬定的出行方案中該走的西方。”
剛才還裝傻裝偶遇的杜蕭已經蕩然無存，她撕掉了偽裝，露出了她原本平靜冷漠的樣子。
“不過既然蕭云同學已經拒絕了我的請求，那個出行方案也就自然而然的作廢了…”
“…”
“雖說我不會因這種事情就覺得惋惜，但畢竟是我精心預選的路線，就這么作廢了，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
她將雙手背在身后，微微傾側著身子。
“所以我現在有了新的打算，一個十分有趣的打算，你想聽聽么。”
聽見她這番話，秦霜心中不由的涌起了一股焦躁，這種情緒瞬間便如同火焰般熊熊燃燒了起來，若不是理性尚存，它便會化為最兇殘的惡魔掌控身體。
好在杜蕭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向這邊投來安靜的目光，但秦霜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二人間的空氣仿佛都在漸漸凝固。
周圍的行人并沒有在意這兩個小孩子的異常，依舊匆忙的來往著；小攤販的叫賣，馬車的輪碾聲混雜在一起，無一不在展示著這就是街區稀松平淡的日常。
“幫你獲取了魔晶后，就不會再糾纏不休了吧。”
良久，秦霜才吐出冰冷的聲音。
“那是自然。”
杜蕭仰起頭看著路邊樹上上的枝葉，意外輕松的回答了。
“走吧。”
不再看她，秦霜邁動腳步繼續前進。
走向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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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馬車因為崎嶇的道路而顛簸不已，秦霜托著腮撐在車窗邊，凝視著遠方連綿的山脈出神。
“蕭云同學。”
這時，平靜的女孩聲音從身后響起，打破了寧靜。
“你有一個姐姐對吧。”
秦霜詫異的回頭，看向距離自己不到一米，抱著一本書坐在車席上，似乎正看書看得入神的杜蕭。
她那認真的樣子，像是天塌下來都無法打擾到她，以至于秦霜認為剛才聽見她的聲音是錯覺。
剛才…是她說話了吧。
不過現實倒也沒和秦霜開玩笑，依舊認真看著書的杜蕭再度開口。
“原本我還不確定，不過你現在的反應已經給了我答案呢，真真切切的答案。”
『主人，關心則亂呀，你怎么這么輕易的就上套了呢。』
腦海中夜叉無奈的嘆息聲響起。
『若是杜蕭詢問的是“你有一個哥哥吧”，主人肯定一動不動，只是敷衍的回應一句“多關心關心你自己的事情吧”或者“這么關心我的事情，你是想做我的妻子嗎”這樣的話吧，哪會立即回過頭去啊。』
『這么關心我的事情，夜叉是想做我的妻子嗎？』
『嗚呀，什么啊主人！』
夜叉發出慌亂的驚呼，隨后便沒了聲響。
不過她倒是沒說錯，自己又上了杜蕭的套，證實了她對于自己有姐姐的猜想。
“嗯。”
既然這樣的話，再去刻意隱瞞反而會讓她愈發懷疑，不如干脆肯定下來。
得到了回應，杜蕭輕輕翻過一頁，目光沒離開書本，再度開口。
“那蕭云同學離開教堂后去大學，就是去找姐姐么。”
“是。”
敷衍的應和著，秦霜不再看她，再度托腮看向車窗外。
“一般孩子放假后第一選擇應該是立即回家，或者去哪兒玩一會才對，而蕭云同學卻是出乎意料的先到大學里去找姐姐，為什么呢，為什么蕭云同學要這么做呢，為什么一個小孩子會這么做呢，能告訴我理由嗎？”
“理由么…”
面對身后女孩的連珠問話，看著遠處山腰間稀薄云霧的秦霜感嘆一聲后，再度開口。
“沒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