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之中,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晚上9:50。
行動失敗,沈墨熙也沒有回家,就在沈純房里打開手機開始追劇,捧著一袋薯片津津有味。
到這時候,沈純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5個小時左右,沈母坐在床邊,看著一動不動的兒子,心情很是矛盾。
她倒沒擔心沈純醒不來,只是想著,兒子就這樣多睡一點可能會對緩解嗜睡癥有所幫助;
一會兒又忍不住擔心,這孩子會不會睡得太久,把肚子給餓壞了。
叮咚!
“我~回……回來了!開~門~”
叮咚!
砰砰砰!
只是幾秒鐘沒人答應,門外就直接開始砸門。
“哎呀!這死鬼,肯定又喝醉了!”
從床邊坐起來,沈母匆忙竄出臥室。幾秒過后,沈墨熙只聽得“吱呀”的開門聲,隨后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嘔吐聲。
“哦喲!你……我說你就不能吐外面嗎?”
“你~別管!我……沒醉!放~熱水,我要洗個澡。”
“還說沒醉。早跟你說了換個工作換個工作,孩子在里面5個鐘頭了還沒醒過來,誰有空管你啊!”
“emmm?!沈純怎么了?”
啪啪啪啪……
腳步聲顯得很凌亂,就好像拖鞋沒有穿好。
沈墨熙趕緊關了手機屏幕,又把薯片扔到一邊。片刻之后,沈父便紅著臉闖進了沈純的臥室,第一眼所見的,便是一個乖巧的侄女。
“嗝兒~墨熙你也在啊。”
“嗯,我來看看沈純,姨夫好。”
“哦,你也好。”
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沈父又是一陣啪啪啪往床邊走去,連拖鞋掉了一只也沒發現。
床上,沈純就戴著他剛買的思感頭盔,一動不動地躺著,就跟以往犯病時一樣。
“墨熙,嗝兒~沈純他真的睡了5個小時?”
恰在這時,沈母也進了沈純的臥室。
“我還會騙你?都5個小時多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頭盔的原因。”
這種事誰知道,沈父訥訥了一會兒,嘟囔道:“難得能多睡一會,說不定是件好事呢……”
沈母大怒,板著臉罵道:“好什么好!純兒晚飯還沒吃,都要餓壞了!”
“……”
沈墨熙突然有點后悔待的太久,她偷偷拿起薯片,一點點往臥室門口走去。
Di——
突如其來的蜂鳴聲,打斷了夫婦二人的爭吵,愣了一秒,他們同時轉頭,齊齊朝床上看去——
沉睡許久的沈純,終于醒了!
……
思感頭盔被摘下放在飯桌上,兀自蜂鳴了兩分鐘多才安靜下來。
沈父拿著說明書左右上下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不應該啊?這個號稱是最安全和諧的版本,怎么才買就出問題了?”
“看不懂就算了,明天去找售后吧,大不了換一個。”
沈母從廚房轉出來,手上端著一盤熱騰騰的西紅柿炒蛋。
“好了~純兒餓壞了吧。”
放下盤子,她又回頭朝廚房喊道:“墨熙!面下好了沒?”
“馬上——”
酒勁過去了,沈父也來湊個熱鬧:“墨熙啊,面多下一碗!”
“……”
沈墨熙愈加后悔,自己怎么就沒有早點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呢?
幾分鐘過后,兩碗熱氣騰騰的面條出現在了沈純面前。他隨手取了一碗,抓起筷子就開始往嘴里送。
“哎呀你這孩子,怎么不加點菜進去?”
“老婆,我也要。”
“自己加!不長手的啊!一身酒氣,吃完了快去洗澡!”
“哦……”
父母之間的氣氛,似乎沒有了平時的融洽,但沈純恍恍惚惚的,竟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他的思緒,還停留在那個刀光劍影,奇妙殘酷的世界……
石板破碎之后,劍帝萊維似乎也失去了進入“加速世界”的鑰匙。
沒敢追討吉爾斯手中的碎片,他直接和拉史一起,帶著軍隊迅速撤退。
當時的沈純正處于狂熱過后的虛弱,而吉爾斯則是呆呆地看著手中的石塊,好似整個人都成了石像一般。
他們兩個沒有動彈,布薩克等人自然也不好追擊。只等最后一個約維爾士兵消失在了地平線上,三人這才開始指揮軍隊,就地攻打叛變的豐城。
連劍帝都敗了,北門守軍早就嚇破了膽,不等布列塔尼騎士團登城,他們便綁了北門守將,急匆匆開門投降。
不提之后一系列的收降納叛,處置亂兵,只說當這一切全都整完,眾人才發現吉爾斯竟然消失了!
而更離譜的是,第二天他們竟然迎來了一隊梅切爾的信使——
說是劍帝帶軍一直撤往兩國邊境,淪陷了十多年的梅切爾,竟然輕輕松松被城內貴族光復,城頭上昨天就豎起了博倫的鳶尾花旗幟!
布薩克他們不敢相信這么奇幻的劇本,但沈純不同,當時系統的提示音早就宣告了一切。
叮!
最終任務完成,獎勵已提前發放,請做好退出游戲的準備。
一秒過后,絲毫還沒開始準備的沈純就被一片黑暗籠罩,恍恍惚惚地回到了現實。
這邊廂,一家人終于重新團聚,而在無限夢網的第三層,沈純的三位室友則在進行一天冒險的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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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這兩個辦事不利的蠢材已經帶到。”
“嗯。說說吧,為什么會把青蜂女給放跑了?”
天啟九千歲,高坐九重階。
偷偷穿著逾制的五爪蟒袍,魏忠賢高坐于九重臺階之上,冷冷地注視著胖右與天毛二人。
這里畢竟是游戲,就算是所謂的戴罪之身,他們也不需要真個跪下,只是抱拳弓腰便可以。
“啟稟廠公,青蜂女雖然逃了,但我兄弟二人并非力有不逮……”
“什么?!難道說,你們是故意放跑她的!”一旁的掌刑千戶突然勃然大怒,“九千歲!此事不可不查啊!”
高座之上,魏忠賢面色平常,似乎不為所動。
“莫急,俞斌你多慮了。兩個小小的小旗,諒他們也不敢陽奉陰違!”
掌刑千戶面皮抽動幾下,一鞠到底,大聲應道:“九千歲英明神武!屬下那點微末本領,哪及得上九千歲之萬一,惶恐之至!惶恐之至!”
“嗯?會說話~哈哈哈哈哈!”
這些個阿諛奉承,魏忠賢通通笑納了。但作為個中高手,他也就樂了一會兒,很快就又板起了臉。
“到底是怎么回事?說不好,你們倆就不用出這扇門了。”
對胖右二人來說,這就等于是一個“少俠,請重新來過”的警告。
兩人在組隊頻道里商量了兩句,隨即由面相忠厚一些的毛天河抬頭作答。
“啟稟廠公,自我兄弟二人得了命令,一刻也不曾懈怠,終于在今日尋到了那犯婦的行蹤,并將她困在城外亂葬崗處。一番惡戰之后,更是重傷了她!”
喵~
不知從哪里竄出來一只橘黃色的大貓,它也不理會堂下三人,迤迆然邁著標準的貓步,行至魏忠賢膝下承歡。
伸手撓了撓貓下巴,魏忠賢面上不見喜怒,冷冷地說道:“繼續說~”
“是!那犯婦實在惡毒,她眼看就要被我等所擒,便謊稱手上有一本……廠公您欺君罔上的罪證,一旦她遭了不測,立刻就會公之于眾!我兄弟二人素來敬慕廠公,竟被她的胡言亂語迷惑,一時不察中了毒針,這才……”
喵!
“賤人!妖言惑眾!”
橘貓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倉皇逃竄,只在魏忠賢手中留下一撮黃白的細毛。
“咱家忠心耿耿,她竟敢……竟敢如此編排咱家!當真是!當真是!”
千戶不敢怠慢,趕緊大聲表態:“九千歲!那妖婦想必是胡扯一番,只為脫身而已。也就這兩個廢物才會上當!”
他瞪了瞪王毛二人,目光中滿是快意:“以我觀之,這等胡言亂語,九千歲您根本不必理會。只要……”
“查!!!一定要給我徹查清楚!”
千戶一句話被憋在喉嚨里,但一看魏忠賢那驚怒瘋狂的樣子,只好運氣發功,直接給咽進了肚里。
不提魏忠賢跟橘貓一樣暴跳如雷,卻說在大明另一頭的錦衣衛大堂中,指揮使駱思恭此時也得到了同樣的奏報。
他手中攥著幾個銅丸,握緊又松開,如此反復無數次,終究捏成了兩團銅疙瘩。
“此事不可信其無,楊慶(楊子涵),你和王堯之(王右之),何茂田(毛天河)三人務必徹查到底。”
堂下,楊子涵抱拳領命:“是!”
點點頭,駱思恭復又合起雙掌一陣揉搓:“如今閹黨勢大,你們務必小心行事,萬萬不可露了行跡。還有……”
駱思恭絮絮叨叨叮囑了不下一炷香的時間,楊子涵不敢怠慢,一一應是,等到終于吩咐完了,他復又抱拳鞠躬問道:“大人,卑職在東廠只是一個番役,行事多有不便。不知可否請大人您……”
“嗯?!你這是什么意思?”
駱思恭劍眉倒豎,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手掌移開,竟又是一顆渾圓的銅丸。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東廠自有東廠的法度,我如何能逾越?若是將來那閹賊以此為由,插手朝中事務,我不就成了天下的罪人!此事休要再提!”
默默應下,楊子涵趕緊認錯告退。出了門,卻是忍不住腹誹起來——
魏忠賢早就已經插手朝政,這人真是越老膽子越小,難怪歷史上今年就被擼下去了。
埋汰完了別人的仕途,他又不得不為自己的職業晉級操心。現在最方便的路子已經走不通,看來沒辦法,只能試試看胖右的損招——拖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