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就被你騙過去了?!睆埗攼汉莺莸乜粗鴦×覓暝牟虒?,“還真以為你是個畜生,沒想到你都是裝的?!?p> “挺能裝啊,繼續啊,一會把你老娘抓來看你怎么裝?!?p> 張二爺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一次次的侮辱。
“二爺,我已經把洛捕頭的住處告訴您了,求求您,放過我娘。”蔡寧雙目怒瞪,眼中滿是哀求,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勢,如同野獸般嘶吼著,“您答應過我的,只要告訴您了,就放我的,這樣,只要別動我娘,我咋樣都成。”
沒有理會身后發瘋般掙扎的蔡寧,張二爺徑直走出了地牢。
踩著石板鋪成的地道,鉆出了茂密的竹林,張二爺看到了那頂斗笠。
陰沉的臉上瞬間掛上了諂媚的笑容。
小跑著上前,嘴中喚道,“大人,多虧了您提點,不然小的還真讓那小兔崽子給騙過去了,我派出去的人差不多該回來了,您要不要先進屋……”
話還沒說完,便被對方粗暴地打斷了。
“離我遠點?!贝髦敷业哪凶宇^也沒回,背負著雙手,看著那一輪掛在樹梢的滿月。
“是,是?!睆埗斠膊粣?,在斗笠男子數丈外站定。
只是看向斗笠男的眼中,有著怎么也無法掩藏的惡毒,但只一瞬間,便恢復正常。
不是張二爺膽子小,實在是對方一身實力委實太過驚人。
自己屬下養的那群人在九曲池,在西湖那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可在這位面前,那真是完全不夠看。
張二爺不知道這位神秘刀客有多強,但他知道這是自己惹不起的存在。
這就夠了。
對于張二爺的態度,斗笠男還算滿意,回過身,嫌棄的看了一眼他身上的血跡,皺著眉頭問道,“我派你去查的人,查的怎么樣了?!?p> “這……”張二爺有些為難的低下頭顱,“大人,您確定那人現在已經到揚州了嗎?!?p> 沒能等到對方的回答,張二爺便看到了斗笠男子腰畔輕輕震動的刀鞘,長刀不斷撞擊著刀鞘內壁,發出刺耳的聲音。
“大人饒命。”大驚之下,張二爺四肢著地,就這么跪了下去,語帶哭腔,哆嗦著喊道,“小人,小人無意冒犯,求,求大人,大人饒命啊?!?p> 說罷將枯朽的臉皮緊緊的按在泥土里。
張二爺見過那柄刀。
上一次,斗笠男腰間刀鞘無風自動的時候,跟了自己多年的一名三境武者的腦袋就脫離了他的脖子。
光滑的斷口處,滾燙的熱血如同噴泉般涌出,然后濺了張二爺一臉。
而對方自始至終,也只是站在那里,未曾挪動分毫。
張二爺真的是被嚇破了膽,好好的人,怎么頭說飛就飛了?
斗笠男沒有看地上的張二爺,掛在腰邊的刀再度恢復了平靜。
“我只說一次,我要的是狗,如果你做不到,就不用做了。”沙啞的聲音中沒有絲毫感情,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狗只需要聽話就好,不用思考,不能質疑,若是做不到,那就不是狗了,那么斗笠男便不再需要他了。
張二爺聽懂了對方話里的意思,埋的更深了。
“起來?!倍敷夷胁⒉恍枰闹艺\,他知道張龜公對自己也不會有絲毫忠誠可言,只要對方害怕他,替他做事便足夠了。
心甘情愿?那又有什么意思。
“是?!睆埗斅勓粤⒖虖牡厣吓懒似饋恚帜_麻利的都不像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人。
“小的派人在九曲池上日夜盯梢,按大人所說的特征,倒也有那么幾人相似,可手下跟著他們去往他們的住處,最后發現他們無一不是揚州本地人?!?p> 確實,身材高大,四十歲左右,這樣的特征放在揚州城里一抓一大把。
至于氣質非凡這一點……
張二爺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一群沒讀過書的江湖人,你問他們氣質非凡是什么?
就是看上去就很欠揍的那種?好吧,這確實有些為難人了。
所以張二爺的行動就很直接,抓了幾個書生,讓他們指著往來行人,告訴那群大老粗,哪個人氣質非凡。
即便如此,也沒找到那個人。
實在是這種特征,其實算不得特征。
見著對方沒有反應,張二爺小心翼翼地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試探著問道,“大人,不知您要找的那個人,還有別的什么特點,小的也好吩咐下去……”
斗笠上,那雙冰冷的眼中有著不易察覺的尷尬神色流過。
其他的?其他的我也想知道??!我要知道我還找你們?
當然,這些話不適合往外說。
清了清嗓子,斗笠男子繼續壓著嗓子冷聲道,“你繼續派人盯著,他會出現的?!?p> “是?!睆埗攺澭鼞?。
沒有回復,也沒有響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二爺覺得自己這一身老骨頭已經堅持不住了。
于是,悄悄抬頭,前方哪里還有斗笠男子的身影。
張二爺這才松了一口氣,站直了身子,活動著身子,四下打量著。
直到確定對方已經走遠了。
“呸?!崩先擞炙查g變回了那名在西湖邊上吃茶風云的張二爺。
“裝什么大尾巴狼,小心回頭衙門把你給抓去砍頭?!睆埗攼汉莺莸刂淞R道。
然后張二爺想到了自己腳下的地牢中,那名捕快。
此時冷風一吹,張二爺冷靜了許多。
自己怎么就敢對衙門捕快出手呢?
這,這……
衙門惹不得啊。
身邊沒有了那名恐怖的刀客,張二爺突然后怕起來。
站在院子中央,安靜地思考了許久,張二爺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
我都做了什么?
然而下一刻,內心又再度被憤怒所充斥。
是你們逼我的。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賺各的錢,你一名小捕頭非要來自己頭上踩一腳。
踩了就算了,還搶走了自己的銀票,這和土匪有什么區別?
“我沒有做錯,是對方先犯規的?!笔掌鹆诵闹械膿鷳n,張二爺越發堅定了內心的仇恨。
“大不了魚死網破,沒了銀子,老子也活不了多久了?!?p> 張二爺已經很老了,不會再有幾十年供他收斂錢財了。
那是他的養老錢,是他的棺材本,搶他的錢,就是和他作對。
“差不多該回來了吧?!睆埗斣谠鹤永飦砘氐淖邉又?p> 不知為何,他的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終于,張二爺呆不住了,停下腳步,看了一眼竹林深處,扭身出了后院。
張二爺穿過幽靜的走道,來到了前廳。
“人還沒回來?”
“還沒有?!币慌缘乩瞎芗业吐暤溃跋雭硪涣硕嗑昧恕!?p> “已經一個時辰了?!睆埗斠黄ü勺诹饲皬d那把太師椅上。
年輕的婢女趕忙上前替他斟了一杯熱茶。
“怎么回事?”張二爺看了一眼婢女問道。
小婢女拿著茶壺的小手微微一抖,連忙回話,“夫人,夫人受了風寒,臥床不起,所以,所以讓奴婢來伺候老爺?!?p> 所謂偶感風寒,不過是借口,張二爺今日那一頓揍,年輕的小妾又如何承受的起?
只是礙于張二爺的威風,婢女不敢那么說罷了。
“沒用的東西?!睆埗斃浜咭宦?,端起了手邊的熱茶。
淺飲一口后,將茶杯放回桌上,看了眼姿色上佳的婢女,伸出手,攀上了婢女的臉頰。
“老爺。”慌亂的小婢女瞬間紅了眼,哆嗦著身子,卻又不敢后退。
“既然夫人身體不適,那今晚你來伺候我吧?!?p> “我……老爺……我?!毙℃九菑埦碌哪樀八查g慘白一片。
“怎么,不愿意?”張二爺突然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掐住了小婢女的臉蛋,眼神兇惡的湊了上去。
“不,我,我……”
“老爺?!币慌缘睦瞎芗矣H聲喚了一聲。
“怎么?”張二爺扭頭不滿道,右手依舊掐著婢女的臉蛋。
“老爺您交代的事……”老管家遲疑地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婢女,欲言又止。
張二爺收回手,相比那件事,眼前這個不開眼的小丫頭也就不重要了,冷冷的說道,“你下去吧?!?p> “是,老爺?!比缑纱笊獾男℃九B忙點了點頭,顧不得擦去臉頰上的淚花,感激的看了一眼老管家,而后生怕張二爺反悔,彎著腰,低著頭,倒退著出了前廳。
張二爺撩起下擺,翹著腿,隨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指上的淚水后,看著老管家,好整以暇地問道,“說吧,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按老爺的吩咐,老奴入夜之后,已經將少爺送了出去,現在已經安置妥當了?!?p> “東西都給少爺備好了吧,雖然只是躲躲風頭,不過必須準備充分?!睆埗斞壑须y得的流露出一絲溫暖。
“是的,財物也送過去了?!崩瞎芗夜Ь吹馈?p> “嗯,那就好。”張二爺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喝了口茶后,悠悠道,“你辦事,我向來放心。”
“能為老爺辦事,是老奴的榮幸?!崩瞎芗乙琅f是那一副平淡的語氣。
“你也跟了我十來年了,沒人的時候放松些,不用這么拘謹?!睆埗數恼Z氣有些唏噓,不過一轉眼,自己已經滿頭花白了。
“是,老爺?!崩瞎芗覒艘宦?。
張二爺笑了笑,也不再糾正對方的態度,那就隨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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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劍青城
今天只有一更,3000字大章奉上。木有推薦,坦蕩蕩的開始裸奔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