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承煥枯槁長滿皺紋的手里還拿著煙桿子。
也許是因為太老了，枯槁的手握著煙桿子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樣。
“李天罡。”
當他緩緩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同樣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樣。
他明明不是在吶喊，并且聲音很輕，可在說出這個名字后，全身像是虛脫了一樣。
趙峰定定的看著老頭。
他不知道這個老頭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他認識李天罡。
這說明，哪怕他現在是一個撿垃圾的老頭，曾經也是一個很牛逼的人物。
而現在，他撿著垃圾，也有可能像少林寺的掃地僧一樣。
趙峰盯著老頭看了好一會，在他的身上看不出一絲修武者的氣息，他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唯一讓人覺得與眾不同是他撿垃圾的身份。
像他這個模樣的人，走在路上，因為身上散發著臭味，會讓人遠遠的躲著。
如果是白天的話，說不定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頭發上面長著很多小蟲子。
這樣一個骯臟的老頭，趙峰要是路上遇到了，也會下意識的離他遠一點。
畢竟，他身上那一股臭味確實是不好聞。
“小伙子，這是我唯一的要求，也有可能是這輩子最后一個要求了。”袁承煥坐了下來。
他直接就坐在地上。
他不會理會地上臟還是不臟。
就算地上再臟也沒有他身上臟。
袁承煥又抽了一口旱煙。
“我的大限快到了，要不我我就自己動手了。”袁承煥苦笑一下，蒼老的臉上顯得很無奈。
“你知道，李天罡已經出現了。”袁承煥抬起頭，目光看著天空。
今晚的天氣不錯。
雖然沒有月亮，但是頭頂上面的星星，倒是顯得很耀眼。
“早知道他不甘心的話，二十年前，我就應該讓他死去，而不是四處求情讓他活下來。”
趙峰問道：“你跟李天罡是什么關系、”
“他是我的徒弟，我最后的關門弟子。”
趙峰愣了下。
幾秒過后，趙峰瞪大眼睛盯著眼頭坐在地上，全身臟兮兮的老頭脫口道：“你是九指神王袁承煥！”
袁承煥呵呵的笑了起來，那是在自嘲。
“九指神王？”
袁承煥伸出右手看了下，確實是少了一個尾指。
只是這個名字已經很多人沒有喊了，他都忘了自己曾經有過這么一個稱號。
趙峰確實很震驚。
如果眼前這個老頭真的是九指神王袁承煥的話，那這個老頭就真的跟少林寺的掃地僧差不多了。
曾經赫赫有名的四品宗師。
這么多年過去了，或許實力會提升得更高了。
怪不得趙峰在他的身上連一點氣息都沒能夠感覺得到，像這種修武高手，他也沒辦法感覺到對方身上的修武氣息。
只是，一個在二十年前就已經是四品宗師的高手，為什么會混成這樣子。
難道這就是一個強者追求的生活。
因為處于高處不勝寒的地步，于是就放縱自己。
趙峰得到的資料要是沒錯的話，九指神王現在快一百歲了吧。
只是，他剛才說的大限是什么意思。
“小伙子，九指神王已經沒有了。”袁承煥伸出左手，“看到沒，我這里又少了一根手指，我現在是八指。”
“這是怎么回事，你的實力，全球能夠打得過你的人，恐怕沒有幾個。”
“呵呵。”
不知是諷刺還是自嘲。
“小伙子，千萬不要有這種想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當你擁有這樣的想法時，那么你修武的路就會出瓶項了。”
“那您老現在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殺了李正罡？”
“我必須要把他殺死。”袁承煥緩聲道，“如果我不把他殺了的話，再過一陣子我大限將至，怕是更能阻止他了。”
“李天罡到底有什么陰謀，還有他在過去的二十年，到底在哪里？”
“深海監獄。”
趙峰怔了怔。
深海監獄，那是一個跟地獄差不多的地方。
趙峰也只是在網上看過幾篇報導，對這個地方了解得并不是特別多。
只知道，那里關押著全世界的重犯。
然而，每一個進入那里的重犯，就算他不是死刑，其實也跟死刑差不多了。
罪犯關在那里，沒有人看守，如果想要活命的話，那么就要踩著別的罪犯的尸體活下去。
“李天罡在那里關了十八年，在前兩年刑滿釋放。”
“可是傳言他不是死了嗎？”
“他本該死的，但是我最終還是不忍心，于是四處托關系求情，最終讓他免起死刑，換來了無期徒刑，被永遠關押在深海監獄。”
說到這，袁承煥又長嘆一聲，“只是我不曾想到，他居然會提前釋放。聽說是因為在服刑期間，表現良好，而且又弄了好幾個專利出來，對整個深海監獄都有用，于是減刑了，前兩年放出來，一直生活在燕城。”
李天罡的人生從開始就充滿著傳奇。
本來，他可以成為一個傳奇的英雄；只是沒想到，他最終想要走的路是想成為一名傳奇的梟雄。
現在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成為一名傳奇的梟雄。
“如果連您老都沒辦法打得過李天罡，我更加不可能了。”趙峰不會去做那種不自量力，以孵擊石的事情。
他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去放飛。
“我已經沒用了，我的大限是在后天。”袁承煥站起來，將煙桿子收了起來。
“大限將至，這個誰都沒辦法躲得掉。”袁承煥看著遠方，那一雙蒼老卻還顯得矍鑠的眼睛仍然很犀利。
“我也想與李天罡做過了斷，可是上一次他回到江海，我與他見面后，我發現其實我現在沒辦法打贏他。我實在是老了，手腳早就變得不利索，連勁都使不了。”
趙峰臉上有些疑惑。
一個二十年前就是四品宗師的人，哪怕他過去二十年，實力一直停滯不進。
單是依靠四品宗師的力量，也不可能支撐自己活動不了。
就算不出手，濃厚的內力，也足夠讓所有人不敢靠近。
袁承煥解開了趙峰的疑惑。
“二十年前，在李天罡被抓后，因為內心很煩躁，一直想要突破卻一直無法突破，最終走火入魔，差一點連性命都丟了。”
袁承煥苦笑一下，“現在想一想，我就應該在那時候死去就好，就不需要再過著二十年這樣的生活。”
一個強者的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