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近四時,龍巢其余人等已搬齊東西,經小道走得一干二凈,只余美紗四人,整個龍巢顯得空蕩寂靜。
在三人的注視下,美紗用朱砂混其血,在半個足球場大的空地上,盡可能利用所有空間,畫出一大一小兩個圓陣,陣內縱橫交錯畫著或粗或細的線條,并在空隙的位置上寫滿李浩怎也看不懂的咒文。雖不明白是什么,但不用說也知道是某種陣式。
李浩驚奇問黛西道:“世上真有魔法陣嗎?這里面寫的又是什么?感覺像電視里的拉丁文呀。”
聽過李浩斷章取義弄出來的兩句“婚約”錄音,美紗又沒作任何說明,不知就里的黛西揪緊衣角,緋紅著臉輕聲道:“這是龍息陣,又叫幻陣,人類自創魔法陣的原型,我也是聽過沒見過。據悉小圓陣是操控這個陣的中樞,由龍人發動龍息驅動,大圓陣就是陣法本體。里面寫的是龍文咒,只是與拉丁文形似。”
同樣聽過錄音,滿肚子不服氣的林毅強陰陽怪氣道:“就是,沒文化真可怕。”
李浩怒瞪過去道:“別說得你懂似的。”
林毅強口是心非道:“你還真說對了,我認得喲。”
美紗在小圓陣里又畫出兩個小圓圈后,徑直坐到兩圓圈之間的地上,打斷他們的拌嘴道:“別吵了,李浩進大陣中央,你倆人過來站我身后,小心別踩到陣線或文字。”
三人各歸其位。
黛西擔心道:“媽媽,高師姐說過你不能再用。。。”
美紗擺手打斷道:“我知道,這不是龍息爆,僅是推行龍息,現在操作起來確實有些勉強,但不礙事,你們別在我運行時打擾我就好。”
轉對陣中的李浩道:“李浩你要認真聽講,此仍幻陣之一,名為擬陣,主要作模擬戰用,它一旦發動,里面將出現我意構出來的幻影與你對戰。但你要注意,雖說是幻影,也是靠龍息驅動,與你體內的熱息流同脈相連,所以陣中你若受傷,是真實的受傷,不是幻覺。也就是說,你若在里面戰死便真的死了,明白嗎?”說完便拿出裝有幻術水的瓶子,不由分說拔塞倒入她左右兩邊的小圓圈內。
李浩大驚,平舉雙手阻止道:“什么?這么危險!等一下,沒有其它安。。。”話未完畢,眼前景象已模糊起來,他似穿越到異度空間般,美紗三人及龍巢陣法等全部消失不見,可見只有不遠處飄浮著幾縷煙霧和無盡的空間,地面則是一塊塊正方形拼成光滑平面的地板。
驀然,煙霧不停凝聚,化成三個實體。分別是一名面目猙獰的魔者、一名奇裝異服,雙手收于身后,正閉目養神的女性老者及一名長著大翅膀的翼者,三人呈品字形把李浩圍在正中心。
“什么鬼。”李浩冷汗直冒道:“美紗阿姨你咋這樣,連商量都沒有,上來就搞這么危險的事情啊。”
魔者率先大吼,舉起大拳踏前便打,李浩正欲后退,翼者隨即閃身到他身后,抬腳蹬他的屁股,以保證他仍處在魔者的拳頭之下。
“媽呀。”李浩大聲驚呼道:“不是輪番一對一嗎?”但幻影的動作并沒有因此停下。
見拳腳前后殺到,李浩無奈以側滑步閃到老者的對面。他不敢滑到后者身邊,怕她也會發起攻擊。
翼者的反應比魔者快,李浩才閃身過去,立收腳跳躍,拳頭如形隨影直追胸口。
李浩運起體內熱息游走全身,左臂擋格的同時,右拳突起中指關節,一記勾拳朝翼者面門打去。
“砰!”魔者的巨拳這才打到地上。
翼者側頭躲過,左手搭上李浩打來的右拳,右手成刀由下往上直劈后者右肘關節位。
李浩暗忖想拆我關節,沒門!立收緊膝肌,迅抬左膝撞往翼者腹部。
翼者攻速雖比李浩快,但他仍要使用此招,即使頂撞不中前者目標,至少能隔開其拳頭。
后面的魔者收拳起立,往他們這邊趕來。
李浩留意到這幕,想起彭宇介紹過的四仆各自特征,心中立即有了對策。魔翼雖聯手,但兩者力量與速度不同,只要利用好時間差,定能逐一擊破。
“卟!”翼者的右手刀切在李浩左腿上,但后者聚起熱息收緊肌肉,如魔者般加強了防御,即便被擊中,也沒感到有痛感。
果如所想,翼者雖快,但攻擊力不強,傷害度相對也不高!
李浩暗喜,右手一翻,反握翼者左手不讓其逃走,同時扭腰側身,力貫左腳,使出他最善長的跆拳連環側踢,朝翼者面、胸、腹三處蹬去,想一下結果這翼者。
然而翼者并沒如李浩所愿地傻站挨打,而是縱身躍跳,以相拉兩手為半徑,在空中劃了完美的半圈,落到他的身后。
由于李浩單腳站地,力量全用在左腳的攻擊上,沒想攻擊落空,還被翼者拉著往后仰,頓失重心。更要命的是魔者亦已趕到,巨拳迎面而來。
“砰!”李浩老老實實挨了魔者重拳,縱是臨時收緊全身,貫注全部防御力量,也被打得飛出老遠,在半空灑出一口鮮血,跌落地上后還翻滾了數圈才停下。
翼者緊追其后,不容李浩有半點喘息的空隙。
李浩被打出兇性,從地上跳起,迎上翼者雨點般打來的拳頭,如擂臺上的拳擊般對打起來。
翼者雖然力量不如李浩,但攻擊速度奇快,閃躲也快,故在拳對拳的對戰下,后者的攻擊竟然全部落空,而前者的攻擊,大多落在他的身上,顯然這場是不對等的拳擊戰。
見從后趕上的魔者已到,李浩只好跳出戰圈,逃之夭夭。
這空間出乎所料得大,似是無盡無頭,李浩揣摩著早已跑出美紗圈定的范圍許久。
翼者張翼在后方半空緊追不舍,若非李浩力貫雙腳,像早上襲擊翼者般的奔速,恐早被追上。說實在,因早上設計偷襲翼者得手,李浩輕視了前者的能力,現在對戰下來,方知自己犯了大錯。
躊躇間,突聞美紗怒喝道:“你只有逃跑的本領嗎?如此我安能放心把黛西托付給你!”
李浩倏地立定,環顧四周,并沒發現美紗等人。
“是呢。”李浩瞪著追上來的翼者,咬牙自言自語道:“光跑的話怎么保護黛西,但翼者敏捷比我高,我打不到他啊,怎么辦?”
空間里沒有回答,只有翼者身后,魔者遠遠追來的吼叫聲。
“也許。”李浩囈語道:“黛西和肥強也看到我此時的模樣啊,這怎能行,太難看了。”遂屏息靜氣,兩手收腰間,以右后弓步之姿迎接半空俯沖下來的翼者。
大小兩個圓陣的所有劃線與文字泛起一片紅光,坐在小圓陣中的美紗秀目緊閉,雙手左右按在有幻術水的小圓圈內,如入定的僧人,沒有任何動作。而她的全身繞著白霧,只有一小攝白霧自兩腳邊聯接到陣線中。
林毅強看著呆立一大片紅光大陣中的李浩,半晌才對黛西道:“他在干什么,就這么站著就行了?”
黛西把食指放到小嘴處,另一手指了指美紗后背,輕聲道:“別太大聲,會影響我媽媽的。”
林毅強壓著極低的聲音道:“那我們干什么?就這樣呆站著嗎?”
黛西點頭,柔聲道:“嗯,陣式發動后,只有這里是安全的,其它地方或會受到陣中龍息投射形成的風刀突襲,一不小心會受傷的。”
林毅強驚嘆道:“還有這等操作,真厲害啊。這里果然比青云社好玩多了,眼界也開闊許多,在那不光死板無趣,還規矩極多,不準這不準那的,煩死了。關鍵還要對著一大群木頭木腦的無趣男人,簡值能悶出鳥蛋,一點都不好玩。”
黛西白他一眼道:“你剛開始不是很興奮嗎,才進去多久,這么快就嫌煩了?”
林毅強暈其大浪,樂道:“如果有你在身旁,那就一輩子都不會,哈哈。。。”李浩突然噴血,陣中沖出一股熱浪,刮得連接巢房的鐵橋上下顛簸,哐哐作聲,打斷了他的笑聲。
林毅強吃驚道:“天啊,這不關我事吧,果真厲害。”
黛西不安地看了看美紗,又望向李浩,見兩人并無異舉,才稍放下心來。
林毅強見狀,吃醋道:“我和小李子同時認識你,雖然他是你同桌,但你不能這么偏向他,這對我不公平。”
黛西靦腆道:“別胡說,你們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沒有偏向誰的問題。”
林毅強吃吃地笑道:“真的嗎?是個好消息啊。對了,你到底叫啥名字,應該不叫王平吧,李浩在咖啡館時并沒向我說清楚,只知你在校穿著人皮服扮成王平,而在碼頭里和我說話的你才是真容。哦!對了,方才他挾我沖進來時,好像叫黛什么來著?”
黛西輕嘆道:“我叫黛西。”
林毅強一推眼鏡,陶醉道:“黛西啊,真是個好名字。黛者,就是中國古時的美人;西者,則來自西方的人,黛西,哈,來自西方的中國美女,或是說中西結合的混血兒美女啊,果然人如其名。”
黛西沒好氣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張嘴,口花花,對人沒有一點正經。”
林毅強以夸張的驚訝表情道:“正經?自古以來,男人對美女哪個會正經,都是裝的呀,我不信那小子會比我正經多少。”
黛西想起今早小樹林里,一時不慎被李浩突然襲擊奪走初吻,還因此擔心會不會生小孩的問題,不覺臉上大紅,忙扭頭不讓他看見。
林毅強哪知黛西想的是這事,以為她轉頭不想再理他,只好轉移話題道:“據你所說,外表哥就是今早在爛尾樓里與你們勾搭在一起,還干掉了冥者,乖乖不得了,這是大事啊。他在組織里工作三年,立過不少功,可以說青云社是他打出來的也不為過,卻出了這等事,說出來真讓人難以相信,按理他不會做這種事的呀,莫非有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
黛西接話道:“你知道他多少事情?”
林毅強見美人回頭搭話了,樂道:“雖然他一向神神秘秘的,也從不向人述說自己的事情,但我和他接觸三年多,以我這等觀察力和調查力,也了解到不少事,誰讓他成了我的崇拜對象呢。”
黛西想起周五李浩笑罵他是黑粉的事,嬌笑道:“你果然是個黑粉。”
林毅強見她一笑百媚生,更起勁道:“我外表哥嘛,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富二代,讀的是貴族學校,后來出國讀大學。因為聰明,他沒幾下就拿下學歷證書,趁著空閑,又學了賽車、華夏武術等。你可知道,那時他簡值就是個萬人迷,倒在他皮鞋邊的美女不知多少,但他卻偏偏愛上一個其貌不揚,叫王琳的女人。”
瞧了瞧認真傾聽的黛西,林毅強直搖頭道:“她和你簡值一個天一個地,沒法比。我就不明白外表哥到底看中她什么了,唉,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太浪費我這倜儻不羈、才氣縱橫,如鮮花般的外表哥了。”
黛西嬌叱道:“哪有人把女生比喻成牛糞的?”
林毅強憨笑道:“哈!原來你發怒的樣子也這么迷人,嘿嘿。后來他從國外回來了,而王琳這女人仍留在國外,一邊讀書一邊繼續當志愿者做義工。兩年前她回來了,但不知啥原因,一回來便住到醫院里,接下來如周五課間時和你們說過的,外表哥事忙,只能隔三差五地來我家,央我媽幫忙照料她。而最近一個月更是天天來電詢問,也不知她出了啥毛病,搞得外表哥愁云密布,悒悒不樂的。”
黛西失聲低喚道:“我知道他偷龍血的原因了!”
林毅強雖聽黛西說過周致遠殺莫軒的事,但并沒提及偷龍血,乍聞下還是吃了一驚。
就在此時,大陣中歪風大作,風刀四出,頓把巢壁劈出一道道痕跡,某些巢房更被劈得破爛,四樓處的巢房鐵橋被斬斷,半截橋身墮落下來,又把二樓側一間巢格房門打得破爛。
黛林兩人驚愕望去,只見李浩全身顫動,臉上不知何時出現兩道傷口,滲出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