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不瞞你說，以前良子他弟還在的時候，也是想著以后家里要供一個讀書人才行。可是，他弟死在戰場之后，就良子一個壯勞力了，供不起啊。”林大山想起早逝的次子，還記得那天縣城里來人通知說明兒回不來的時候，老太婆一下就暈倒了，自己也瞬間蒼老了許多。林良與弟弟感情極好，一直覺得弟弟死在戰場是自己的錯。當時應該是自己去服兵役的，可是因為英子剛剛壞了虎子，還在念私塾的弟弟，就偷偷替了自己去服兵役，沒想到一去再也沒有回來。

　　他知道弟弟是愧對當年家里只能供一人讀書，自己讓給了弟弟，弟弟想彌補當年的歉意。

　　其實他自己知道，自己天分不高，又是家中長子，更應該承擔起家中的責任。何況明弟每每下學回來，就用沙盤交自己寫字，可是學的過程再次證明了自己沒有天賦，也就學完了千字文，三字經才學了一半，弟弟就出事了。當時，弟弟已經可以去考科舉了。而這，更是全家人心中的痛楚，不能提及。

　　“親家的難處，我知道。可是我聽我那閨女說，虎子雖然才8歲，在他們夫妻兩的教導下，千字文都已經早背誦完了。三字經還是因為良子不會教，他自己用沙盤偷偷練著上面的字。孩子既然有天賦，不能耽擱啊。我村里的王秀才那，每天只授半天課，虎子可以下午回來幫家里干活。先送虎子去試試，至于束賦的部分，不用擔心，我這個做外公的出了。至于其他3個小子，軒子才6歲，另外2個小的也才4歲。過兩年家里好點之后，再送軒子上學，看看有沒天分。有天分，那就想辦法供出來。沒天份，那就學個2-3年也能識文斷字，以后去城里學手藝或者和他們舅舅學做家具，也比其他不識字的要容易的多。兩個小的，可以等再大點，讓兩個哥哥下學后，在家里先教著，等家里條件再好點再想辦法。”外公細細分析到。

　　“虎子，你想上學不？”爺爺問

　　“阿爺，我真的可以去私塾上學嗎？”虎子激動的問。

　　“嗯，過幾天，讓你爹去打聽一下具體情況。不過，讀書歸讀書，家里的活不能拉下。以后也要把學堂里學的回來教給三個弟弟。能做到嗎？”

　　“能，我一定能。以后能阿妹大了，我們也教阿妹。”虎子說的。

　　“嗯，這樣好。這樣好。”外公哈哈哈笑了。

　　屋里，外婆伺候著阿娘喝魚湯，聽著屋外的熱鬧聲，也忍不住笑了。

　　“也不知道你阿爹和他們說了什么，外面笑成那樣，屋頂都要掀了。”外婆呵呵到。

　　“外婆，阿娘，我可以上學啦，和表哥一樣。”虎子跑了進來，迫不及待的和娘親外婆分享。

　　“真的嗎？怎么突然就可以上學啦？”阿娘驚喜的問到。之前自己私下和良子提了幾回，也沒想好怎么和爹娘開口。平時都是自己在屋里教虎子在沙盤上學寫字，把當年阿爹怎么教自己的，又手把手教了虎子。

　　“是真的，爺爺親口答應的。爺爺聽外公說幾個表哥都去私塾了，爺爺說我也要去。”

　　“這可太好了，男孩子啊，還是要能識文斷字才行。要不你看家里現在日子能這么好過？”外婆得意的說道。在大田村，他們王家的日子，過的那可是數得著的。

　　“那你可要爭氣，要是沒有好好學，糟蹋了銀子，娘可不答應。”

　　“放心吧，娘。好不容易阿爺同意了，我可舍不得糟蹋。”大哥虎子挺著胸板說。

　　“哎喲，我們阿妹可真是寶，剛出生就讓哥哥們有書念了。”娘親抱著已經睡著的我，眼里滿是溫柔笑意。

　　外公外婆一家吃過飯之后，由阿爹駕著牛車回家去了。而哥哥們，沉浸在即將可以上學的喜訊里，跑出去和自己的小伙伴顯擺去了。